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庄。
“快,快。”
“别让他们跑了。“
“追上去。”
……庄内的嘈杂和混乱,即使站在庄外都能清楚听到,而就在这嘈杂混乱中,两道人影从沈家庄墙头上跃出,落在墙外狭窄的巷子里。
“灵鹫。”
“雪鹰。”
两人落地站起后,互相看了一眼对方,“没事吧?”
“没事。”
不仅人没事,刀也没事。
雪鹰举起手中的绿色长条布袋,亮了亮,得意道:“这沈家我看也是浪得虚名,居然被咱们两个人,就成功抢得了割鹿刀。”
“这世上没有永远不衰的家族,沈家傲视江湖上百年之久,够可以的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赶紧走,但愿小小那边能顺利得手。”
两人辨认了一下方向,朝巷外跑去。
刚跑到巷口,却见本该无人的巷口站着一人。
这人背靠巷子左面墙壁,面对右面墙壁,双手环胸,一只脚立地,一只脚抬起,脚底顶着面前的墙壁,如同一个栏杆,将狭窄的巷口堵住。
正是李杨。
显然,他对割鹿刀还是感些兴趣的。
“滚开。”雪鹰见有人竟不知死活,敢挡自己的路,喝骂道。
灵鹫看着李杨,因为角度关系,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皱眉道:“阁下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
“跟他费什么话。”雪鹰不耐烦的越过身前灵鹫,挥舞着手里布袋里的割鹿刀,朝堵在巷口的李杨冲去。
至于李杨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能否在割鹿刀下活命?……他全然不在乎。
“雪鹰。”灵鹫想拦都来不及。
“轰!”
一声巨响,墙壁上,被李杨脚顶着的脚心位置,猛地凹陷下去一块,蛛网般的裂痕爆裂开来,一颗颗小如米粒,大如弹丸的石子伴着石屑,从龟裂的墙壁上震飞,噼里啪啦的砸到已经冲到李杨身前,不足一步远的雪鹰身上。
“啊……”
雪鹰哪里还顾得上攻击李杨,下意识将割鹿刀挡在身前,可一把刀,又怎么可能将全身都护住?
只一眨眼的功夫,除了被护住的脸部外,全身上下,几乎都受到了不同大小的石子击打,嘴里惨叫不停,而当石子雨打完后,他整个人也倒在地上,呻吟着,只感觉浑身上下都要散架了,割鹿刀也无力握着,掉在地上。
“雪鹰!”灵鹫大叫一声,朝李杨冲去。
李杨放下脚,转而正面对着灵鹫,脚下一踢,将地上呻吟不已的雪鹰踢飞,踢向灵鹫。
灵鹫不敢怠慢,连忙停下,伸手去接,结果没能承受住雪鹰飞来的力道,和雪鹰一起摔倒在地,倒是甘愿给雪鹰做了个人肉护垫。
“雪鹰,你没事吧?”灵鹫都顾不上从地上站起,连滚带爬的来到雪鹰身前,扒开衣服,检查伤势。
雪鹰身上密密麻麻皆是一块块淤青红肿,看着格外恐怖,可细看不难发现,全只是些皮外伤,都不需要上药,过几天自己就能痊愈。
“呼。”灵鹫总算松了口气。
转头看向李杨。
李杨却在低头看着地上,包着割鹿刀的绿色长条布袋,不知在迟疑什么,没有伸手去捡,反而看向雪鹰和灵鹫。
灵鹫心里一紧,连忙挡在雪鹰身前,道:“阁下既已得到割鹿刀,何必斩尽杀绝?我兄弟二人可以对天起誓,绝不将刀落入你手的事情说出。”
李杨就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目光仔仔细细在灵鹫身上打量一遍,看得灵鹫浑身像是在被针扎一般,难受至极,却又不敢乱动。
“你中毒了。”李杨在打量完他后,却吐出这么一句。
“啊?”灵鹫一呆,没反应过来。
李杨没有再多说什么,收回目光,弯腰,突然打出一掌,拍在包着割鹿刀的绿色长条布袋上。
“嘭。”
布袋一震,竟逸散出一团绿色粉末,化为尘埃,融入空气中。
“那是……毒!”
灵鹫惊呼起来,这才反应过来,李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谢…”
正要道谢,李杨却捡起地上的割鹿刀,毫不停留,转身离去,灵鹫嘴里最后一个谢字都没来得及说出。
“真是个怪人。”
看着巷口迅速消失的李杨背影,灵鹫收回视线,狠狠甩了甩头,将李杨的背影抛出脑后,查看起雪鹰身上的毒。
还没等看出个子丑寅卯来,那一面在李杨脚下已经龟裂的墙壁,轰然倒塌,跳出两个人。
“哈哈,白老头,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这里有人。”
“少得意了,要不是我先听到这里有动静,你能知道什么。”
这两人,一个穿白衣裳,一个穿绿衣裳,皆是老者,可那股欢闹劲却比孩童更甚。
灵鹫无力道:
“白杨,绿柳。”
…
城门口。
李杨身背布袋,纵马疾驰而过,当回头看不到城门时,才一拉缰绳,“吁”了一声,放缓马速。
任由身下的马顺着道路缓缓而行,李杨取下背后的布袋,解开袋口,拿出袋中的割鹿刀。
“这就是割鹿刀……”李杨好奇的端详起来。
刀鞘造型古雅,没有雕刻任何精美的图案,在阳光下毫无光泽可言,十分陈旧,也不知在历史的尘埃中埋没了多久,算上刀柄,整把刀还没有两尺长,仿佛真就是一把割鹿的“杀猪刀”。
李杨握住剑柄,一拔。
刀柄就像是嵌死在了刀鞘中,纹丝不动。
“果然,只有萧家人才能拔出割鹿刀,穿越者也不能破例。”
“这是什么原理?”
“指纹识别?还是滴血认主了?”
李杨心里吐槽一声,仅试拔了这一下,便放弃了。
“哒哒哒……”身后传来狂奔的马蹄声。
从马蹄声不难听出,只有一匹马。
李杨将刀塞回布袋内,绑好袋口,不回头,也不跑,安稳坐在马背上,之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一匹马、一个人,若是追兵,该跑的是对方才是。
对方不是追兵。
看到前方的李杨后,丝毫没有停速,那样子,显然是要从李杨身旁,直接纵马而过。
“救命!”
突如其来的救命声,让李杨奇怪的拨转马头,向后看去。
“吁。”
那人看李杨调转方向,看向自己,条件反射的拉住缰绳,停住,因为停得太急,差点将怀里的人摔出马背。
李杨视线不由落在那人怀中,当即眼前一亮,心里不由赞叹一声:
好一个美人。
她的确很美,漂亮的脸蛋、白皙的皮肤、瀑布般的长发、花一般的年纪……词穷的李杨觉得,用倾国倾城四个字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这美人现在就看着李杨,一脸希翼,“大侠救命,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两根手指点住了哑穴。
“我还真小看了你,居然能自己冲开哑穴,这回你再冲一个试试?我就直接给你弄成哑巴。”
劫匪没有蒙面,没穿黑衣,反倒大方的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庞,穿着一身白色绸缎衣服,看着不像是劫匪,倒更像是一个还未成年的翩翩少年郎。
李杨目光更多是集中在,这少年郎平滑的喉咙上。
“这位大哥哥,你是要救她吗?”少年郎礼貌的问道,不仅样子、气质,连谈吐也不像匪类。
顺着少年郎的话,李杨目光落在他怀里的美人身上。
“呜呜……”美人说不出话,只能拼力从喉咙里发出呜咽声,一脸哀求。
这世上,怕是没有男人能拒绝得了她的哀求。
李杨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淡淡道:“救她对我有什么好处?”
闻言,美人停止呜咽,心生绝望。
本以为遇到了救星,没想到却是个势力之徒。
少年郎自然是高兴了,笑道:“不仅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还会有杀身之祸。”
李杨摇头,“那我还是不救了。”
说罢,还主动拨马,让出路来。
“明智之举。”少年郎也不客气,拍马而去。
当从李杨身旁过去的瞬间。
李杨手腕一抖,手里裹着割鹿刀的布袋,“嗖”的一下,陡然飞出,击中了少年郎坐下马腹。
奔跑中的马痛叫一声,侧倒下去,而马背上的少年郎和美人齐齐惊呼一声,被强大的惯性甩飞出马背,而击中马腹的割鹿刀则是被反弹回去,在空着打着旋,向李杨方向飞去。
朝李杨方向飞去的不只有割鹿刀,还是一美人。
双手伸出,横空一抄,李杨坐在马背上,硬生生将要从自己头顶飞出去的美人揽入怀中。
割鹿刀则是飞入一边的草丛中,像件垃圾般,李杨看都不看,一双眼睛只看着怀中的美人。
美人也在看着李杨,满是惊喜和不敢置信。
刚才不是说不救的吗?
李杨似乎读懂了她的眼神,耸了耸肩,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他,也是男人啊……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