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市,残存的俄联邦加里宁格勒战略战役集群中如今残存的部分正艰难的保卫着自己占据了月余的城市,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在南部的平原和丘陵上发生许多事情,但对这些深陷在北国雪境中的士兵们来说,不过是日复一日的挣扎求生罢了。
一个月的时间和一天无异,无非是休整,休整到异虫和丧尸群又一次来临后起身,侥幸击退后再继续休整。初期他们还有余力在顶住防线后发起反击,将步伐进一步向更南的方向开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部队就仿佛陷入泥沼中的人一样,步履蹒跚,直到最后连举步都变的无比艰难。最终,他们被仿佛无穷无尽的丧尸群和偶尔蹦出来的异虫给死死的钉在了北纬43度线上,不能南进一步。
望不见生路的日子在这支逃离国土的军队中造成了各种恶性事件,特别是军队里还存在着诸多俄国东部平民的情况下,秩序在危机面前再一次遭受了挑战。
巨大的生存压力在初期令不少人发疯到向着自己乃至战友开火,艰难的行军和行政系统的缺失使得各级之间抗命的情况出现的无比频繁。最终,当弹药等军需品供应在又一次惨烈的战斗之后出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缺口,暴乱和冲击最终如浪潮一般涌到了这支军队的最高决策层面前。
如果混乱真的持续了下去,人与丧尸的战斗也不会僵持到今天。事实上,暴乱的军人们只冲到了军部驻扎的市政府大楼不远处的街道上。
他们没有看到大楼玻璃窗后那因不忍而闭上的眼眸,他们只看到一字排开的t-90周围突然腾起了高扬的尘土。
俄军终于拾起了斯大林时代后他们丢失已久的东西——清洗。
一轮又一轮自上而下的甄别暴乱分子及参与者的行动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便不曾停息过,原本死气沉沉的军队反倒是因此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活力。
至于效率。
被刺破双眼双耳,反绑上双手捆上炸药丢入丧尸群中的“参与者”们曾一度死命哀嚎着将爆炸带到了防线外一千米的地方。
不是因为跑得快,而是被投放的“参与者”人多到那一波的丧尸抓不过来。
重新确立了严格等级体系的俄军成功的在基础资源少到令人惊讶的情况下将战斗反反复复的又坚持了数星期,以至于到今天人们的行为早已机械到和丧尸无异,不同的或许仅仅是会操作武器罢了。
战场上只有轻重武器喷吐火舌的声音,以及军官们声嘶力竭的呼喝手下的士兵将火力集中到某片丧尸聚集的方向,至于士兵们,闭着眼睛开枪都能打到丧尸的他们只不过是这片绞肉场上下一刻被粉碎的肉沫。
距离城市不过数公里之遥的莲花江内,一艘潜艇正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驶进了内陆河流中。
“主压载水舱放水,水平舵上浮转舵两度。”亚里克舰长密切的注视着眼前所有仪表的转动情况,他对艇上的水手们充满了信心,但这毕竟是在潜艇根本不该来的内陆河流中,相对于搁浅的风险,再小心都不算过分。
目前一切指示灯都是安全的绿色,在进入内河之前,所有水手对潜艇的各项情况做了一次细致的检查,恐怖机器人传回的测量数据已经在理论上证明了阿库拉攻击潜艇在北境之地的深水河中潜行的可能性。目前潜艇处于临战前的内部静音状态,包括汽笛在内的任何分贝过大的声源都处于关闭之中。内河的淡水性质也使得秦风不必太多考虑对潜艇外壳和旋桨的腐蚀性问题。
恐怖机器人已经是倾巢而出,沿着潜艇前后以及向着河流两岸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够悄无声息的接近这艘潜艇,除非它是超时空传送过来的。
根据江底的情况,潜艇小心的控制着自身与江底和江面的相对距离。地面的空气还算清新,天气也算晴朗,因而只靠恐怖机器人自身的视角便能获得地面不错的动态视图,此刻秦风便在认真的观察着这场战斗的情况。
侦查蜻蜓是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流弹给命中的,综合它还“活”着的时候的视野能够很容易的推论出来,并且本身皮脆,陨落在秦风阵营内也是常事。但恐怖机器人损毁前传回的画面就很值得商榷了,毕竟它小心的与尸群控制着距离,况且即便是陷在尸群里,凭借着那一身能够切开钢板的利爪,杀他个七进七出应该不成问题才对。影像显示恐怖机器人的周围飘起了青色的烟雾,随即便一片黑暗,对此秦风格外的好奇。
战斗从何时打响已无从知晓,但看情况似乎从一开始便处于白热化的程度,约有两层楼高的防御工事前堆积的至少有数千具尸体,黑色的液体中一些鲜红的颜色在晨光下显得有些刺眼,顺着那些鲜红,总能在堆积如山的尸群中找到那么一具具穿着绿色军装的躯体,不论是白色的皮肤还是黄色的面孔,此刻都只有一种透着黑色的死气。
不论难得的晴空怎么映照,天地间瘀积的寒气始终难以化开,枪管已经发烫,但士兵们的手指却依旧寒冷坚硬。火药产生的热浪迅速的消弭在了严冬里,但热与冷产生的水汽却顺着手套和口罩的缝隙钻进了士兵们的口鼻和指缝中,白色的冰渣随着运动絮絮唆唆的掉在了地上,转而在军靴的踩踏下化成了一地泥泞。
俄军东南线阵地,因为环形工事在经过这里的时候修在了一条城市主干道与外环的交界上,故而这里的地形较为平坦,这在一方面节省了人员调动时的消耗,但也同样适合丧尸群移动。
而更可能是人类生前对道路行走的习惯,这些看上去似乎一点都不会思 考的尸群却固执的聚集到公路上,再向着防线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