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卷第十四章我花开后百花杀(五)
韩公公进殿一跪。顺帝便也松了锦衣,一脸怒色的坐在旁边的大椅上冲着韩公公质问:“韩得庸,你是内务处的执事,朕昔日叫你掌管内务处的时候怎么说的?”
韩公公被押来的是一头雾水,但人这会跪在含香殿里料想肯定是和苏锦衣有关的事,他思来想去也就两件事,一个是自己今日里才给找了尊送子观音,一个就是两个月前锦贵人把那些死花退了他。送子观音有什么错?没啊,那出事的只有那些花了,当下便是一个哆嗦,不由得在心里骂了锦衣一句,他认为锦贵人在这事上早已放了他一马,却不想人家秋后算账。
“皇上,小的记得皇上叫小的用心伺候,仔细打点,照宫规细细操持……”他只能顺着话的先答。
“你就这么给朕细细操持的?什么东西都敢乱用?”顺帝恼色的瞪着韩公公,韩公公一听这话,心中更加笃定说的是上次那酒杯花的事,他忙是磕头交代:“皇上,小的也是糊涂啊,至今还……”可此时锦衣却开了口:“皇上!您别怪韩公公了。韩公公怕也不知情!”说着锦衣到了韩公公身边一跪说到:“锦衣求墨的时候,是央了韩公公给找些好墨的,韩公公对锦衣颇为关照才把一些老底子都翻出来给锦衣用,韩公公他绝对无害我的心,诚如皇上说那墨女子用不得,可不论锦衣还是韩公公,只怕天下间懂墨的人没几个,也是一时不察,皇上若因此怪了韩公公,倒是迁怒了,若如此,锦衣用了这等珍品倒也是有罪了!”说着锦衣就往地上磕头:“事是因锦衣起的,皇上若问罪就从锦衣这里罚起吧!”
韩公公这厢彻底傻了:这墨又怎么啦?当下他看了锦衣一眼却也不说话,毕竟锦贵人好似是帮自己说话的。
顺帝听锦衣这么说,倒觉得自己也是有点抓人抓的冒冒然了。当时他一发现此墨被锦衣所用,当下不是怪觉贵妃流产的事,却是觉得是有人要害锦衣不能成孕,所以当下便要询问,可如今听来,当真又是一桩巧合,而且这会锦衣这么一说,他要是再怎么罚那韩得庸也似乎不大合适,毕竟这是宫里的老底子,没几个识得。加之又见锦衣跪在跟前磕头,便赶紧扯了锦衣起来:“好了,你这是做什么。就算他是巧合,朕也是要说说他的。难道下次还让这事发生吗?”
锦衣此时一吐舌头低了头:“臣妾,臣妾多嘴了。”
这么一闹,顺帝也不好再凶韩公公,便冲他说到:“你真好福气,锦贵人倒替你解围,倒成了朕的不是,你呀,日后处处留心,再弄出这样的事,朕可就不饶你!”说着一摆袖子示意他下去。
可怜韩公公一头雾水的磕头谢恩,再向锦衣叩谢时,也依稀明白是锦贵人为他化解了一场灾难。锦衣一扭头扫了眼落云,落云便悄悄的退了出去,跟在韩公公屁股后面,显然是会和韩公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而此时锦衣件殿中无人便扑进了顺帝的怀里,张口便是哆嗦的音:“皇上,臣妾忽然想到,贵妃那边,难道,难道是臣妾的画……”
话还没说完。顺帝一把捂上她的口,一脸紧张的说到:“嘘,别再说,别再说,朕觉得,只是个巧合,巧合而已,这些话别再说,你也是无心……那副画如今也别放在贵妃处了,免得生事,朕拿去就是了……”
皇上的话正说着,前殿的小丫头就在殿口禀报着贵妃在正殿里滚闹,两人一听倒也赶紧的往正殿去。
此时落云把大概的情况也说给了韩公公,韩公公再一听贵妃在吃痛叫唤准备着排恶露,便也明白这是怎么串在一起的事,当下便觉得腿肚子有些转筋,后怕的哆嗦了起来。
落云看着正殿的方向只叹气,她是打心眼里同情与可怜贵妃这份遭罪,可韩公公这会却想着锦衣刚才如何把自己拉出来火坑。这年头于是牵扯进去那就是个死,可偏他躲了出来,当下便冲落云说到:“落云姑娘,我还要回去,那被这么抓出来,那边怕都在等信儿我要回去弄弄,今日的恩,我韩得庸可记在心里头,你帮我给锦贵人说一声,以后我韩得庸就在心里头把她当个主子了,以后。别的不敢说,她老人家的事我绝对放在心上,只要用的找我韩得庸的,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落云猛的一听这话,愣了下,懵懂似的嗯了一声,便看着韩公公有些哆嗦似的去了。
那些墨说到底都是锦衣自己选的,本就不碍着他什么事啊,锦衣也都是实话实说,他倒怎么谢起恩了?落云心中不解的嘀咕着,听到正殿里传出的呻吟撕心裂肺的,倒也心疼的赶紧过去。
才入殿口便遇到了皇后那边的铃兰,落云一见她,赶紧上去打招呼,可铃兰倒似有那么一点点尴尬似的,只淡淡的对她点了下头,也就先进殿了。落云眨巴下眼睛也跟了进去。
此刻贵妃在床榻上翻滚叫喊,煞白的脸上除了满是汗水还隐隐见青。因为她一直在翻滚,少不得床上被上也蹭上一些血迹,怎么看着都叫人觉得触目惊心。
顺帝紧捏着手站在一边,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他甚至想动手去给惜颜一个手刀,让她不这么痛苦。但一旁太医那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倒也叫他只能硬挺着。
锦衣此刻和春梅两个在床边不时的唤着主子,两人也都是满头大汗,神色堪忧,落云向来心热,瞧着就过去帮忙,而铃兰却没迈出一步来,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小声冲皇上说到:“皇后惊闻此噩耗,也是难过,想着贵妃娘娘遭逢此变,只怕心里难过。故而……故而请皇上还是多体恤贵妃多陪陪贵妃娘娘。”
顺帝点点头,冲铃兰说到:“让皇后也好生休息,她今天也差点出了事,多注意着点。”
铃兰应了声便退了出去,而锦衣却心里微微有些闷气。
折腾了好一阵子,贵妃偃旗息鼓的昏死过去,而春梅也算是看到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肉块混着血水排了出来。
太医一直远离床,站在殿口背对,待听到春梅看到这东西了,才赶紧叫人又给贵妃扶了一扶止血药,然后才开了服养身的方子辞出了殿。
贵妃这会已经算是人事不省,春梅擦了泪的和落云两个帮着收拾,就无法看顾皇上,便望着锦衣。锦衣想了想便冲皇上说到:“皇上,这都已是深夜了,您明日还要早朝,不能一夜的这么耗着,要不……这么着吧,皇上或是宿在我的含香殿,或是宿在偏殿,贵妃娘娘若醒了,锦衣去叫您都成,您先歇着如何?您可不能这么耗一夜啊!”
顺帝这会的还不至于精神头不好,但知道自己在,她们倒不好给贵妃拾掇身子,便应了声:“朕去偏殿吧,离的近些,万一惜颜醒了。你们就来唤朕!”
锦衣赶紧的应了送了皇上到了隔壁的偏殿宿下,人便回到正殿帮忙。几番折腾才算是换掉了血污的那些东西,将洛惜颜安安稳稳的放在床上。
一时忙完了,三人相对者竟有些尴尬。春梅还是一副伤心恸哭的模样,看到落云也跟着流泪。锦衣本就不伤感,这会皇上不在,她也懒得装下去,便故意说到:“咱们不能哭,贵妃主子醒来,只怕更伤心。瞧见咱们这样,不是惹她流泪吗?她以经了这事,身上伤的不轻,我听人说,做大小月子可都哭不得,会伤了眼,咱们还是别招她的好。”
话说的有理,春梅和落云也是听过这说法的,自然听话的抹泪,而此时一只有些冰的手抓上来锦衣的手。
“贵妃主子?”锦衣诧异于贵妃醒着,便想叫落云去唤皇上,可洛惜颜急忙喊住了:“别,别喊!”
三人顿在殿里,洛惜颜一脸苍白的说到:“别喊,让皇上歇着吧!我,我没脸见他啊!”洛惜颜的话,惹的三人心里都有些唏嘘,锦衣抓了洛惜颜的手道:“贵妃主子您并未昏?”
洛惜颜摇摇头:“痛成那样我如何昏,不过是没了力气,可是,可是我如何有脸见皇上,只好,只好……”洛惜颜说着话音带悲,锦衣赶紧安抚:“主子您别这样,想开些,想开些,免得伤身,咱们还有机会,不急,啊?”
洛惜颜看着锦衣,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圈,人便说到:“难为你心里还想着我,皇上难怪会那么喜欢你,如今我瞧着你,都喜欢。”
锦衣赶紧摇了头:“主子快别这么说,你要不就赶紧的好生歇歇,要不我就去把皇上请来,皇上挂着你,刚才急得脸都白了,您这会的……”
“不,不麻烦皇上了,他明日还要早朝……”洛惜颜正说着,殿门一推,皇上倒是自己过来了:“你知道念着朕,朕难道就不念着你吗?”顺帝说着便到了贵妃跟前,锦衣她们三个立刻有眼色的退到一边,便顺着门边往外退。
“皇上,惜颜,惜颜对不起您,好不容易有了信,却……皇上,惜颜没脸见您啊!您怨我吧,罚我,罚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贵妃话音悲凉含泣而诉,顺帝的声音也满是伤感:“傻瓜,不怨你,你我三年夫妻的情分,我怎么会怨你?没事的,你我什么苦没吃过,想开些……”
锦衣推出殿门的时候扫了一眼那屏风的边,她看到贵妃趴在顺帝的脖颈上哭泣,心便是一沉:三年夫妻,什么苦没吃过?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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