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就不明白了,大夫人那么好的一个人,老夫人为何就看不上。
反观二夫人,处处强势,苛责下人,反而得了老夫人的青睐。
唉!
高明大户都是这样,自己不过是个下人,主子的事还轮不到自己置喙。
眼看着皇宫的马车在眼前消失,荣氏带着秦紫蓉回了畅春园。
雨荷院里,婆子正在汇报,“宫里的徐嬷嬷接了三小姐进宫,大夫人赏了徐嬷嬷银子。”
婆子的重点在荣氏赏徐嬷嬷银子上,王氏和秦紫萱却只听到了秦紫苏被徐嬷嬷接走。
“小贱人!皇后娘娘怎么就看上她了?不应该呀!”王氏摔了一个茶盏,心中的怒火还是无法释放,接着又摔了一个。
“母亲,你别摔了,再摔下去,我们家的茶杯就没了。”秦紫萱睨了一眼说道。
遇到事情不考虑如何解决事情,而是一味的怨恨。
怨恨下去能解决问题?
王氏咬着牙,“前几天大房那边把能卖的米全部出手,今天全部上街求雨,不就是为了让老天爷快些下雨,好风调雨顺。不然,荣氏的米铺就该关门大吉了。”
“只要老天爷咬住牙,别说是太子殿下求雨,就是全天下的人都跪地求雨,就是不下,气死荣氏她们!”
王氏说着,出了一口气,仿佛荣氏已经被气死了。
秦紫萱急忙过来,捂住她的嘴,“母亲,这话可不是乱说的。被官府的人知道了,我们会被诛九族的。”
王氏脑袋一甩,挣脱了秦紫萱的手,“怕什么?反正河东王氏也没人了,你舅舅家里的主子们现在刑部大牢,生死不知。若是真的犯了诛九族的重罪,荣氏她们也得陪着上绞刑架。”
王氏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有创意了,简直就是致死荣氏她们最简捷的法宝。
“对了,你舅舅府上的管家送了信来,说你舅母今天出殡,请我们过府一起送葬。”王氏说着,站了起来。
只顾着和荣氏较劲生气,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我舅母什么时辰出殡?”秦紫萱问道。
若是没有记错,王家的老坟应该是出了东城门往前二十里处,这就是说,出城的时候,要经过太子殿下搭建好的祈雨台。
若是太子殿下正在上面求雨,王家的送葬队伍恰好经过,王家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是那个没长脑子的东西,定了今天出殡?
再说了,舅父和两个表姐都在刑部关着,现在急着把舅母下葬,这是急着让人赶尽杀绝还是想干什么?
“午时。”王氏说道。
秦紫萱的脑袋一阵阵的抽痛。
这些个不长脑子的,这是故意和皇家唱对台戏么?
若是早前王家兴旺的时候,别说和太子殿下的祈雨对着干,就是当今皇上举办的活动,也阻挡不了王府出殡。
毕竟死者为大,就是当今皇上,也不能阻止死者入土为安。
现在却是王家被灭族,舅父家中除了还有一个空宅子,什么也没有了。
这也是秦紫萱这些天宁愿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听丫环们八卦,也不愿意去看看舅母的遗体,更不愿意花银子打探身陷囹圄的舅父和两个表姐。
即便是把舅父和表姐从刑部弄出来,对秦紫萱来说,已经没了一点的助力。
她不觉得舅父在没了河东王氏的支持下,还能在京城立足。
舅父的为人她不是不知道,仗着河东王氏的势力,在京城没少得罪人。
上到王侯下到黎民百姓,凡是和舅父有过交集的,那个不是恨之入骨?
若不是这样,舅母在皇宫里的那一百板子,也不会要了性命。
若是舅母的性命还在,舅父也不至于当街拦截秦紫苏,以至于被长公主殿下送到刑部。
听说牢狱中的看守,常年守着一群犯人,早就心理变态,对进去的犯人,使用各种的私刑,惨不忍睹。
两个表姐,花样年华,落到这样一群恶魔的手上,还想着有完璧之身,那不是妄想吗?
这样的一个王家,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现在还想着在太岁头上动土,还以为他们是在河东的时候?
就是皇帝和太子殿下不对舅父下手,京城和舅父有过交往的人,也巴不得舅父赶紧的死在监牢。
秦紫萱想通了这些,眸子一亮,说道:“母亲,赶紧到舅父家中,告诉管家,晚些再出殡,若是和太子殿下的祈雨撞在一起,舅父就别想从刑部出来了。”
王氏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出殡的时辰和日子是七天前就定了的,太子殿下决定祈雨,是在三天前。若是王家的势力还在,我们就不必为了忌讳太子殿下而改变时辰。”
秦紫萱睨了一眼,这不是没了原来的势力吗?
人要审时度势,才能活得长久。
任谁都知道,这次河东王氏的灭门,不是皇上所为,就是太子殿下下的手。
还不是因为河东王氏的存在威胁到了皇家的利益?
王氏当即带着秦紫萱去了王家。
王家今天出殡,早就把府上里里外外都用白布包裹,看上去庄严肃穆。
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看王府现如今衰败了,也不是秦府能比的。
秦府除了官职地位高了一些,和王府的实力比起来,给王府提鞋都赶不上。
秦紫萱在心中为王府点赞的同时,也找到了王府被皇家忌惮的根源。
若是王家知道低调这两个字,就不会是今天的结局。
管家原以为秦府不会来人,毕竟秦府除了一个不着调的二爷,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即便二小姐与众不同,也不过是个后宅小姐,在现如今墙倒众人推的环境下,能保全自己就不错了,那里还敢来参加葬礼。
见了王氏母女,自是远远的迎了过来。
如今王府上,都是丫环婆子下人,管家的身份已经是最高的了。
王氏带着秦紫萱给自家嫂子上了香,装模作样的哭了几声,然后就去了侄子的灵堂,照旧哭了几声,因为尸体已经腐败,难闻的气味,差点把王氏熏吐。
秦紫萱倒是淡定,抑制着内心的翻涌,好歹没有大的波动。
王氏的下人们,大概也是习惯了,这样滔天的腐尸味道,竟然没有一个人去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