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乔氏沉着脸,站在门口的台阶处,冷眼看落意的贴身丫鬟在她院里挑人。
“夫人莫怪,这都是老夫人的意思。”灵雁面上堆满了笑,挑走了她身边的大丫鬟春婵。
“我家世子妃说了,夫人您调教的下人啊,做事最是机灵利落了,让奴婢们都跟着好好学呢。”
说着,又将乔氏的心腹夏荷与秋叶也一起带走。
最后只剩下扶着乔氏的丫鬟冬雪,灵雁上前,恭敬行礼,“近日刚开铺,最是缺人手,请夫人体谅一下。”
乔氏手紧握着帕子,面色难看至极,她紧咬着后槽牙,眼底的怒意快要压不住了。
可老太太放了话,她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强忍着,直到灵雁带着人出了锦桃苑。
“贱人!”乔氏将手边的花盆摔在台阶处,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怒意。
南俏俏带着丫鬟从廊下经过,正巧撞上乔氏,因着心虚,转身便离开。
“站住!”乔氏冷和一声,“你这几日都在忙着做什么?”
入府教习的女先生已经好几日没来了,南俏俏每日不来请安就罢了,还频频出府。
“母亲您别问了,总之……不是坏事。”
南俏俏跪在乔氏脚边,“母亲,难道您就甘心方澜月抢走我的婚事?”
乔氏眼皮跳了跳,“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能成婚,她也别想!”南俏俏眸中满是恨意,“母亲您不知道,姨母背地里还笑话我被退婚!”
南俏俏气的脸色都变了,“她与陈公子订了婚事不假,可陈公子心里有没有她,那可就说不准了。”
乔氏看着自家女儿,心中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
太子府。
书房内,南云衡坐在书桌后,执笔书写。
屋内安静,几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直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通传的声音。
众人这才抬起头来,朝门口看去。
来人是悟雪,他恭敬跪地,“回主子,属下已经打探清楚,三姑娘每日出府是与都御史陈府三公子私会。”
屋内一阵沉默。
南云衡抬示意悟雪退下,随后看了看手中的纸张,起身朝外走去。
“云衡,你去哪?”
“回府。”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说话间人已经推门朝外走去。
长孙尧却是笑,“侯府都是些人才,个个有趣的紧。”
众人:……
太子府外,南云衡坐上回侯府的马车。
走到一半,想起什么事来,打发怀风去将此事告知孙氏与老太太,自己动手赶往落意的铺子。
落意此时正在成衣铺,与南知烟敲定新衣的设计稿,这批缎子是从苏城带回来的,落意不想浪费了这样好的材料,因此格外认真。
南知烟亦是如此。
二人在楼上研究了足有半个时辰,正准备离开时,南云衡带着随从来了。
“南俏俏跟陈三公子私会。”
南云衡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更没有顾忌是否会被人听到。
三房的人,他都恨之入骨。
南知烟怔了怔,“祖母可知道这事儿了?”
南云衡摇头,“我已经派人去将二人一并带回侯府,到时候再让老太太定夺。”
否则老太太必然是会偏袒的。
至于乔氏与范氏,这次一定会决裂。
也算是达成了目的。
……
这边落意回府经过四王府的街道时,特意绕了路,别说擎月了,就连灵雁都格外小心翼翼,直到几人顺利回府,灵雁长长舒了口气,如释重负。
小丫头的举动逗笑了落意,想来今儿长孙泰和立妃迎妾,无暇顾及其他。
想起长孙泰和曾说过的那些话,落意忽然觉得如释重负,还说爱他的阿意呢,现在就娇妻美妾成群的,男人果然都信不过,倒是白搭进去小公主的性命,而他还要做出一往情深的样子来,实在是可笑。
回到府中后,落意就听说了南俏俏的事儿,她累极,本想用过饭后看会儿话本子好好歇一歇,却不想老太太身边的嬷嬷派人将她请了过去。
“世子妃,老太太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谁劝也不听,老奴实在是担心有个三长两短的,想着去请您过去让老太太消消气,再者请叶神医也过去,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准备。”
“现在什么时辰了?”落意转而问灵雁。
“回世子妃,现在方亥时。”
落意想着叶之夭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于是便让灵雁打发人去接。
于是叶之夭在看到一顶软轿停在他眼前时,整个人怔了怔,随即感动的一塌糊涂。
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体验一把出门坐轿子的感觉!
回到候府,叶之夭直奔锦棠阁,候府的人俱都在了,陈府的人派人来将自家三公子接了回去,却只字不提此事如何解决,更没有一个交代。
老太太气的不轻,再者南俏俏不知悔改,铁了心的要嫁陈三公子,否则便要寻死觅活
别说老太太了,就连乔氏都气的不轻。
叶之夭刚进得屋,乔氏就恰到时机的晕了过去。
叶之夭有些不耐烦,但秉着医者仁心,还是给她施了针。
乔氏悠悠转醒,南俏俏跪在塌前仍无悔改之意,老太太也没了办法,孙氏与南桉则坐在一旁慢条斯理的喝茶,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老太太虽气却也不好说什么,“这事儿暂时先瞒下,谁都不许透露半句。”
尤其是切莫让范氏知晓,否则事情只会更难收场。
而此时老太太不知道的是,南云衡早打发了人去告知范氏,范氏这会儿正在安慰自家女儿,毕竟出了这样的事,两家的婚事就算是到此为止了。
南俏俏仍是气极,跪地哭诉不止,“祖母,这桩婚事本就是我的,是她们抢走了,我与陈三公子彼此爱慕,求祖母成全。”
“你……!”老太太气的脸色都变了,“你是候府的三姑娘,如何能为了一个男人便什么礼义廉耻都不顾了,你娘便是这样教你的? ”
“我们候府断然没有你这样的,你若再执迷不悟,就给我滚出候府,到时候什么陈公子王公子随你嫁,我是管不着,咳咳……”
嬷嬷上去帮老太太顺着背,安慰道:“老太太莫要生气,千万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
南俏俏瞧见老太太被自己气的不轻,一时也不再说话,只心中主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