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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旧山直接推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宁独,高兴地说道:“宁哥,你可想死我了!哈哈哈哈!”
“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就没出去。”宁独笑着说道。其实他刚刚就打算去找庞旧山,没想到对方就已经找上了门来。
“那你可真是神机妙算!”庞旧山摆出一副佩服的样子。
“自然!”宁独也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一个假意奉承,一个坦然接受,像是排练好了一般。
两人相视着大笑了起来。
“你可得好好跟我说说青云试里的事,让我有出去吹嘘的本钱。”庞旧山迫不及待地说道。
“那我也得好好听听某位庞总管是如何安定天都价格的啊!”通过鱼龙街,宁独也时时刻刻关注着庞旧山的事情,知晓其以一己之力使得天都快要虚高到天际的价格降了下来,间接上让天都躲过了钱财上的混乱。
“坑蒙拐骗小手段而已,不足道不足道。”庞旧山谦虚地说道。
“偷奸耍滑小表演罢了,不上台不上台。”宁独也同样谦虚地说道。
“这是哪位仁兄如此谦虚啊?”白青花笑着踱了进来,颇有一副封疆大吏巡察地方的感觉。
宁独瞧了白青花一眼,对庞旧山说道:“瞧瞧,这就叫专业!不露声色,悄无声息,突然发觉,犹如平地惊雷!这仁兄,可真是天下第一哦!”
“小民甘拜下风!”庞旧山也附和道。
白青花轻蔑地笑了一声,说道:“端着个架子唬谁呢?谁还不知道谁几斤几两,我的青云试第二跟鱼龙街大总管?”
三人同时笑了起来。
突然间,宁独问道:“你们之前去过烟花弄吗?”这件事在他心里可谋划好久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可以一同去的机会。
庞旧山一脸狐疑地看着宁独,问道:“你怎么会想到去烟花弄?”
“就问你去过吗?”
“没有。”庞旧山如实回答道。按照常理来说,天都里的富家子弟在十三四岁时就都已经踏入过烟花弄了。庞旧山平日里看起来不羁,其实却保守的很,从未去过烟花弄。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思只在生意跟吃上。
“你呢?”
白青花略一犹豫,说道:“没有。”
“哈哈!那怎么着?”
“你想去?”
“你们不想去?”
庞旧山跟白青花都摇了摇头,他们确实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宁独露出错愕的神情,问道:“怎么会不想去?”
“怎么会想去?”庞旧山跟白青花都如此反问。
难道老混蛋整天说的是错的?亏自己刚来青楼时的志向还是名留“青”史,让烟花弄的莺莺燕燕都记住自己。宁独不由得腹诽起来,也觉得烟花弄未必是个好地方。
“宁哥想去?”
“去也行……”
“那就去!婆婆妈妈的!”白青花直接说道。
“去便去!”
庞旧山看了宁独跟白青花一眼,笑着说道:“以两位的装束,可不适合去烟花弄这种地方,还是先跟我去置办上一身衣服。”
“走!”宁独说走就走。
在庞旧山的带领下,三人去了最贵的裁缝店。经过一通折腾,裁缝店用了两刻时间就给三人现场做出了最合体的衣服,还给三人化了很淡的妆,这让三人觉得非常不自在。
“成了,三位少爷。看看可否满意?”裁缝铺的老板笑着问道。
“行。”宁独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觉得稍微有些太新了。
素白如玉的绸缎长衣,不着一点杂色,看起来格外柔和儒雅,只袖口跟领口以青丝线绣浮云纹,不多点缀,却恰到好处,使得衣服不至于单调。整套衣服合体修长,尽显少年英气。
白青花穿了一身淡黄衣,衣服上雕绣飞鹤,从不同角度看各不相同,好似是真的飞鹤。其腰束白玉带,金丝雕出的带子半束发,长发披肩,风流倜傥。
庞旧山穿着错彩的长袍,各种重彩,看似混乱,其实相得益彰,边界勾着的金丝与珠宝则是尽显雍容华贵,也唯有他这样的身材才撑得起这样的衣服。
“多少钱?”宁独对这三套衣服格外满意。
“哈哈,三位能光临本店是本店的荣幸!”店老板笑着说道。
庞旧山看了宁独一眼,笑道:“差点忘了,你才是店老板。”
白青花也不由说道:“看着跟着你出来,干什么都不需要花钱了。”
“难得我也阔气一回,今天什么东西都是我包了!”宁独豪气地说道。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但觉得买点东西的钱还是有的。
三人上了马车,半个时辰后到了烟花弄。
宁独嗅了嗅弥漫在空气中的胭脂味,不由得偏头看了看白青花跟庞旧山。
白青花故作镇定地目视前方,好像心中有一座山,任由外物如何都不会动摇。
“走啊,愣着干什么?”庞旧山好歹也是见过奢靡生活的人,因此对烟花弄这地方并不太发怵。
三人走在街道上,尽量保持着目视前方,偶尔向着四周暼两眼。像是刚刚进天都的暴发户,就连走路都好好控制着,生怕暴露出自己的本质来。
连续几日的降温让天都彻底冷了下来,但这几天已然完全放晴。到了正中午,可以说是真正的秋高气爽,是个适合干任何事情的好时节。
街道两侧皆是铺子,也有摊贩直接摆在路边,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只不过相较于其他地方,这里的颜色更为亮丽,女人用的东西也多一些。
“这就是烟花弄?跟普通的坊市没什么两样啊!”
“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装什么老手,谁还不是第一次来?”
三人相互挤兑着,艰难地穿过了整条街,转入下一条街,就这般漫无目的地逛着,难以体会到人们口中烟花弄的魅力。
逐渐的,红香阁、潇雨院这样名字的小楼多了起来。多是关着门,楼上的窗户开着,间或有着一两个女人慵懒地趴在窗户上,向下或向远瞧着。
“喂!哪家的小少爷在此迷了路啊?”楼上的姑娘高声喊着,就好像一只雀鸟,引来了一群的雀鸟。
“你可小声着点,别把这些‘雏’给吓坏了!”
“可得把衣服穿紧了,别把不该露的也让弟弟看见了,坏了弟弟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两侧的楼相互对喊着,言语里充满了调戏的意味。
“他们在说我们?”
“大概。”
“怕什么!我们可就是来逛烟花弄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怕的就是身子也歪了……”
此时旁边一处名为“下眉院”的地方打开了门,出来了一个十四岁的少女,穿着鹅黄色的裙子,五官精致,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低头害羞地说道:“我……我家大娘子请……三位公子……上去坐坐……”
“呦,三位公子哥莫不是不敢去了!”
“那可是食人的鬼屋!”
“进去了可就再难出来了!”
原本慵懒的姑娘此时笑的花枝乱颠。
“坐坐就坐坐,又不是什么老虎凳,还能坐不下了?”
宁独他人三人立时跟着那位少女走进了“下眉院”。
“我猜这三个小子挺不过半个时辰,就得乖乖举手投降了!”楼上的女子眼神里露着妖媚。
“下眉这地方,最是惹那些读过几年书的公子哥,这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哪能经受得起那些楚楚可怜的姐姐妹妹的折腾呦!”
“我倒要在此处守着瞧瞧这三位是以什么样的姿势出来的。”楼上的女子多是一语双关,不常在此处的人未必听得懂,听得懂的自然已笑的直不起腰。
下眉院以水墨色作主色,以淡彩为点缀,有着与其他地方不同的冷色调。
“三位公子请从这里上楼。”少女在前面引路,带着他们进了一处格外暖的房间里。
淡淡的香侵入身体的每个毛孔,让人不由得放松下来。
一位二十多岁的高挑女子拨弄着琴弦,挑眉看了宁独他们三人一眼,笑道:“好好的书不学,尽学些不好的东西。”
“好好的人不招,尽招些不好的人。”
“哦,那我让姐姐我看看你们不好在哪?”高挑女子走了过来,微微俯下身子,盯着宁独的脸,用手轻轻挑起了宁独的下巴,两人的脸几乎要碰在了一起。女子的脸精致的程度可比刚才的小姑娘更甚,并且透着一股妩媚的成熟,那是少年永远接触不到的。
一上来就是这样的场面,确实会吓坏一个少年。
庞旧山跟白青花忍不住偷笑起来,他们可太想看看宁独是怎么丢人的了。
宁独觉得此时比面对李修孽都更难熬,幸好他还能稳住心神,目光没有躲闪不定。
高挑女子突然勾起了笑,在宁独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说道:“下次找个人带你们来,可别无头苍蝇地乱窜。在这里,你们可是小肥羊。”
宁独感受着额头上冰凉的触感,心砰地一跳,立刻有了退意,他还没有过不能掌控情绪的时候。
“哈哈哈哈!”庞旧山大笑出声。“走了走了,宁哥,也算是来过烟花弄了。不逛了不逛了。哈哈哈哈……”
宁独本想说上几句,此时却进来了个人。
“好巧不巧的。既然你们想逛逛烟花弄,那我带你们逛一逛吧,小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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