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所的办公室出来,沈耘在研究所的一切也安排好了。
与同一层楼的研究员们打个照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沈耘皱起眉头。
军事理论和技术研究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自己曾经发表的那篇论文完全是借了系统的光,将两个世界的智慧进行了一次糅合。
这一次想要做到同样的程度,甚至还要超出,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至于技术方面的研究,沈耘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身在的这栋楼里,技术大拿一抓一大把。虽然自己也专精于程序和算法方面,但是想要独立完成一项成果,估计熬到处分影响期过了都不一定能搞出来。
跟别人搭伙?效率确实可能提高,但研究所里现在所有的中高级研究员都有项目,他进来拉人反而是搅局了。
似乎军事理论研究成了沈耘唯一的选择,不过选题方面,沈耘不得不沉下心来,回顾自己这许多年的从军经历,寄望于能够找到其中某一处细节,进而衍生出一个具体的概念。
心知这件事情着急不得,沈耘拿出自己的工作笔记,慢慢开始罗列自己的思 绪。
同样是研究员的刘所知道选题的难处,当时间来到周五下午的时候,端着茶杯的他走进了沈耘的办公室。
“小沈啊,看你这几天火烧火燎的,是不是还在发愁选题的事情啊?”
这样一个和善的人,沈耘还是颇为尊敬的。起身为刘所的杯子里续了水,这才有些不好意思 地回答:
“大方向上,我还是选择去做军事理论反面的研究。但具体到课题,已经四天了,还是没有头绪。或许是带兵久了,还没有从基层军官的层面脱离出来。”
军事理论是高屋建瓴的东西,沈耘的这番说辞倒是让刘所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所以我今天找你啊,就是想告诉你,明后天别来了。出去走走,听说你家就在北京,还是军人世家,说不定跟家里人聊几句,也能激发你的灵感。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回事。”
刘所这番话还真是提醒了沈耘。
之前一直在想怎么选题,还真忘了自己家里就有两位行家。
老爷子虽然退休好多年,但依旧关注着华夏的军队发展;而自己的老丈人就是一位高级军官,无论经验还是经历都非常丰富。虽然具体的理论课题他们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激发自己的灵感还真是有可能。
沈耘看向刘所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
“刘所您真是一句话就把我给点醒了,我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家里的长辈说不好还真能帮上忙。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这周末我回趟家,回来一定带点好东西谢您。”
看到沈耘重新恢复了神 采,刘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浓茶,锃亮的脑门上挤出满是笑意的褶子: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东西了,提前说好,这可不能算贿赂,反正你的事有人看着,我最多就打打下手,给不了你什么好处。”
目送刘所离开,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沈耘收拾一番,便离开了研究所。
惊讶于沈耘的突然到来,刚刚从学校里接回来的小丫头直接跳进了沈耘的怀抱。而带孩子回来的韩母则一脸错愕地责怪沈耘:
“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玉华今天刚去外地慰问演出。”
丈母娘的这种责怪基本没有什么杀伤力,放下忧虑的沈耘嬉皮笑脸地逗着小丫头,顺带解释:
“这次犯了点小错,被送回来回炉重造,估计要在京城呆很长时间。爸呢,今晚要值班吗?”
听到沈耘说犯了错,这下韩母可慌了。先前佯怒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紧张,走了两步凑到沈耘身边,这才急切地问道:
“出什么事了?怎么还给送回来了?还能不能再回去?”
军属就是这个样子,亲人在地方部队的时候,千思 万想能到自己身边。可是这一回来,反倒是他们首先坐不住了。京城虽然安逸,但对沈耘这样的年轻人来说,来的还不是时候。韩母非常清楚这一点,一时间眼睛都红了。
这下子沈耘可慌了。
从娶了韩玉华以后,沈耘从来看到自家丈母娘都是乐呵呵的,哪里见过她哭啊。
“妈,您也别着急,这事儿没您想的那么严重。我现在到陆军装甲兵学院做研究员,也就一时半会的事。就我这本事,肯定还能回到部队的。”
沈耘有本事,这点韩母倒是相信的。看沈耘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韩母终于些微地收起紧张,点点头说道:
“你爸今晚不值班,估计是部队有事耽搁了,呆会儿肯定能到家。到时候你跟你爸详细说说情况,看他能不能帮上忙。你还年轻,跑到学校教书算哪门子事。”
说完这些话,韩母也不再纠结于沈耘的事情。
跟随韩伏虎这么多年,她很清楚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与其站在这里干着急,还不如让沈耘带着孩子,她为一家人准备晚饭。
抱着小丫头坐在沙发上,沈耘正要逗一逗自家姑娘,结果沈一心张口而出的一句话瞬间让他哭笑不得:
“爸爸,你不是好孩子了是吧?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会犯错误,我在学校都没犯过错呢。爸爸,你给我丢脸了。”
沈一心用实力证明,孩子太聪明了真的不好。
沈耘感觉自己的内心遭受了一万点暴击,从来都非常自信的他,终于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嫌弃的态度。尤为关键的是,这态度还来自自己的亲女儿。
哭笑不得的沈耘不得不狠狠在小丫头脸上亲了一口。
“那聪明可爱漂亮的沈一心同学能不能告诉爸爸,怎么样才能重新变成一个好孩子呢?”
本以为小丫头又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哲理,岂料沈一心眼珠子一转,随即两手揪着沈耘那晒黑了脸,笑眯眯地凑到沈耘耳边:
“爸爸都这么老了,还想当孩子,真是厚脸皮。”
一时间,沈耘忽然有种被忽悠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