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不知去向。”
擎月的声音虚无寒凉,冰霜一般。
叶之夭蹭的站起身来,“擎月,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一时疏忽,世子妃被人带走了……”
到现在一点线索也无。
更不知被谁带走,带去何处。
只能等被打晕的婆子醒来,或是继续排查那个时间段离开的马车都有哪些。
叶之夭眸色暗沉,声音带了一丝坚定,“我跟你们一起找!”
……
深夜,城楼俱关。
距离开城门还有不到三个时辰。
南云衡已然出京,就算是加快脚程赶回府,也进不去城,只能等天亮。
更何况他现在根本脱不了身。
走出一半的路程,南云衡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他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当即便要往回赶,却在途中遭遇埋伏,他带的一支暗卫,只活下来三人。
就连怀风悟雪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一路上这样的埋伏接连不断,只是为了拖延时间,阻止他归京。
南云衡心急如焚,就连手受伤了,血迹凝固在手背上,都似察觉不到一般。
他的落宝有危险,他却不能赶回去救她。
南云衡第一次感觉到这般的无力。
长孙顾一去将此事告知长孙尧跟逃婚一整日不见人影的司双若,三人相继而来,面色凝重。
“云衡,别担心,妹妹身边还有擎月呢。”
“衡六哥,六嫂嫂不会有事的。”
司双若掐指细算着,半响后忽然睁开眼看着众人,“情况不太妙……”
南云衡一手紧紧攥着缰绳,双腿夹着马腹,不断的加快速度,恨不能现在就回京。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一队人马相向而来,正是擎月派来通风报信的。
“回世子,世子妃被人带走,下落不明。”
马不安的来回踱蹄,打着粗重的响鼻。
身后三匹人马与之并排停下,听了暗卫的话,几人俱是看向南云衡,一脸的担忧。
南云衡俯身,剧烈咳嗽起来,长孙尧伸手去扶,却见他呕了一大血上来。
在昏暗的烛光下,那抹黑色分外刺眼。
三人俱是一惊。
“云衡!”
南云衡抬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即拽紧缰绳,继续赶路。
很明显是气急毒发,哪里经得住路途颠簸。
可他这个人性子倔,长孙尧等人是知道的,一时也没有出言相劝。
司双若驾马追上去,踩着马鞍,一腾身便跨坐在南云衡的马背上,与之同乘一骑。
“衡六你坐后边,换我来。”
南云衡却是不肯,沉声道:“坐稳。”
他要提速了。
话音刚落,司双若大张的嘴就被灌进一嘴的冷风,被呛的连话都说不上来,衣裳随风猎猎作响。
司双若抱紧南云衡,不停的掐算着,希望能有一线转机或是逢凶化吉。
可他今日逃了婚,心思乱的很。
现在颠簸的马背上,脑子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股脑儿的涌来,扰乱他的心绪。
只能盼着快点回府,否则他的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
长孙尧长孙顾一紧随其后,卖力的追赶着。
夜长,风凉。
马蹄声哒哒,夹杂着一丝慌乱,随风飘远。
……
临城外,一处偏僻的田庄上。
这里有一处两进的院落,平日里无人居住,偶尔有人来,人们也不甚注意。
只当是哪位富绅人家养的外室。
此时,院落内烛火通明,正屋外有膀大腰圆的婆子看守,角门上有虎背熊腰的家丁,将正屋围的严实,哪怕是只苍蝇都难进去。
屋内,几个刚留头的小丫鬟眼观鼻鼻观心跪着。
里屋内燃着能让人安神的熏香,角落昏暗的烛火随着帘子的打起微微晃动着。
一道高挺的身影迈步进来。
小丫鬟又点亮两盏烛火,而后退了出去。
烛火将那道身影拉的欣长,他走动间,腰间挂着的玉佩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屋内异常清晰。
转过落地屏,可见一方贵妃榻。
榻上睡着一个姑娘,面容姣好,长长的睫毛垂至眼睑,掩下眼底的红痣,娴静柔和。
与她今儿在雁北楼弹琴时,如出一辙。
那道身影俯身,细细端详着她,指腹不由得覆上她的眉,一点点描绘着她的眼眸。
“温落意,本王可是想你得很。”
男子挥手,熄灭两盏烛火。
随即自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自里面倒出两粒药丸。
正要喂与她服下时,却是迟疑了,而后将瓷瓶收回,缓步踱出了里间。
“再去搬一张软榻来。”
男子心情极好的样子,转身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唇边勾起一抹极深的笑意。
来日方长,不急这一时。
今晚,他就睡这儿了。
他真的很想看看她药效散去,醒来时看到他的那一刻。
会慌乱还是尖叫呢?真是想想都让他兴奋啊。
“小狐狸,你到底使得什么迷药,让每个见了你的男人都神魂颠倒……”
……
今晚,注定有人彻夜难眠。
有人欢喜,有人忧。
南俏俏兴奋过头,一整晚没睡着等着大房那边传消息来。
可等了一宿,大房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不应该啊,南俏俏心中七上八下,带着丫鬟前往锦棠阁请安。
还未进去屋,就听到里面传来老太太的声音——
“什么?她们昨晚都没回府?”
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茶,气不打一处来,“我身子刚好点,她们就约好了来气我?”
“成何体统!”
老太太脸色都变了,“去给我打听,她们一个个都去哪了!”
“回老夫人,侯爷与夫人是回了孙府,世子与世子妃……奴婢也不知……”
“想来是回温府了吧?”赵姨娘猜测着缓缓出声。
“你倒真会想。”乔氏轻笑道:“小年轻,贪玩也是正常,可不回家也就罢了,怎么连招呼都不打呢!”
南俏俏款步进来,笑着给众人行礼,而后柔声道:“祖母别生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说着上前主动给老太太锤起肩膀来,“从前是俏俏不懂事,还望祖母不要记在心上,俏俏知道错了。”
“好孩子。”老太太拍着她的手,“想通了就好,你一时接受不了退婚也正常……”
老太太叹了口气,“这也怨不得你。”
南俏俏红了眼眶,“祖母,俏俏就一直服侍您,再也不嫁人了。”
老太太故意板着脸,“说什么傻话,祖母一定为你寻一家好人家,必然要比杨府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