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铺开张,不仅落意,就连叶之夭跟南知烟都忙得焦头烂额。
成衣铺要做的准备有很多,幸好有南云衡在,落意也可以轻松很多。
她一面忙着新铺的优惠活动,一面又要准备着秦楼楚馆,首先面临的一个问题就让她犯了愁。
那些舞姬琴姬还有小倌该去哪儿找?既得样貌出众,又要有一技之长。
温落佑很有自信的拍拍胸脯,“小妹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他自信满满的策马离京。
见他如此上心,落意也十分放心的将事情都教给他去办,自己则开始着手准备铺子的装修。
一切都按照她的设计与想法,不出半月便准备就绪。
温落佑也不失众望的将人一一找齐,个个样貌出挑,清新脱俗,不输临京那些个当红花魁。
这边落意忙着开铺子,乔氏却瞅中机会暗中作梗。
在老太太耳边吹耳旁风,说她败坏了侯府的名声,放着世子妃的位置不当,尽想着抛头露面,去开青楼。
王氏坐下首,轻描淡写道:“那是人家的本事,能赚到银子,你眼红了不成?”
乔氏不想与她多说话,转而继续与老太太道:“您是不知道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传成什么样了……”
老太太咳嗽几声,缓声问道:“上个月你们三房支出多少银子你知道吗?”
乔氏面色沉了沉,讷讷开口,“汶哥儿的药都是稀罕药材,贵的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汶儿的病越来越严重啊。”
老太太叹了口气,“即是知道花费的银子多,你却不想想,银子从何而来?”
乔氏怔住了,尴尬一笑,“难不成咱们侯府还要靠一个丫头片子赚钱来维持府中用度!”
老太太脸色当即便变了,拍着桌子,声音都带了几分怒意,“侯爷的俸禄能有多少你不清楚?这些年若非念之靠自己的私房钱补贴,咱们侯府这一大家子,如何来维持!”
“可……可是。”乔氏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见老太太动了怒,就知道定是孙氏将账本拿给老太太过目了。
她抹着泪,跪倒在老太太脚边,“老太太,若非老爷,哪来如今的侯府?我若不是念着老太太您疼我,又有孩子们需要教管,早就随老爷去了,现在也不用眼睁睁的看着汶儿受苦啊。”
王氏有些动容,叹了口气道:“你也不容易。”
都是苦命人,任人拿捏罢了。
从锦棠阁出来后,王氏在前,乔氏扶着丫鬟的手在后面走的极慢。
她没有可信任的人,唯一的姐姐都在算计她,算计着老太太给南俏俏的婚事。
她对着前面那道声音道:“谢谢。”
王氏以为自己听错了,脚步一顿,回身看她。
见她用帕子拭着眼角的泪,再次重复道:“刚才谢谢你替我说话。”
这么多年来,王氏还是头一次没有听到乔氏阴阳怪气,甚至跟她说了谢谢。
受宠若惊。
王氏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也没没什么,我只是看你有些可怜。”
乔氏凄惨一笑,“从前我还念着要汶儿争气,以后不用再过受人拿捏的日子,到头来什么都指望不上。”
王氏叹了口气,“你就知足吧,至少还在侯府,吃喝不愁,我呢,每天还得想法子支银子来填无底洞。”
乔氏看向她,“衡儿身子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汶哥儿又成了这副模样,如今也就你的宇哥儿将来可以继承世子位了。”
王氏一听这话,眼皮子突突的跳,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道:“你胆子真大,若是被人听见了可要连我一起拖下水了!”
乔氏轻笑一声,“这是实话。”
“大嫂没见过我经历过的事情,自然不会有同情心,你就不一样了……”乔氏悠悠叹了口气,“若是将来掌管后宅的是你,那我又何必这般争来争去的。”
说罢,乔氏带着丫鬟款步走远。
徒留王氏站在原地,琢磨着乔氏的言外之意,久久不能回神……
……
范氏来临京半月有余。
这次来竟还有意外收获,方澜月与都御史陈大人家三公子订下了婚事,交换了定情信物,只待初冬便可成婚,喜结连理了。
两家老太太是闺中好友,到了孙辈又结了儿女亲家,一时人人称道。
转眼已是盛夏。
范氏准备着动身离京,可马上便是端阳节,老太太便留了她们过了端阳再回不迟。
盛情难却,范氏又多住了几日。
乔氏从始至终都未表现出一点怨怪范氏抢了婚事一事,只是悠悠叹气,怨南俏俏与陈三公子没有缘分。
范氏本来还以为乔氏会恨她,如今见乔氏待她如常,一时反生了愧疚心,“母亲若知道你在侯府过的这般艰难,定然伤心。”
乔氏没有说话,只用帕子轻轻拭着眼角,“姐姐回去别与母亲说就是了。”
范氏上前,拍着她的肩膀以作安抚,“你若狠不下心来,这事儿便由我来帮你。”
……
近来南俏俏出府的次数多了,开始是与方澜月一起出去,后来便是她一个人。
府中众人皆忙着自己的事,也无暇顾及她,就连乔氏也没察觉自家女儿的不对劲来。
午后的抄手游廊下,赵姨娘提着一壶酸梅汤,准备送去给孙氏。
瞧见前面一道俏丽的身影,带着丫鬟自二门穿过,心中起了狐疑,却并未表现出来,径直去了栖月阁。
孙氏正在小憩,听到外面的动静,便让丫鬟将人迎进来。
“惊扰了夫人歇息,还请夫人莫怪,妾做了酸梅汤,想着这几日暑热干燥,便给夫人送些来。”
“有心了。”孙氏手抚着额角,示意身旁两个摇团扇的小丫鬟退下。
赵姨娘盛了一碗酸梅汤给孙氏,“夫人尝尝看。”
斟酌着语句,赵姨娘缓声道:“妾方才来时……瞧见了三姑娘。”
孙氏喝汤的动作一顿,“这个时间她出府去做什么?”
“妾已经打发了人去跟着。”赵姨娘接过汤碗,“夫人,如今那范氏也在,咱们该让人紧紧盯着那边的动静才是。”
孙氏沉眸,只觉得心中乱的很,范氏与乔氏也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和气,因着这场婚事,乔氏应该是记恨上范氏的。
可到现在,乔氏都没有表现出来,这点便是让孙氏觉得奇怪。
乔氏必然是在筹划着一盘棋,至于棋子,应当就是范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