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植在平山炼油厂待了两天,指导贺进贤改善一下炼油分馏提纯工艺,与盖州卫上下一帮军将也算是混熟了,但这时朝鲜使团乘座戚斌的拉粮船队到盘山了,送嫁妆上门了啊,朱植自然要回去接待。
好吧,这时盖州卫的驿丞又亲自来传信,山东又垛集青壮组建了两卫兵员一万一千二百人的标配,并带着家眷近三万人不日将由辽海水师送到辽阳,届时调去建立汉州站四平卫、信州站长春卫,这样与北面孤悬的龙安卫就连成一线,安全性将极大的提高。
到时这两卫建立,朱植必须要去主持一下,顺便练练兵,还有点时间正好先带朝鲜使者去广宁休息一段时日,把这杂事处理完。
平山炼油厂乘船回盘山大半天也就到了,朝鲜方面这次来的还是李芳远和咸傅霖,加上三百护卫,其中四艘二百料福船全载满了嫁妆。
老朱册这个侧妃真是册得太好啦,朱植简直笑得合不拢嘴,在码头匆匆远看了一下正在卸下来的货,一进城内行宫小院,徐元炳就拿着嫁妆礼单请朱植过目。
这嫁妆货目有点杂,计有虫草、人参、貂皮、海蛟筋、鱼油烛、珍珠粉、平壤虹缎、海狗肾……咦?这个补肾的啊!好!还有甘红露果酒、北青苹果、鱼子酱、泡菜、薰香腌肉、五香金枪鱼……最后还有十几种南洋名贵香料,这是什么鬼?
“殿下觉得如何?朝鲜一向小家子气,这回可是大方得很啊!这批嫁妆价值足足有三十万贯,搞不好是另有什么目的。”徐元炳扶须笑道。
朱植想想也是,朝鲜虽说从洪武二十年起就没什么战事,积蓄是有的,但绝对算不上富裕,便笑着问道:“那徐长史先接待他们安排到客馆时,可曾先试探一下?”
“问是问了,但他们顾左右而言他,只是催促要见殿下你,这样臣可就不好多问了啊!”徐元炳苦笑道。
朝鲜终于知道要与本王搞好关系了么,朱植不由笑道:“那安排一下,晚上在军衙设宴接待,徐长史先去与咸傅霖聊聊,顺便将李芳远请到军衙后堂,本王在那等他。”
徐元炳点头退下去跑腿了,朱植也出了行宫小院,带上侯二、李子明等三五随从到军衙后堂坐等,不一会儿李芳远就来了。
见军衙后堂签押房也没外人在,而外面走廊上也有侍卫把守,李芳远很满意,礼毕落坐上茶后,便直接开口道:“辽王殿下!下国封君此来,一是感谢殿下不以我朝鲜下国为鄙,恭贺殿下喜纳端明翁主为侧妃,另外再采买些水泥,价格方面还请殿下通融一二。”
朝钱目前还有十几万石粮食没交付完,朱植也不想宰得太狠,毕竟这个生意要长远,便笑着回道:“价格啊!这样吧,如果你们要得多的话,价格可以在之前的良好合作基础上优惠一点,由一百五十贯一桶降为一百二十贯,不能再降了,你看如何?”
“呵呵……辽王殿下,明人不说暗话,你要是个商人那真是富可敌国啊!”李芳远没好气地一笑,又道:“据下臣国内用过水泥的工匠禀报,这水泥多半是火山灰烧出来的吧?”
我去!你们不会也把水泥的配方给破解了吧?但想想又不太可能,朝鲜人应该还没摸索出来,但朝鲜北部山地海拔高,地震带也多,不过直接喷发出来的火山灰好像也没有,貌似可以忽悠一下他们,让他们自己搞去,配方无论如何也不能给他们的。
“难道贵使就凭这点胡乱猜测就想要水泥配方?这是不可能的!不过本王可以认真地告诉你们,火山灰确实也可以烧出硅酸盐水泥,具体怎么烧,你们自己偿试,哦……对了!本王听说倭国东京有一座富士山,那儿火山灰特别多,你们可以去那里采集啊!”
李芳远听得双目一亮,随之有点沮丧道:“可我们朝鲜没有好的战船,要去倭国采火山灰这搞不好得打起来,可能只有用交易的方式获得,这东西又没人要,便宜买的话足利义满应该会有兴趣帮我们采集。”
“不错!靖安君你果然很精明啊!不过倭人真是太讨厌了,有机会狠狠地坑死他们,你还可以用这种采买火山灰的贸易方式挑动他们内斗,最好让他们内乱起来,这样你们朝鲜就没有边患,大明的备倭开支也可以降低,如此一本万利啊!”朱植笑眯眯地出溲主意道。
“哈哈……这真是个好主意,但是要怎么做呢?小臣其实对倭国也不熟,待回国一定多多留意,先试着接触看看。”李芳远大笑起来,心思 瞬间开始活络,但接着又神 秘兮兮道:“小臣敬上的嫁妆礼单想必殿下已经看过,不说其他,那香料殿下觉得如何?”
朱植点点头道:“嗯……据本王所知,贵国的香料大部分应该是来自南京,其次是倭国、琉球,对吧?”
“不错!可殿下有所不知,这几年以来情况有点不一样了,南洋的瓜哇、苏禄等国偶尔也有小规模船队北上,不过一般只到中山国,若足利义满有船队接应,他们也会去倭国东京,从不来我们朝鲜。但今年不一样,瓜哇的船队去倭国时,分了一半船队到了我们汉城府仁川港,可那香料太名贵,我们吃不下,所以,不知辽王殿下有没有兴趣?”
朱植一呆,香料是朝庭严格管控,垄断批发经营的奢侈品,他哪敢私自大批量买进,这要被人发现绝对吃不了兜着走啊,可这个暴利生意上门,就此由其错过那也太可惜了,便试探着问:“靖安君!你这良心大大的坏了,你这是在诱使本王犯错,到时就好以此加以挟持吧?”
“岂敢岂敢!小臣绝对不敢有这个想法,小臣是真心实意想与殿下把这批香料吃下来,然后想一个可行之策把这批香料转手,如此是合则两利,辽王殿下也正缺钱,何乐而不为呢?”李芳远哭笑不得,一脸无辜地解释道。
朱植岂能不明白,没好气道:“可这批香料最终还是要上贡到南京才行,本王明白了,你们是想让本王出货把香料拿下,由你们上贡到南京换取货物,然后与本王分成,对吗?”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反正我们还要向殿下交付粮食,能兼带着做这个生意啊,可我们朝鲜能卖出高价的货物不多,而辽王殿下的水泥就可以换,瓜哇使者尼贾亚对此就很感兴趣,他其实已经来了,就在金州外海的獐子岛上等着。”李芳远回道。
又是尼贾亚,他果然找上门来了,朱植这下心里有点纠结了,香料运多少去南京朝庭都是要的,自己这样操作有点走私的意思 啊,看起来由朝鲜进贡规避了风险,但老朱要是怀疑了很快就能查到,那时就完蛋了。
可这个事怎么说呢,与朝鲜换粮,老朱也是默认的,毕竟是为了辽东的经营建设,朱植自己操碎了心,也没花天酒地瞎搞,所以老朱虽有点小小的意见却也认了。不过涉及到香料,老朱绝对不答应,要做还只能偷偷地搞,一定要隐蔽才行啊!
当然,朱植已经意动,却不会猴急,想了想又问:“本王觉得很奇怪,你们明明可以来本王这里换水泥,然后换瓜哇的香料到南京朝贡换成丝绸瓷器,来年再换香料,可为何要拉上本王?”
“因为殿下有备倭水师,而且还财力充足,这安全方面更有保障啊!不然那些倭寇一旦闻风而动,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但若有殿下参与,那可就好办了!”李芳远回道。
这确实如此,朱植却故作为难道:“本王还是不敢答应,你看你们还欠着这么多粮食,这事再一参与,到时你们便可赖着不还,或者捅到南京去,让本王进凤阳狱,你们就可以找女真人做朋友啦!”
好像事情真可以这样,李芳远也是一脸懵然,一时张口结舌,想想好笑道:“殿下放心!我们只是求财,绝无陷害之心,为表示诚意,殿下可以提些合适的条件,如何?”
“好!那本王就不客气了!”朱植已经想明白了,这事不能如此简单运作,当即郑重其事道:“本王听说你们朝鲜半岛南端有一个耽罗岛,本王要在那里驻扎一支水师,如果你们产生了不好的想法,那么本王随时可以出兵,否则本王可不敢相信你们。”
“那就是一个颇大的荒岛,上面什么都没有啊,殿下如果想驻军,不如在全罗道沿海另找个港口,我们也能提供一些帮助啊,总之,这一点问题都没有。”李芳远有些不解道。
朱植大笑道:“好!那就一言为定,不过事情还可以这样操作,你们知道的,倭国没有大明斟合,下次若瓜哇人再拉香料来,你们先不要买,让倭国全吃下,但是倭国卖不出去,就只能压价卖给你我啦,这样我们就赚了!”
“啊哈哈哈……可那些倭人最不讲规距,若他们发现一直亏本,肯定会漂过海来抢我们朝鲜找回损失,那时怎么办?”李芳远双目放光,想着却有点担心地问。
朱植一脸坏大叔哄小孩一样,怂恿着大笑道:“怕什么?那时我们一起打他啊!”
当然了,只有打倭寇,一直打啊一直打,朱植就可以打出一支精锐水师,造船厂也有了用武之地,船队就可以一直扩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