俗话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索要一个小小的兵马使,这事儿韩侂胄没有理由拒绝。
更何况,韩侂胄还希望张韵能够打上几个漂亮的翻身仗,否则此次北伐恐怕就成了他官运的终点。
主和派的那帮家伙个个都是阴肚子,没一个好东西!
至于兵源这事,原本韩侂胄打算请求赵扩从禁军军挑选,可惜被张韵一口拒绝了。
“老兵油子不要!”
这个理由很充分,韩侂胄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是两个月真能练出精兵?这一点韩侂胄还是持怀疑态度的。
离开了韩府,张韵回到了家中。刘氏在正堂等候多时,获封泗州刺史这事根本就瞒不过去,因此张韵早就派人先一步禀告。
“娘,儿......”张韵看见双眼婆娑的刘氏,刚到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刘氏心中想的什么,张韵非常清楚,可在家国大事面前,张韵只能选择前者。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即便是两世为人的张韵也不知如何面对眼前的刘氏。
刘氏轻轻的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并未言语,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张韵,仿佛自己的宝贝就要失去一般!
两世为人的张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顺着脸颊缓缓的落下!
“六郎不哭,为娘知道,为娘也明白,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儿乃是循王之后,切莫辱了先祖的名望!”强忍着泪水,刘氏的芊芊细手从张韵的鬓角缓缓的划过。
“儿谨记于心!”
“当年顺王之母,刺字于背,今日为娘亦效仿之!忘我儿以光复河山为重,切勿挂念儿女私情!”刘氏一字一句说得清楚,这反倒是张韵始料不及的。
重重的点了点头,张韵转身宽衣解带,背跪于刘氏身前,早就在一旁准备好的丫鬟开始忙碌起来。
“小郎君,喝碗酒压压惊,刺针疼痛尚需忍耐一时。”年迈的福叔端了一碗仙人醉出现在了张韵的眼前,小心翼翼的言道。
张韵淡淡的一笑,而后拒绝了福叔的好意!
“若是怕了刺痛,何以上阵杀敌!”
两个时辰之后,刘氏总算完成自己的杰作,长出一口气后,身子缓缓的向后倒去!
“刘娘子!”丫鬟惊慌的大叫一声,好在张韵反应很快,及时转身扶住。
“快送娘去休息!”换做是谁,如此全神 贯注的刺字两个时辰,恐怕都难以招架。
背部阵阵的火辣感让张韵极不舒服,张韵可不想被细菌感染而亡。这时候,蒸馏酒的另一个用途便体现出来。
“有才,来吧!”来到了院内,张韵调整好呼吸,大声对着墨有才道。
墨有才点了点头,被蒸馏酒清洗伤口的疼痛他是知道的。
一碗又一碗酒水顺着后背流下,张韵的双手紧握成拳,用力咬着牙,抿着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次日,张韵便早早的起身,身为四洲刺史的他,仍是光杆司令一个,这士卒的来源还需要自己去解决。
今日朝堂之上,赵扩总算扬眉吐气了一把,那些平日里咋咋呼呼的主和派难得变得安静起来。
醉仙楼前的铜人像,已经在整个临安城内疯传,大多数百姓慕名而去,绝大多数人自备了鸡蛋,只是为了发泄这些年来心中的怨气。
这样的民心,即便是现在的主和派也不敢造次,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跪在那里受万人唾骂。
为此,赵扩食欲大增,午膳整整多吃了一碗!
随着此事的升温,张韵的名字再一次传遍了临安城的大街小巷!
此举可谓是极大的打击了主和派嚣张的气焰,民心所向,大快人心。
当然这些事张韵并不清楚,他只不过是为了一时爽而已!
当下最头疼的莫过于兵源,这可是当着韩侂胄的面。拍胸脯保证在十月底要完成新军的训练。
“小郎君可是在位兵源发愁?”望着一筹莫展的张韵,徐平这位平时不怎么说话的黑大个出声问道。
“何止愁啊?”话刚一出口,张韵立刻来了精神 。
徐平这厮平日里少言寡语,莫不是有门路?
“小郎君若是相信,给我些仙人醉,别的不说,百十号人还是招集的到!”徐平这嗓门,震的张韵耳膜生疼。
细细想来,身为徐庆的后人,这大黑个或许还真有门路。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张韵当下道:“去找福源,需要多少自己去拿,三日后我要看到人。”
徐平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刚走出两步便又转身。
“不用三日,明日便回!”
语毕,徐平迈着轻盈的脚步,风一般的消失在了张韵的眼前。
怎么感觉被骗了?张韵摇了摇头,若真是如此,那他就真的是有眼无珠。
徐平刚走,墨有才便急匆匆的出现了!
“成了?”张韵差异的问道。
墨有才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密封完好的小瓶子。
打开木质瓶塞,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墨家这群人,真是当世科技大拿,自己都太确定的东西居然被这群家伙制成了。
“有才,墨三的伤势如何了?”放下了香露张韵开口问道。
“基本痊愈,就是脸上的伤疤…”说到这里,墨有才惭愧万分。
前段时间,张韵让他们尝试加大震天雷的威力,提出了颗粒火药的法子。结果墨有才贪功冒进,差点引发大祸。
幸好墨三舍命一扑,这才保住了墨有才的性命。不过墨三的面部被灼伤不少。
“手里之事交予墨三,你挑选五人随我入军中听令!”墨三的才能,张韵食知晓的,墨家之人最佩服也是正是张韵的用人之道。
香露已经产出,其中的巨大利益可见一斑。张韵将要全身心的投入练兵,那么这份产业必须由可靠之人打理才是。
不说别的,得罪了主和派,张韵还真担心这群腐儒会在背地里搞事情,他可不想自己辛苦弄出来的东西被别人摘了桃子。
皇帝赵扩的那份必须要给,否则自己在大宋还怎么混?
韩侂胄不缺钱,太子赵询又不会继位,只有赵贵和这边最为合适。说干就干,张韵叫上了福源,向着沂王府而去。
张韵依稀记得史书上记载赵贵和喜琴,最终也正是因为自己的喜好断送了太子之路。
时间不长,马车抵达了沂王府外,张韵抵上了拜帖,看门的仆人转身而去。
不久,沂王府中门大开,赵贵和居然亲自出门迎接,这让张韵有些惶恐。
“兄长如此,六郎惶恐!”
“六郎造铜人像,实乃大快人心!”赵贵和虽然傲气,但他不傻,什么人该结交,什么人不该结交,心里一片坦然。
他这沂王府,除了宗室里个别关系较好的朋友之外,很少有人走动,张韵此来必定无事不登三宝殿。
二人先后进入了书房,张韵直接拿出了装有香露的小瓷瓶,赵贵和顿时眼前一亮。
打开瓶塞,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赵贵和急忙道:“香露?”
张韵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在如此巨大的利润面前,没有人能够不动心。
况且张韵有事说事的态度,赵贵和心中对其又高看了一番!
“既如此,六郎安心练兵便是,至于股份我只拿一层便可!”赵贵和笑着言道。
“这……”张韵一时语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六郎欲练之兵,必然投入颇大,凡有利于北伐之事,人人得而助之!”赵贵和起身,向着张韵一拜。
“多谢兄长,六郎此生定当尽心竭力收复故土!”
语毕,二人相视一笑,而后开怀畅饮。
这一夜二人伶仃大醉,抵足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