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带刀侍卫毫不留情地扣住了第五听云和肖梦蝶两人。
他二人虽然满腹疑窦,但都知晓轻重,在这金銮殿上,皇帝本就是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威权之人,皇帝金口一开那便是圣旨,若有人不遵便是抗旨。他两人说到底还是个尚在学院进修的少年,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慑于皇室威严之下,他们两个一时间竟忘了反抗。
“启禀皇上。”
就在带刀侍卫将要押下第五听云和肖梦蝶之时,右首一位颇有些年岁的男子侧身站了出来,恭敬地拜倒在地,朗声说道:“第五听云和肖梦蝶咆哮朝堂,擅闯金殿,此等大逆不道之罪实不可赦。但今日事出有因,大和使臣与宫本楼主一再强逼,第五听云和肖梦蝶两人以一介草民之身,挫了大和王子锐气,长了我炎华帝国大国雄风,这等功劳也不可不奖。”
“哦?”皇帝稳坐龙椅,面色不喜不忧,虎目一扫,随意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左首有人出列禀道:“启禀陛下,上将军所言很有道理,今日情况不同,应当奖惩分明,老臣以为此二人初入朝堂,有不知之因,不知者无罪。臣以为可功过相抵……”
“启禀陛下,第五听云手持黄金武神令,乃是我炎华不可多得的俊彦人物,臣以为擅闯朝堂之罪可轻判。”
“臣附议。”
不多时,大殿之中便响起了一大片的“附议”之声。那些站出来替第五听云说话的人中,既有饱读诗书、胸有韬略的文官,也有修为精深、虎背熊腰的武将。他们憋屈了一整个早上,这时才终于发泄了出来。
金殿之上,只有三成的将官没有站出来表态了。
皇帝端坐,又等了片刻,见没人再有出列的意思,方才清咳一声,转而望向那左手边站在最前面的李宗卿,虽未说话,但目光之中征询之意实在明显。满朝文武再次缄默,等着卿王爷开口。
李宗卿似是早已有了说辞,微微躬身:“启禀皇兄,臣弟认为,第五听云和肖梦蝶两人今日功过相抵倒也无伤大雅。只是功便是功过则是过,两者相抵总显得有那么几许赏罚不明。依臣弟愚见,不如略施小惩,以儆效尤,方能彰显我国法度严明。”
皇帝不加思索,点头问:“如何小惩?”
“依臣弟见,就安排给第五听云和肖梦蝶两人一个不轻不重的差事,命他二人限期完成。若完成得好,那便算他二人为国效力尽忠,免了罪责;若是完成不好,到时再新账旧账一并清算,想来两位也无意见。”说到最后,李宗卿含笑望着第五听云,那怪异的眼神,让第五听云微微皱眉,直觉得自己似乎掉入到了李宗卿的算计之中。
皇帝听罢,转面问第五听云道:“王爷替你们说情,你二人可有异议?”
第五听云凝眉细思,虽觉皇帝视线如隆冬烛火般温和,但他兀自不敢轻易应承:“敢问陛下,敢问王爷,具体是个什么差事?”
不待李宗卿再说,皇帝龙颜展悦,笑道:“你这少年倒谨慎得很,也罢,习武修行之人就该当如此。你可听好了,朕命你二人于一月之内,遍选我国杰出修者,组成炎华远征修者队伍。队伍人数由你决定,大小事务你可决断,三月之后这炎华远征之师将会与你二人共同远赴元蒙大都,参加那数年一届的元道会。”
说完之后,皇帝停顿片刻,似乎留给第五听云整理信息的时间。半盏茶后,皇帝菜再次开口:“少年,你可办得来?”
第五听云心思顿时明悟,原来文武百官、王爷李宗卿,还有皇帝这满金殿的人兜兜转转做了这么久的戏,是在这里等着呢。不就是想借黄金武神令,多选派帝国修者前去元道会嘛?竟也搞得这般冠冕堂皇,想到此处,他不禁哑然失笑。
“皇上等你回话呢。”已被侍卫扣到身旁的肖梦蝶,用肩轻轻顶了第五听云一下。
第五听云回过神来,心知这事决计推脱不了,不过好在有皇上这一番话出国之事已经再无阻拦,他来神京的目的已经达成。再无挂虑,思忖不过多在神京待一个月,还能见识到整个炎华帝国的天才修者,何乐而不为呢?
主意已定,他躬身一拜:“我尽力去办。”
“高湛,拟旨!”皇帝高声宣道。
早朝退去。
文武百官各自走出金銮殿,虽有人不断对第五听云和肖梦蝶二人指指点点,显然实在谈论他俩,但却没一人上来与他俩打招呼。第五听云和肖梦蝶相互扶持,迈步行出金銮殿,这时,李宗卿走到两人侧面,道:“跟我走。”
他俩对视一眼,都想拒绝,可奈何现在两人受伤,又是身处皇宫,他们一介武夫竖子草民,又凭什么能够拒绝卿王呢?同叹口气,两人跟着李宗卿朝殿外走去。
李青萍在宫门之外等候,另有两乘马车,锦缎玉帛,奢华富丽。
李宗卿平静望向第五听云,说道:“圣上旨意很快就会宣到,为防传旨公公找不到你们,接下来的一个月,本王会在府内安排厢房供你二人住下。关于奉旨选贤之事,你二人当多尽心,毕竟甄选出来的修者将会是你们在元道会上的生死之交。”
话一说完,李宗卿便上了当前的那乘马车,李青萍对着第五听云吐了吐舌头,也钻了上去。
“王府好吃好喝伺候着,有什么打紧。”
肖梦蝶生性洒脱,见第五听云面有愁容,知道李宗卿这种“软禁”之举让第五听云心有芥蒂。他哈哈一笑,搀着第五听云上了第二辆马车,随着车把式抡起长鞭,呼呼声响,马车向南出宫,直往王府驰去。
第五听云和肖梦蝶刚在王府安顿好,圣旨便飞驰送了来。
传旨的公公倒慈眉善目,对第五听云态度尤其不错。第五听云听那皇家措辞实在太过繁复晦涩,什么奉天承运啦,什么皇帝诏曰啦,他然没去在意,听完旨意,他只记住了皇帝对这支远征之师提出的一个标准:唯有年纪在二十二之下,修为在结丹境之上的修者,才有资格报名。
宣完旨后,传旨公公又拉着第五听云,尖声叮嘱道:“第五大人,陛下让我口头转告你,远征之师与养兵无异,贵在精而不在多。”说着双手伸出,左手拇指扣住:“陛下建议,这支队伍最多不要超过九个人。”
陡然听得“第五大人”这样不伦不类的称呼,第五听云不由得愣了片刻,待听到公公后面的话时,他更是不解圣意,像这种人数限定直接在圣旨上写明不就好了,还非得口头传旨,莫不是想弄出另外的意思?真是让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