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今天晚上的拍卖会,大家就是来拉拉关系,笼络人脉。
何家的人闹了那么一出笑话,沈老夫人竟然还把何瑞芽请到了主桌。
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梁秀芹的脸色一下子阴郁到了极点,瞪着何瑞芽的眼神嫉妒又憎恶!
明明是颗丧门星,怎么全天底下的好事,都跑她一个人身上去了!
在周遭一群宾客嫉妒羡慕恨的眼神里,何瑞芽端庄平和的站起身,不骄不躁的跟着蒋宛芸走向主桌。
主桌旁,沈老夫人略微打量了她一眼,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何瑞芽坐下。
何瑞芽刚一坐下,敏锐的感觉到,正对面慕少帅阴测测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她微微抬眸,不其然的望进了一双漆黑如深壑的眼眸。
那眼神,实在称不上友好。
明明这出好戏,她占了上风,怎么他大爷看起来似乎不怎么高兴呢?
别开头,她眉眼温顺的迎上沈老夫人的打量,波澜不惊的眸子澄澈而不唐突。
让人觉得,这孩子是个有教养的淑女,端庄大气。
“你就是我家宸宸老念叨的那个救命恩人吧?”
沈老夫人收起打量的眸光,刚刚那一出闹剧,她从头看到尾,不掺和不干涉。
这丫头面对自己亲妈的诬陷栽赃,她不慌不忙,见招拆招。
对她亲妈的偏心冷酷,她无奈到近乎平静绝望的神色,很倔强,也很招人心疼。
她那个宝贝孙子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一个丫头,一个很了不起的丫头。
她原以为夸大其词了,今天看了一出好戏,她才觉得,自己的宝贝孙子没看错人。
这丫头倔强,骄傲,不软弱,更不会像她妹妹那样懦弱的向人求助。
她一个人孤军奋战的倔强,让她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为家族四下奔走的情景。
明明孤立无援,却偏偏要杀出一条血路来的孤勇!
那样的勇气,支撑她无往而不胜。
“老夫人好,我叫何瑞芽。”
“真是个好名字!”
何瑞芽坐在老夫人身边,一老一小相谈甚欢,主桌这边的风景分走了不少宾客的注意力。
有人嫉妒,有人羡慕。
长公子成年后,不少豪门名门都恨不得能高攀上这一门姻亲。
可偏偏老太太的眼光挑剔,脾气古怪,性情阴晴不定,很少有千金名媛能入得了她老人家的眼。
出现何瑞芽这么个例外,怎么能不让人眼红。
蒋衡霖在右边的主桌,看着何瑞芽跟老夫人聊得这么欢,一脸不屑。
林韵蓉难得看到儿子脾气这么大,朝何瑞芽那边看了眼。
想起刚刚梁秀芹那极品的一家子,对于这么亲事顿时生出了一股子厌恶。
何家那种家庭,又是偷窃又是栽赃陷害的,实在太登不上台面。
今天这事一闹,以后被提及,连带着蒋家也丢人现眼。
不行,这门亲事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同意!
她儿子这么出色,何家哪里配得上!
拍卖会到最后压轴拍卖品上,经主持人介绍,宾客们才知道,最后一个拍卖品是慕少帅的私人物品。
原本还浑浑噩噩的梁秀芹,乍一听到龙何玉章主人的名字,整个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刚刚想不明白的事情,此刻似乎想通了。
可她怎么都不相信,那个死丫头跟少帅会有什么关系。
若是没有关系,玉章是怎么回道储物房的?
还是……他们给她的那个根本就是假的?
可她明明让梁欣怡放到那个死丫头包里,怎么就不见了?
这些谜题何雾一样绕在脑海,她挤破脑袋都没想明白。
现在唯一的念头只有庆幸,庆幸玉章自己跑回去了!
否则,得罪了慕少帅,整个何家都会倒大霉!
何紫菱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和玉章,紧张的看向梁秀芹,见她脸色刷白,慌乱的拉了拉她的手臂。
“妈……”该死!为什么玉章是慕少帅的私人物品,他们刚刚差点就闯大祸了!
“别慌!”梁秀芹冲何紫菱和梁欣怡摇了摇头。
三个人谁也没敢再说话,本来丢了脸,这会儿只能刻意降低存在感。
拍卖结束,龙何玉章最后被范季扬自己拍了回去。
也不知道是存了什么心思,蒋衡霖本来想把玉章拍下来,谁知道最后范季扬砸钱进去拍了回去。
蒋衡霖不敢跟范季扬扛财力,再想要那玩意儿,也只能妥协。
散场后,沈老夫人留何瑞芽下来,吩咐工作人员通知姚瑛自己先回去。
姚瑛故意看了眼一旁脸色特别难看的梁秀芹,冷笑了声。
“今天的事,回家你最好给爸一个交代。”
闹得差点进警察局,还在这么多豪门名门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先不说老爷子,何元峰就能闹死她!
梁秀芹忍着难堪,咬牙切齿:“瞎得意什么!”
今天这么丢脸,再被姚瑛这么落井下石,梁秀芹气得浑身发颤!
姚瑛也懒得跟她废话,转身直接走了。
一散场,宾客群就有人议论起来。
“亏她还是什么副局长夫人呢,竟然教出一个偷窃的女儿。”
“就她那副尖酸刻薄样,你还指望她能教出什么名媛淑女吗?”
“她那个大女儿倒是挺讨喜,我看沈老夫人很喜欢她,这是要收了当孙媳儿的意思吗?”
“我看有可能!不过,那丫头好像是蒋家二少定亲的未婚妻呢!”
“沈家和蒋家,管她嫁到哪家,到头来还不是一家人?”
“那倒也是!”
走在后头,梁秀芹听着宾客的议论,又难堪又尴尬。
转头再去找何瑞芽那个死丫头的时候,偌大的会场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沈老夫人留何瑞芽说了几句话后,就让司机送她回家。
送走沈老夫人,何瑞芽跟着司机上了后边的车子,刚打开车门就看到后座上坐着的男人,微微一顿。
范季扬转头看着她,冷硬深刻的侧脸线条,此刻看起来有些冷。
大半个身子隐匿在黑暗中,一双灼灼的眸光像盯着猎物般,落在她身上。
“上车。”
“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车子疾驰在阑珊的夜色中,车窗外璀璨的灯火掠过,车里的气氛一度安静而尴尬。
好一会儿,何瑞芽才转头,透过窗外昏暗的灯光,看着车里面色清冷的男人。
“拍卖会上,谢谢少帅了!”
“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掺和,也谢谢你让凌靖出面帮忙。”
何瑞芽别开头,有些不适应这么盯着他看。
这个颜值,这个气场,是个女人都很难把持得住!
她刚转头,下颚倏地被他扣住,硬生生的被扳正回去,正视着他。
“刚刚不是盯着蒋衡霖看得一脸情深意浓吗?怎么,对着老子这张脸,你倒是不屑多看一眼了?”
“……”何瑞芽愣了下,有些懵逼。
眨了眨眼,她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
敢情,刚刚在宴会上,他大爷的脸色之所以那么难看,是因为她看了蒋衡霖?
这是……什么鬼逻辑?!
她什么时候情深意浓了,不过是观察对手,了解敌人罢了。
哪只眼睛看到她对他情深意浓了?
“少帅,但凡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得出来,刚刚拍卖会的时候,蒋衡霖帮着我妹来踩我,而且还踩得很得意,我要是还能情深意浓的看着他,那我岂不是犯贱?”
听到她这么说,范季扬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拍卖会上,蒋衡霖实在太没有绅士风度。
如果不是她警告过他不准插手,他真会上前揍他一顿!
“你赢了,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把你妹推出来,就能把蒋衡霖钓上来?”
这出好戏,她成功的反击了她妈跟她妹,可以说打脸打得很漂亮,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可她把蒋衡霖拉下水了,多此一举的举动,在他看来却隐藏了更深的心思。
他的小东西,可不是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能让蒋衡霖这么踩她,必然有她自己的打算。
“因为……”因为她上辈子足够了解他啊!
蒋衡霖的品位独特,就喜欢这种白莲花。
轻咳了声,她挪着爪子推开他的手。
“因为你们不都说他恨我吗?既然这么恨我,那他肯定不会只看戏不出手。”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出手?要是他不感兴趣呢?”
“他会感兴趣的!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妈我妹都在算计我,帮着他们一起踩我一脚,对他来说,应该是件很痛快的事情,所以他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只要他出手,她的鱼就钓上来了。
“钓他上来,目的呢?你可是从不吃亏的!”
何瑞芽转头冲他笑了笑,昏暗的车里,车窗外的灯光从她精致狡黠的脸蛋上掠过。
光影交错,她璀璨的笑脸无邪干净,平静得藏不住什么心思。
“我眼没瞎,自然不是为了以后嫁给她。”
她不想说钓蒋衡霖上来的目的,毕竟不大光彩。
她就是要利用蒋衡霖,把她妈和何紫菱推到作死的深渊。
今天这一出好戏,只是个开始。
一开始,她就打了胜仗!
明天开始,恐怕整个京都的名门豪门太太都会知道,梁秀芹和何紫菱是个什么样的人。
丢了这么大的脸,回到家,恐怕她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妈的!
这么一来,她妈和何紫菱为了保住在上流社会这个圈子里的地位,肯定会死死抓住蒋衡霖这棵救命稻草。
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他们四个组成团,她要折腾起来就更容易了。
“蒋衡霖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这是在给自己挖坑,不怕被他给埋了?”
她不说,他多半也能猜得出来她钓蒋衡霖上来,是想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