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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天,天都是灰蒙蒙的,时不时落下一点雨,让人没了出门的心思。
这样连绵的秋雨在天都还真是少见,恐怕这一场雨过后,就彻底到了深秋,再也没有回暖的可能了。
宁独在石床上躺了三天,终于睁开了眼。此时的他从外表上已看不出丝毫的伤,近乎毁灭的骨肉也都基本上恢复。
“少爷,你醒了!”胡然欣喜若狂地喊道,凑近了去看宁独的脸,生怕看错了。这几天在梦里她可是常常梦到少爷醒了,一睁眼却发现少爷还睡的死死的。
宁独又闭上了眼,没好气地说道:“没醒。”
“哦,那你接着睡,我要去吃饭了。”
“等等,帮我带一份。”宁独躺了三天,饿了三天,此时肚子里空空如也。
“行吧。”胡然勉强答应,兴冲冲地跑了出去,准备花上大价钱买一大堆好吃的,这几天可把她给饿坏了。如今少爷醒了,她心情自然是无比的好,可得把这几天没吃的都补回来。
待胡然离开后,宁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好似这几日积攒的疼痛全在此时爆发,骨肉重生的酥痒感又掺杂在其中,于是身体的每一处都成了惨烈的战场,这种程度的疼痛足够让人失去意识。
扁士寒走到了近处,说道:“你还要再躺五天,并且一个月内不得动用元气。”唯有如此,才能很好地遮掩住宁独的恢复能力。
“嗯。”宁独郑重地回道。这已经是扁士寒第二次救了他的命,这样的恩情他现在只能铭记在心里。
“想必你也已经发现了。”扁士寒说道。
“恢复的速度变慢了。”对于自己的身体,即便是在昏迷之中,宁独也有着模糊地印象。
“倒不是恢复的速度慢了,而是你身体的恢复能力承受不住元气残留所造成的损伤。”
宁独认真听着教诲。
“修行者中,不乏有专门修炼身体的体修,就算不是体修,修行者也都会刻意地增强身体的强度。与此相对的,修行者的攻击手段都会以残留元气来破坏对手身体。你能赢李修孽,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此。”
不论是“春风烈”,还是“秋河”,其实都不能彻底击败李修孽。李修孽之所以会被击败,有一半是因为蒋百忍留在他体内的拳劲在其受伤后爆发开来。
“多谢扁教习指点。”
“禅宗六式很不错,但你远没有到会用的阶段;商冲古的剑很强,你也没学会。否则,你就不用赢的这么吃力了。”
宁独苦笑了一下,说道:“接下来我会在青藤园好好练剑。”
平心而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行到这种程度,宁独已经足够出色。然而他距离真正掌握禅宗六式跟商冲古的剑还很远。
扁士寒说道:“在你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前,不要再暴露你的能力。”
“老老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宁独笑道。倘若他再受这样的伤,甚至说是流血,那么他身上的秘密早晚被别人发现。
扁士寒冷哼了一声,显然不觉得宁独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
安静了片刻后,扁士寒忍不住问道:“这次,感觉出什么异样了吗?”
宁独清楚扁士寒指的是什么,如实说道:“元气耗尽的时候,有异样,但被商教习的剑给封住了。”
扁士寒盯着宁独,面露凝重,最后又不得不放弃再追问。
“算了。”扁士寒不再去想这件事,权当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已经出了个祸害,再出一个也无所谓了,那都是商冲古自己的事了,他实在是懒得替天下苍生去操心了。
见扁士寒转身离开,宁独也就闭上了眼,继续休息。
胡然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提着一大笼吃的,都是重油重盐,色泽鲜艳亮丽,看了就让人忍不住咽唾沫。
“少爷,你想吃什么?”胡然一边说着一边吃了起来,其实她这一路上已经吃了不少。
“把那个粥给我。”宁独现在还不能动,只能由胡然喂着,小口小口地咽下去。
“扁教习,不一起吃吗?”宁独问道。
扁士寒冷哼了一声,显然是不屑于吃这种重油重盐的东西。
胡然贴近宁独的耳朵,小声说道:“少爷,我跟你说,这个矮大爷特别奇怪,每顿饭一碗粥两根青菜,上面撒了三粒盐,简直比国安寺的和尚还要寒碜。瞧他吃的那么少,却还胖胖的,真是奇怪!”
宁独差点笑的喷出饭来,停了好一会才继续吃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胡然说着话。
吃过饭,宁独就安静躺着休息了。而胡然可就惨了,被扁士寒给拉去学医了。
“什么叫病?病就是死。身体的某个地方死了就会产生病。如何救活正在死去或者已经死去的地方,就是医。想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明白人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扁士寒滔滔不绝地讲着,胡然昏昏欲睡地闭上了眼。对任何需要吃苦的东西,胡然都没有什么兴趣。
到了第二天,已然是青云试最后一轮的日子,来参观的没有几位,来参加比试的更是没有。按道理来说,最后比试的应该是李修孽跟陈难萍,李修孽没来,陈难萍也没来,都好像弃权了一样,却也没个信。
这一届的青云试到了最后,陷入了一个不尴不尬的境地。青云试的裁判也不知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只得去问负责青云试的蒋武疴大人。找了一圈却得到了冷脸,蒋武疴让他们自行决定。这可苦了一众的底层人员,不管他们做出什么决定都会被有非议。要是不慎做出了千夫所指的决定,这么大的罪名他们真的背不起。
进入青云试第五轮的四人:宁独失去了资格;李修孽被宁独击败,消失不见;圣灵寒主动弃权;陈难萍也不再参加。如何评定他们的名次,确实是一个难题。
最后这件事不知怎么传到了内阁之一鹿野深的耳中,这位在青云试露过一面的大人物对结果做出了判决。
陈难萍为青云试第一,宁独为第二,李修孽与圣灵寒分别为第三第四。这样的排名,就算有人存在非议,也不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于是,东锦宫平定河西古道异人叛乱的事与青云试的排名成了天都各个角落都在议论的事。
……
东锦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扫地的小童仔细地收好了每一片黄叶,将其摆放的格外整齐。
褚安良回到了东锦宫,还是像往常一样,安静地坐在书房里,读着闲书。
天顺帝下达的指令无疑宣布了权利向着东锦宫倾斜,东锦宫在一瞬间好像越居到了文武百官之上。然而这个东锦宫的主人,却并没有露出半点兴奋,也没有露出忧虑。
笛明月走了进来,轻声道:“大哥。”
“明月。”褚安良放下手中闲书,正坐在椅子上,平视着笛明月。“你去神机营房看了青云试?”
“商冲古的弟子赢了南国的李修孽。”
“为什么这么注意那个叫宁独的孩子?”
笛明月笑了笑,说道:“大概是这个孩子很特别吧。”
“能够让红袖受伤的孩子,确实很特别。”褚安良也确实很想见一见宁独。
“说我干什么?”叶红袖此时走了进来,笑脸盈盈,却掩盖不住脸上的苍白。
“说你打不过一个孩子。”笛明月笑道。
“倘若我跟一个孩子置气,那我可就太落下乘了。”叶红袖笑着说道。
“落得下乘也不错。”褚安良笑道。
“嘿嘿,下乘便下乘。”叶红袖也不争,便这般认了。
“大哥,十三南蛮。”笛明月收起了笑容,脸色颇为严肃地说了起来。“一切都按照情报的进行,十三南蛮确实起了叛乱。但他们走错了路线,竟去往了南国。这自然是那位南星公主跟陆九谦的主意,用幻术及搬山移海之术骗了十三南蛮,引其进入南国,任其屠掠数十城。”
“陆九谦的这一招实在是高啊!”叶红袖忍不住赞叹道。“南国内部敌对这位南星公主的本就占了半数,但如此一来,南国支持强国之策的人必然增多。另外,这也是个不错的剪除异己的机会。更重要的是,他国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对大明毫无打算的南国上面,突烈国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关键在于,为什么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我们东锦宫自诩为天下第一情报组织,却被人耍的团团转。”笛明月语气冷淡地说道。
叶红袖轻微挑了一下眉头,没有回答出来。
褚安良说道:“看来南国的‘暗火’也复燃了。”
“还是在南星手中。”
“南国的事,都交给你了。”褚安良郑重地说道。
“明天,我便动身前往南国。”笛明月说道。
“跟南星同路?”
“嗯。”
叶红袖不由得拍了下手掌,笑道:“我们吃了亏,还让我们背锅,这样的便宜事可不能让他们都占了!得让别人都知道,南星公主可是站在我们东锦宫这一边的!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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