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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掩人耳目,宁独在神机营房的神医馆里待了整整十天,其实他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今天总算是得到了扁士寒的许可,可以回家去了。
“记住了,一个月内不得动用元气。”扁士寒再次提醒道,而他也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到青藤园。让他在这里照顾宁独整整十天,这个大人情他可得好好记着,日后定向商冲古讨要回来。
“谨记。”宁独笑着应道。
扁士寒冷哼了一声,始终不能对宁独产生什么好感,就像当初他对商冲古一样,对宁独这样的答应更觉得像是屁话一样。
敲门声在此时响起。
“我去开门!”胡然早就想回家了,在这里住的日子可太压抑了,除了少爷,没一个人对自己露笑脸,更是整天跟着扁士寒学医,没有半点的趣味,这里她可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弱不禁风的刘大人抱着这个一人高的大盒子累的满头大汗,他已经是歇了好一会才敲的门,却还是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你找谁啊?”胡然问道。
“请问……青藤园的宁独在……在吗?”
“不在。”胡然这几天里见过太多来拜访的人,都按照扁士寒的意思给回绝了。
“哎哎哎,等等,我是来送青云试奖励的。”刘大人见胡然准备关门,忙不迭地说道。
“奖励?什么奖励啊?”胡然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上下打量着对方。
“姑娘不知道参加青云试有奖励吗?宁独得了第二,奖励可不是一般的丰厚,我是奉命特地来送奖励的。”
“在哪呢,我瞧瞧。”胡然看着那个大盒子,好像要用眼光将其给撬开一样。
“这个……只有本人才能够认领奖励,否则要是送错了可就麻烦了。”
胡然刚想说什么,宁独就开口道:“请进吧。”胡然也只得让开了门,刘大人随即走了进去,向着屋子里一环顾,就将目光落到了宁独身上。参加青云试人员的信息他背的滚瓜烂熟,画像也铭刻在心里一般,绝对不会认错。
“想必这位就是宁独小英雄了,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如此仪表气度,将来必成大器啊!”刘大人笑着说道。
宁独还没受过这样的恭维,看了对方一眼。回道:“麻烦这位大人跑一趟了,我要没记错的话这本该是我们自己去仙炉领取的。”
“何须浪费国家英才的光阴?一寸光阴一寸金啊!这等小事还是我等这些没什么前途的人来操办就好了。”刘大人将怀中的盒子找地方放下,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小英雄宁独的大名如今可是穿的天下皆知,以弱胜强,绝境击败青云试最强李修孽,否则这青云试的第一就被南国夺去了!”
“那是!我家少爷自然是厉害的!”胡然骄傲地说道,这两天听到的议论确实让她有些飘飘然了。
宁独走上前去,看着那个长盒子,问道:“这就是‘昆仑雪绡’吗?”
“不错,正是!”
在参加青云试之前,宁独就托鱼龙街的旬二打听一件特殊的法宝,当时他就看中了这个名为“昆仑雪绡”的东西,是以在挑选奖励时他选的就是这个。
宁独在战斗时有一个极大的弊端,那就是他不敢让自己流血!与李修孽的战斗,宁独可以说是极限中的极限,他一直都用禅宗六式的“凝”跟“缠”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膜,始终绷着肌肤,不让鲜血流出来。即便他在生死一线时也没敢撤去来挤出一丝元气。如果不能解决这个弊端,那么宁独在任何时候都受着掣肘。
可以自动庇护主人且能够迅速止血的昆仑雪绡无疑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只是不知道具体效果如何。
刘大人打开了长盒,里面是一条三寸宽的扁长玉盒,单看这羊脂般的白玉就知道其价值不菲。
宁独看了刘大人一眼,对方示意他打开,他便直接打开。
玉盒之中是一条叠起来的白薄纱,看不出叠了多少层。其薄的如同蝉翼,看起来几乎毫无重量。表面则如同半融的冰一般滑,给人一种抓不住的感觉。就算不懂修行的人见了,也知道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刘大人知趣地没有往前凑,等待着宁独查看完。
胡然急不可耐地摸了摸,不禁感叹道:“这个东西好滑,好像跟不存在一样。对,就跟糯米纸一样!不对。跟百分之一厚的糯米纸一样!”
宁独非常清楚,胡然说的可不仅仅是普通人的感觉,而是身为器脉师的感觉。而在宁独的感知里,“昆仑雪绡”也确实若有若无。
“怎么样,宁独小英雄可否满意?”刘大人笑着说道。
“满意。”宁独几乎有点目不转睛了,忍不住现在就上手试一试这件东西。
“哈哈,既然已经查看过了,那我们办一下交接仪式,这东西就算是你的了。”刘大人从怀中拿出了一卷黄皮纸,将其打开,上面画着一连串玄奥的符文。
宁独看着那卷黄皮纸,眼神不由得变了一瞬。当初在计相院的经历立刻浮现在了眼前。他可太清楚这个特殊的符文,当初他在龙鳞册上印的元气可不是他本身的元气。
龙鳞册对天下修行者的掌控,等同于上苍在无时无刻盯着地面的人。
刘大人看了宁独一眼,又将黄皮纸卷了起来,揣到了怀里,笑道:“哈哈,不急不急。既然宁独小英雄都查验清楚了,就差个形式而已,也就无伤大雅了。”
虽然不懂修行,但刘大人对修行者最大的忌讳还是略有耳闻。这卷黄皮纸很难搞定,却也不是搞不定,不过是多花费一点罢了。
宁独看了刘大人一眼,心中有了警惕。自从无意间被算计了两次,他对平时不经意的小事都上心了许多。
“我听闻这‘昆仑雪绡’出自墨大师之手,是三品顶尖的法宝,防御力极强,给了小英雄可谓是如虎添翼啊!”刘大人笑盈盈地说道。
“大人过奖了。”
“恐怕我所说的不及小英雄神勇之万一啊!倘若小英雄有空,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虽我已不惑,但也想跟小英雄做个忘年交啊。”
“有伤在身,多有不便,大人见谅了。”宁独回应道。
“那就不打扰小英雄养伤了。”刘大人心领神会,也不多耽搁,免得引人生厌,再客套几句就离开了。
胡然瞧着刘大人离去的身影,不禁皱眉道:“油头滑脑的,不见得是个什么好人!”
宁独想了想那份需要认证的黄卷纸,笑道:“好不好人的无所谓了,反正他帮了我们。”
“咦,少爷,你比我都市侩!”胡然鄙夷地说道。
“哈哈。”宁独笑了笑,合上了装着昆仑雪绡的盒子。“扁教习,一起走吗?”
扁士寒冷哼了一声,更加蔑视宁独刚才市侩的做法。
宁独也不在意,对胡然笑道:“走,我们回家去了!”
“好嘞!”胡然立刻迈出了门,风一般地跑了。
“记得以后每天来青梨园学习!”扁士寒突然大喊道。
胡然早早地跑远了,将扁士寒的话抛之脑后。
——
在白鹿院中,河西古道异人叛乱的事情远远超过了青云试,学子可谓是群情激奋,大有联名上书之趋势。
张先生在里面加了件衣服,外面仍是那件洗的快要发白的长衫。此时的白鹿洞里,又只剩下他跟白一士两个人。
“河西古道的事,你怎么看?”
“必然。”
“讲讲看。”
“五年内,大真国对大明的态度都模棱两可,毕竟圣皇执政十年,大真国已经稳定下来,求的是稳;古兰的圣教复兴,比起激烈的冲突,圣教潜移默化的影响无疑更合适,只不过需要花费的时间多一些而已,这个时间少则十年;唯有极速膨胀的突烈跟动荡的南国觊觎着大明。不能跟大明硬碰,便驱使小国来试探,东锦宫借了借东风而已。但南国的临阵倒戈,让人刮目相看。”
张先生接着问道:“那么接下来又会如何?”
“一年内无任何风声,三年后狼烟四起。集结整顿至少需要一年,而彼此又必将相互张望等待。”
“依你之见?”
“大明弊病暴露无遗,他国断定大明没能力挡得住群狼的撕扯!”
张先生略微点了点头,长叹息了一声,又问道:“可有良策?”
“合纵连横可解燃眉之急,壮士断腕可解十年之火。”
“还有呢?”
白一士没有再回答。
张先生沉默了片刻,没有去管他那被风吹乱的书籍,也没有去看白一士,独自一人背着双手走出了白鹿洞。
“目标坚定是好事也是坏事,莫要沉在里面魔怔了。”
“是。”白一士对着张先生的背影遥遥行了一礼,在原地站了片刻,将白鹿洞整理好,关上门窗。
独自一个人走在白鹿院中,白一士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逐渐有了笑。
“想必你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左右无事,权当去探望探望你了!你这个要当天下第一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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