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温柔贤淑,也没想到那个抗日神剧里的李狗剩能这么听话乖巧,真就一口口吃掉了饭盒里难以下咽的蔬菜。
不过,看他那愁眉苦脸,吃完依旧欲求不满的模样,苏澈又觉得心疼。
夜渐深,阿辰借着扔垃圾的名义一去不复返,留下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
都紧张地直抠手。
“那个,咱们先把头套下了吧?还有戏服,也得脱了。”
苏澈说完就钻进卫生间,没有化妆师的帮助,整整一个小时才将全身的行头脱了。
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就看到狗剩张撕坏了头套,披散着头发,腰带上的饰品也被扯断了。
完犊子,明天道具老师一定要杀人。
见苏澈穿了自己的短袖和长裤,狗剩张仔细地打量着他,傻乎乎地笑着说:“虎妞,恁还是穿裙子好看。”
神特么地穿裙子!
苏澈帮他取下头套,解开腰带,恶狠狠地说:“我没穿裙子,那是戏服。”
“俺知道,穿戏服是为了躲鬼子。”
两层纱衣被脱掉,张溯回里头的打底是一件白色的V领T恤,领口开得实在是有些犯规。底下一件白色直筒裤,紧紧勒出纤腰。
他虽然瘦,身材却很好,胸肌肉眼可见的紧实,腰线几乎完美,比视频里见过的要震撼百倍。
苏澈有些呆住了,青春期那些年也没少看丰乳肥臀的性感韩团舞啊,怎么今日这光景反而更让人脑充血一点?
他突然想起张溯回去年拍过的一个美妆广告,湿发泳池,沾水变得半透明的白衬衫和牛仔中裤……
思绪越飘越远,小脸越来越红,只是多看了那胸前春光一眼,鼻腔里便微微一热,不明液体迅速流下,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
狗剩张慌忙大叫:“虎妞,恁怎么流鼻血了!”
不至于吧?苏澈抹了一手血,头都有些晕了。
他竟然看一个男人看到流鼻血了?
苏澈又狠狠抹了抹鼻子,仰起头使用物理止血法。
没想到狗剩张直接慌了,二话不说脱掉上衣揉成布团踮着脚帮他擦起鼻血来。
苏澈还没回过劲呢,鼻腔里就满是张溯回的体香,微微低头就看到个光膀子美男满目忧愁,细心地捧着他的脸,几乎直接钻进了他怀里。
苍天啊,大地啊,还能不能行啊?
鼻血汩汩而下,完全止不住,这会不会失血过多而亡啊?
狗剩张越擦越急 ,白T恤被染红了一大块,他的虎妞也有些晕晕乎乎,好像快要撑不住了。
“恁那鼻血咋越流越多呐?”
河南话!全世界最动听的话!
苏澈仿佛找到了救星,再帅的人配上方言也能搞笑点数拉满,性感点数全无啊!
“狗剩哥,你吃饱了吗?”
狗剩张有些懵,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俺,吃饱了。”
“遇到鬼子该怎么办?”
“打死那群龟孙!”
论方言对颜值和魅力的影响有多大,当你想到夏雨荷是山东人,满嘴山东话那份娴雅就丢了七八分。如果遇上白素贞,她说着四川话跟你借伞,一见钟情难度必然增加到五颗星!
面前的张溯回,亦是如此。
苏澈觉得自己又可以了,能止住鼻血了。
他向后退了一大步,将那句‘打死那群龟孙’深深印到脑子里。
“已经不流血了,我去用凉水洗洗。”
狗剩张傻乎乎笑了两声:“虎妞,别害臊,以后俺是要娶你的,光膀子没啥不能看的。”
“谁特么要看你光膀子!”
苏澈冲进卫生间将脸上的血迹洗干净,让自己保持冷静,这才走出去。
他在衣柜里找了件白T恤扔给那撩人而不自知的狗剩张,再也不敢多看一眼:“穿好衣服,我要睡觉了,你不许进来!”
关掉里里外外的灯,苏澈钻进被子,想来想去都觉着刚才那鼻血来得太过诡异。
就算张溯回身材好,可他们都是男人啊,也不至于流血不止吧?难道是身体出问题了?
他越想越不对劲,辗转反侧果断地失眠了。
狗剩张乖乖地在门口坐下,远远地盯着缩在被子里的虎妞,眼睛笑得跟月牙一样,靠着墙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门外的呼噜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很刺耳,苏澈为自己的失眠感到忿忿不平,气鼓鼓地起身走到门口。
只见暖黄的地灯照在张溯回的脸上,没了深V,也没了河南话,他就这么安静地闭着眼,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好似夤夜悄悄绽放的昙花,好看得让人心颤。
空调的风此时略微显得有些凉了,苏澈只是呆站了一会儿胳膊就被吹得冰冷,若是张溯回在这里靠着睡一夜明早一定起不来了。
“狗剩哥?”苏澈咬了咬唇,又轻声唤道:“张老师?”
张溯回只是微微挪了挪胳膊,双臂紧紧环在一起,方才的微笑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拧在一起的眉,似乎是真的冻着了。
苏澈一只手伸到他的膝盖下方,另一只手慢慢搂住他的肩膀,尽量轻手轻脚将他抱起来,放置在床上,盖上被子。
看着床上的人舒展开眉头,安稳睡去,苏澈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嘀咕:“诶,真是欠了你的。”
他打了个哈欠,倒在一边。
也不知是因为身边有个人,还是因为自己没了那些歪心思,总之睡得很快,快到挨着枕头就是去了意识。
窗外的小鸟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张溯回只觉得手麻,胳膊麻,腿麻,连脑袋都是麻的。
他很热,浑身上下都没法活动,睁开眼后发现不仅脑袋被人搂在怀里,下身也被剪刀腿夹住,整个人好像热狗里面的火腿,被牢牢困住。
理清思绪后,他微微抬抬头,看着紧闭双眼的苏澈吸了口凉气。
完了,全完了!
他的秘密被这个愣头青太子爷发现了!
不仅如此,还变身成雄性荷尔蒙过剩,最土憨的李狗剩?
没错,昨天他做了大半天的李狗剩,还把这不会演戏的太子爷当作唯一真爱虎妞了。
张溯回小心翼翼从苏澈的胳膊底下钻了出来,滚到床的另一边。
脑中的回忆好像一道道闪电,每一发都正中头顶,把他电焦了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