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碰到别人的记忆了。
晓宇手一抖,画面如同被惊扰的池水一般泛起一阵波纹,再次恢复了平静。
他眨了眨眼睛,却发现头,我要静心凝神 ,你也集中精神 ,小心别中了招。”赵剑飞低声道。
“嗯。”晓宇大着胆子踏了进去,迷雾中朦朦胧胧的,还有着阵阵鸟叫虫鸣,地上坎坷不平,草叶斜斜地伸着,好像是在一个山坡上面。
他远远地看着山上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一片片云彩下面微风吹动着,迷雾不太浓,却弥散得四处都是,渐渐地又听到刚才的曲子响起来了,晓宇细细一听,却又听不见了。
大风吹过去,漫山遍野的草叶伏下了,小女孩倚在草地之旁,男子坐在马扎小凳上,抬着画笔在幕布上涂抹。
画板相对的是素净的草地和山坡,画纸上却是一个漂亮的少女,半袖的素布圆领上衣束着,双手在身前提着装满花朵的篮子,微微俯着身子,一脸笑意地站在山花丛中。
晓宇有些看呆了,靠近了两步,他听到了抓着男子的衣角的小女孩稚嫩的声音:“爸爸,你怎么又在画妈妈呀……”
“因为在爸爸心里面,妙妙的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了。”他抬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呵呵笑着,抱着小姑娘放在了腿上:“妙妙说对不对?”
“嗯,妈妈最漂亮了。”妙妙倚着他的肩膀:“可是爸爸,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爸爸哪有不开心了?”他笑笑,声音渐渐地变低了:“有妙妙和小葵陪着,爸爸什么时候不开心过呢?”
“爸爸骗妙妙。”几绺头发被吹得飘了起来,小女孩的脸红扑扑的,声音却更小了。
这是小姨夫.
在县中学当音乐老师的,晓宇歪着头,奇怪地看着这幅画里的父女,这又是什么样的记忆呢?
还有……妙妙是有爸爸的。
……
“妙妙,背一段诗听听。”小姨夫抱了一会儿小丫头·,忽然柔声问。
“不行。”妙妙撅起小嘴:“妈妈说以后不准念。”
“她生气了?”小姨夫笑了起来。
“不是生气……”妙妙表情古怪:“妈妈脸红红的,只是不允许我在她面前背了,可是爸爸你每天晚上都要大声读的。”
“哈哈,那就和爸爸背一下听听。悄悄的。”小姨夫微微一笑:“不让你妈听见。”
“那我背了啊,咳咳。”她稚嫩地清了清嗓子,声音轻轻的:
“阴晴无定、夏至雨来的时节,在路旁等候瞭望,我的快乐。
天上携信的众使者,向我致意着向前赶路,我衷心欢畅,吹过的清香的风儿。
从早到晚、我坐在门前,我知道,当我见你时,那快乐的时光便忽攸而至。
这时,我自歌自笑,空气中填满着应许的芬芳……”
……
晓宇默默地看着倚靠在一块儿的父女两个,听着空中飘散的琴声,蓦地一股不知哪里的悲伤气涌上心头,眼角忍不住就出现了水光。
他眨了眨眼睛,蓦地头没想到,小姨那样子大大咧咧的,居然结婚比三姨还快,还是女婿自己撞上门来,简直是运气爆棚了。”
“这样啊,那这又哪有心魔为幻魅所趁?”晓宇再次踏进梦境,却见仍是一片平和,妙妙和小姨夫仍然在那里坐着呢,走遍山坡,地方也就这么大一点点而已。
“这可不一定,我来发一个净天地神 咒看看。既然他不出来,就要逼他出现。”赵剑飞跃跃欲试:“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他朗声念诵,晓宇就看到一道辉光从天而降,仿佛涂抹一般,将画纸一片苍翠的背景被这光芒一照,顿时让晓宇产生了极为不舒服的感觉:“表哥、等一下。”
“等什么等?”没有听见咒语停顿,剑飞却也并不是不说话了,他哼了一声,看着被咒光扫过的区域冒出的黑烟,语气带着几丝振奋:“梦魇的臭气,它果然是藏在这里的!”
“等一下,表哥,不对劲。”晓宇看着冒着的越来越多的黑气,道:“你这样会破坏妙妙的记忆的。”
“这记忆里是心魔,如何能留?”赵剑飞怒喝:“你不要心慈手软,除掉了梦魇,这里的东西也要抹去,不然心魔根深蒂固,后患无穷。”
“一定要抹去吗?”晓宇喊道:“可是妙妙和小姨夫的那段记忆,明明是没问题的呀……”
“没问题?什么叫没问题,你看!”
赵剑飞的天眼蓦地以金光咒幻化出完整的身子,漂浮在晓宇头顶,指着已经一片漆黑的梦境,只听里面一声刺耳的尖吼,一只难以言喻的怪物尖啸着扑了出来。
有着小孩的身子和恐怖的脑袋,乱七八糟的节肢和长脚七扭八拐,弯曲的触手和管子延伸到画幕里头,晓宇一时想不到该怎么描述这个恐怖的东西。
这就是‘魇’吗?
“无知小辈!”它尖声咆哮着,发出不男不女的浑厚声音:“竟敢钻进这丫头的脑袋来找死?也罢,今日就叫你们一个个留下半边魂儿在这里,要你们知道厉害!”
“卑鄙妖魔,废话少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斩妖缚邪,杀鬼万千!”赵剑飞一声怒喝:“斩妖术!”
一道金剑出现在天眼化成的光人手中,隔空斩向妖精,竟是锐利非常,一瞬间就砍下了妖怪的右臂。
“杀鬼万千?这净天地神 咒中的‘度鬼咒’,你居然用这最凶戾的念法,合该你境界不足,没有道性。”妖怪哈哈一笑,妖气不减反增。竟是变得更加凶狂:“竟不知道这种法子只会让我越来越强!”
“不可能!”赵剑飞目呲欲裂。
“有什么不可能,臭小子,你找上门来用这种道术杀我,是你最大的失策。”她咯咯一笑,身子中央的黑雾散开,就见到里面小女孩哭泣的身形。
她和妙妙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皮肤微微黑了一两分,右臂断了半截的地方沾着一层金光,她呜呜哭着,捂着伤口痛呼:“好疼!大表哥为什么要伤我?快从妙妙这里出去呀!快出去呀!这里只有妙妙才能进来!”
“怎么会这样!”剑飞大惊之下,但觉一股狂风推着自己,把他疯狂地向外排挤,然而心底却是更加愤怒:“你这个卑鄙的妖魔,居然利用妙妙的真灵来和我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