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你现在可以脱离我的棋盘,去追求你所渴望的希望和答案。”军姬展开眼眸:“这一战,我已经稳操胜券,所贫窭的只是一场盛大敬拜以及盈满圣杯之血,你无需拘泥于这场战斗的模式,只要适应本心即可,你的缔造者所在的地方已经查清晰吧。”
金木研垂下脑壳,面具之下的表情蹒跚未必,他说:“如果我走了,你的身边就只是空荡荡的一片了。”
“我本来便是一人……你回应了我的请求,我自当满足你的祈愿。”军姬柔顺的笑着。
金木五指堕入墙壁里,握紧又松开:“抱歉。”
他下定决定:“这一战以后,还能再见一边么?”
“世界倾覆,因果次序亦将崩毁,咱们不会再见了,你只要向着希望的此岸进步,去吧,不必回头。”
金木研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我会记住你的……阿尔泰尔。”
“武运兴盛,金木阁下。”军姬的声音回响在空无一人的堆栈里,她落寞一人。
……
老虚宅邸。
四个人围着桌子,一边用饭,一边开着作战会议。
“我以为,咱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韩岩一脸严肃。
“这红烧肉滋味真好,禁止抢!那块是我贤狼赫萝看上去的,谁都不让!”
“这种时候比的便是谁更快,我今日挨了一记闷棍,急需美食增补!”
“你们啊,略微自持一点啊,虽然(嚼)滋味(嚼)的确很(嚼)甘旨(嚼)……”
去他喵的作战会议,这完全便是饭桌战斗。
某岩捂着脸:“你们还真是乐观派,模式这么严肃,居然还吃的如火如荼。”
“民以食为天。”老虚文绉绉道:“就算翌日会死,今日也要吃顿好的犒劳自己!”
“你绝对是吃饱了撑死的。”
“甘旨的食品可以冲淡疼痛,狼不晓得什麽叫做忧愁来日,对咱而言,现在饭碗里的菜肴便是一切!”赫萝说的是吃货的真谛,有的吃,世界平静,没得吃,世界毁灭。
韩岩瞥了她平坦的小腹和细微有度的身子:“这也仅限于再如何吃都不会发胖的吃货吧。”
巴麻美戳了戳韩岩,酡颜道:“再来一碗。”
情绪你是吃最多的啊!我说你为什麽十四岁就有如此傲人身子,果然养分都囤积在了胸部吗!
这顿饭吃了足足半个小时,全部人满足以后,韩岩终于可以开始了,他咳嗽一声:“嗯咳,那麽接下来开始作战会议,咱们面前最大的问题就在于……”
老虚顺手翻开了电视机:“我看会消息不介怀吧?”
赫萝也顺手捡起以前没看完的小说:“我看会轻小说你不介怀吧?”
巴麻美也竖起手:“我想去洗个澡你不介怀吧……”
作战会议宣布收场。
韩岩连连哀叹,这群人呐,眼看最终死战都邻近了,说未必翌日就索性头谎,至心话和谎言咱分得清楚的。”
“已经不足三分之一了,本来便是为了用以和魔女战斗的气力,胡乱用的话,灵魂晶石支持不了几次变身的持续时间,我的魔法较为精细,不会过分消耗魔力,只是这里不存在增补魔力的方法。”巴麻美捧着茶杯,看着雾气升腾,刚正道:“不要紧,我还能战斗,哪怕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魔力也足以支吾了,只是一旦魔力耗尽……我也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麽,最糟糕的环境,大约是……”
她不说话了。
是殒命。
赫萝闭上眼睛:“真是残酷的故事,创作者近在咫尺,如果我是你,恐怕会忍不住教导他一顿。”
“于是他才会连续躲着我吧,也可于是愧疚,也可于是怕惧,不管哪一者,我都不会痛恨他。”巴麻美静谧一笑:“韩岩说了,我的故事,是一个很精彩的圆满故事,这就足够了。”
“你真是刚正,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赫萝收起悯恻的目光:“今夜好好歇息吧,晚安。”
“晚安。”黑暗中,少女五指缓缓紧握,随后又松开。
……
次日,韩岩是被老虚用粗暴的方法叫醒的,他拉着韩岩衣领一阵晃悠硬是把摇醒了。
他恍隐约惚的展开眼睛,房间里没开灯,一片黑暗,他叹了口气:“不可能多让我睡几个小时吗?”
老虚表情严肃:“我已经让你睡很久了。”
韩岩瞥了一眼旁边的电子时钟:“十一点零九分……才几个小时而已,等等……”
他倏地惊醒过来,电子钟是二十四小时制,不同于机械时钟,一天里不会重叠显示第二次时间,这不是夜晚的二十二点,而是早晨的十一点。
“如何回事?”韩岩看向窗外,仍然是一片黑暗,月影孤照城市:“天没有亮?”
“是啊,别说天亮了,连太阳都见不到,我还以为自己生物钟又出问题了。”老虚看向窗外:“我说,这不会是阿尔泰尔的手笔吧?除了她以外,也没有其余人能把白昼置换成黑夜了。”
“连太阳公公都不放过啊……这大约便是她所说的开幕先兆吧。”韩岩咋舌道:“可真不是普通的浮夸,想必目前整个城市都堕入混乱了吧。”
老虚严肃的摇了摇头:“不晓得你留意到了没,没有车的声音,也没有行人的脚步声,太恬静了,就像是……”他想了想,竖起手指:“就像是夜深人静时独身狗的房间一样,只会时不时闪过几道诡异的光。”
“虽然你的说法很鄙陋,但我听懂了。”韩岩一拍手:“并不是这座城市被改天换日,而是咱们被拉入长夜世界里来了,以军姬的话来回答,咱们现在便是已经登上舞台的演员,等着开幕的一刻。”
“对,这是最合理的推论,把一整座城市的白昼改为黑夜,大约将某些特定人群拉入某个亚空间里,比较一下,当然是后者更容易。”老虚得出论断,紧接着他苦着脸:“为什麽我也会被拉进入啊?我便是个剧本家啊,不可能打也不可能抗,难不可是来做啦啦队的吗?”
“你如此老大三粗的爷们,啦啦队也会丑拒的。”韩岩站起:“她们呢?”
“刚刚叫醒了,在楼下。”
韩岩换上衣服,洗漱收场,其我几人都在等他,他却不急不忙的走进厨房做着容易的养分早餐:“不必太发急,既然她脱手这么武断,势必不会采用狙击的手段,这是一场舞台剧,演员天然要准备齐全,目前还没到正式开启的时间,等全部演员齐聚一堂,她会亲手拉开序幕。”
“咱们,就这么等着?”赫萝托着香腮,尾巴疲乏的垂下。
“这叫以逸待劳,咱们找不到她,相反她能定位到咱们,这开挂党,回去必然要举报她。”
在这没有承认力的世界中,军姬还能控制森罗万象等能力,恐怕原作之中那些繁杂多样的能力一样兼具,她可以轻松定位全部被召唤者,只要她有这份志愿,想要一夜晚之间收场这场战斗也不是难事。
这么一说是不是和金闪闪有点像?
可吉尔伽美什也不曾放下狂言我要打十个,阿尔泰尔却是货真代价的无敌。
“她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主角光环附体,龙傲天到离谱。”韩岩眯起眼睛,手中动作连续歇,一边做饭,一边思 索:“可她并非唯一的主人公,能克服她的惟有我了……只要能冲破她的剑阵,赐与致命一击……这坑人的初始能力,哪怕给我一个闪现,我也能秀一波微操啊,打都打,嘲讽和毒奶有什麽用!”
暗叹一声,将早餐端上桌,望着饭桌前的三人,突然有种老鹰面临嗷嗷待哺的小鸟们的从容感。
往用途想吧——虽然没有大腿,但至少身旁并不是猪队友啊……
赫萝竖起耳朵:“你刚刚是不是在想什麽?”
“是啊,我在想队友幸亏是你们。”韩岩换了一种说法。
“有些做作,看在美食的份上谅解你了。”赫萝接过餐盘大快朵颐。
巴麻美踌躇着问:“咱们要等多久?也可以,她本来等着咱们主动出击呢?”
“于是咱们不需要等太久,像阿尔泰尔如此的熊孩子,嗯咳……请容许我用这么粗俗的词汇——像她如此的熊孩子连说话都有种特音调,一味的夸大过舞台、演员、开幕等词汇,势必是想搞个大消息,毫不会鬼鬼祟祟的安插圈套,她的举动方法考究艺术性,也可以和她的人设相关,于是我推论,她有必然的强迫症,会在细节方面特别刻薄,哪怕是揭幕战也会考究排场和上台机遇,而每一日最特别的时间点是什麽?”
韩岩向着巴麻美投去视野:“巴麻美同窗,请回复。”
巴麻美脸颊微红,有种被当做小门生对待的错觉:“是破晓。”
“破晓,新旧友替,放在白昼也便是十二点,月至中天……关于强迫症而言,不是绝佳的持重时候吗?虽然显得很造作,但所谓排场气概也便是如此来的。”韩岩斜眼,其实这有一半是我任意口胡的,希望不要被打脸吧。
“很合理的推论啊。”老虚点了点头:“那咱们有半个小时,耐烦等着吧。”他争先恐后道:“是时候把我压箱底的运动篮球服拿出来了。”
“惋惜了,如果你是打网球的,也可以我方能平添一位得力干将。”韩岩遗憾道。
赫萝举起盘子:“再来一份,要打斗当然要先吃饱了!”
“谁未来养你恐怕要被吃穷吧。”韩岩可笑道:“光吃不见长,养分去哪了?”
赫萝炸毛了:“咱的体型才是最完善的!你亲眼看过!有赘肉莫非是功德吗!”
巴麻美悄然的吃着早餐,不知为什麽,她有些心绪不宁,有些并欠好的预感。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
当钟表走到十二点的那一刻,伴同着一声响今夜幕的钟鸣声,一个消沉的磁性嗓音回响开来。
“诸位,夜晚好,月至中天,终于到了揭幕之时。”
阿尔泰尔的话语好像从天上来。
“我等这一日已经太久了,舞台已经安插美满,观众已经入席,来!开幕之时已至!该上台了!”
庄严的宣布声落下的一刻。
城市开始变化了。
脚下传来猛烈的震动声,韩岩扶住桌椅,只见城市中间的建筑物竟是开始变动,犹如在机械齿轮中运作的构造,摩天楼高崎岖低,楼层交错重叠,大半的城市都在变化,好像一头钢铁巨兽苏醒了过来,连世人所在的公寓也被吹捧,间隔大地有近百米高度,一条浮空的长廊通往交错重叠的建筑群落中。
在百千建筑物的拱卫中间,最高层坐落着一个蔚蓝色的水晶王座,阿尔泰尔端坐其上,鸟瞰着这盛大的舞台。
御座位于城市中间最高的天穹,鸟瞰着高大的舞台,它的出入路子仅有一条,一条铺着红色地毯的浮空悬廊。
作为这巨大迷宫的最终boss所在地,天然最派头,从建筑学而言,它已经超越了物理学和建筑物的知识,没有任何支持物也能连结恒定浮空,既不科学,也不魔法。
阿尔泰尔端坐其上,座下是万年固定的真皮沙发,前后分立三人。
睫毛轻颤,她挑起精致的眼眉,半米以外的假造光幕中倒映着每一位观众和演员的脚迹,旋即光幕破裂,军姬扬起唇角:“故事断然进入最高潮阶段,诸位,万事俱备。”
御坂美琴捏住口袋中的硬币,银时和金木都不翼而飞,这里的几人,并没有一者值得信任。
草薙京双手抄在口袋里,看了一眼这浮夸的都会迷宫,咋舌一声:“留守在这里等他人打过来不是我的性格,主动出击好于被打个措手不足。”
“草薙阁下,可不要太早落败啊。”军姬戏谑道。
“输给谁都可以,唯一毫不会输给庵!”草薙京眼中燃烧着赤炎,他顺着长廊拾级而下,一会儿消失在迷宫里。
“如此的热血笨伯却也讨人稀饭。”阿尔泰尔意有所指道:“对吧,超电磁炮阁下。”
“你希望就坐在这里浏览他人的死斗,自己高枕而卧么?”美琴反问。
“自当如此,若是有勇者克服迷宫之险阻来到御座以前,若是我不在此地举行欢迎,岂不太过于失仪?”军姬敲打着座椅:“你们二人有何希望?不如筛选一个对手吧。”
她轻轻一挥手指,假造荧幕上表现出数个不同面容。
躲避于黑暗中的第三人没说话,她上前一步,即将出面的那一瞬,突然连脚迹也消失不见,只留下索性利落的一句话:“巴麻美交给我。”
御坂美琴一惊,对方什麽时候离开的她完全没有发觉到。
“到你了,御坂阁下。”阿尔泰尔外圆孔方的眼眸透着凌厉与审视。
“在此以前,我有件事想问你。”御坂美琴问出了连续以来疑惑的问题:“为什麽你这么痛恨这个世界?乃至于不吝一切代价也要将它毁坏。”
“这与你并没有关联,我的凶暴与尔等同等,了解这一点不已经足够了?”军姬避开了。
“可万一,你是在说谎呢?”御坂美琴眯起眼镜,额前刘海伴同着电磁力变化而升沉未必:“你可以回绝回复,可相对的,我也有回绝你号令的权柄。”
军姬露出惊异的神 采,却是失实造作的表情:“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我只是被人骂醒了,周密追念,你的举动动作毫不出于乐趣和大义名分,我从你的言行之中觉得到的惟有愤懑与痛恨,以及……”御坂美琴掌心亮起雷光:“谎言。”
“我,没有说谎,毁坏这世界乃我之悲愿。”阿尔泰尔低声含笑:“当世界被毁坏之刻,汝等希望亦可杀青,只是前提是……”她平息住,换了一个坐姿:“即使了解了我的真正目的,你也毫不会成为我的同伴吧,用一整个世界作为陪葬品去抢救一万人的性命,你没有那份憬悟,故而,也终将成为我的仇敌。”
“大约吧。”御坂美琴深吸一口气:“在前一秒,我乃至还在质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但现在,我不会再疑惑。”她伸脱手,弹响硬币,叮铃声中,硬币在空中高速翻转。
“投硬币来决定吗?我不是很稀饭如此单细胞的处理方法。”军姬摇头轻叹。
“不,当我扔掷硬币的时候,并不是寄宿希望于那二分之一的概率,而是当它在空中扭转后停在手中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清晰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电流在手臂上狂奔,少女展开双眼,聆听着呼吸声,注视着硬币在空中翻转,最终窒碍在手指前方的那一瞬,有一种如电如光如矛贯串心脏的悸动,那并非公理,亦不是高尚,而是最淳朴却始终指引着她蠢笨前行的气力,令她大叫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