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时，温长欢脸上的笑还没收敛，看见她后，似乎更开心了一些，大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
一笑移开视线，搬来一个小凳子，把东西放在上面打开。
中午太学休息一个小时，一般皇女都是自己带东西吃，她就必须回到冷宫陪玉无双吃饭。
中午厨房煮了一只鸡，这道熏鸡就被抛弃了，不管是玉无双还是凤初都更喜欢喝鸡汤，熏鸡就被一笑偷偷装走。
熏鸡的味道可以吸引很多没吃过的人，但是吃习惯之后就不觉得是绝味，但每个人的手法都不同，做出来的鸡味道也不一样，不多尝试一下，谁敢说自己吃习惯了？
温长欢就没吃过这个，一笑给他撕了一个鸡腿，他不好意思拿着吃，但确实没有准备碗筷，只能红着脸接过来。
阿福就没那么脸皮薄，他上来就撕另一个鸡腿，一笑瞪了他一眼，让他照顾点病号。
男孩儿噘着嘴放下鸡腿，去吃鸡胸肉。
鸡胸肉的位置，肉质没有鸡腿好，吃起来有点干巴巴的，但做这道菜的人应该很厉害，即便是枯燥无味的鸡胸肉，也能做得很入味。
算了，吃哪里都无所谓，反正好吃就行了！
阿福想到，大口吃着手里的白肉。
反观温长欢，他吃东西文静的过分，那一口一口的小动作，一笑觉得自己五岁张嘴都比他大。
算了算了，这个世界的男人都这样，一笑扶额。
看他俩吃完了东西，一笑给阿福指了路，让他下午偷偷过去收拾一下房间。
房间里收拾一下就行，其他地方暂时不动，免得明天打草惊蛇。
阿福吃到好吃的，当然满口答应，拍拍胸脯保证自己完成任务。
一笑不太相信他，便拜托温长欢提醒他。
温长欢笑着答应，只是眼底有些落寞。
收拾那个地方，是把他送走吗？为什么不能留下他呢？他不是很乖吗？
温长欢目送一笑离开，沾着油渍的手指捏紧了被子，指尖泛白又充血，他仿佛都没感觉到。
忽然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他一脚，轻轻的异动没有引起阿福的注意，却让温长欢红了眼睛。
因为他吗？
因为他有了别人的孩子吗？
对于最看重男子贞操的年代，童真确实很重要，而且他这都怀了别人的孩子，确实不应该奢求有些人喜欢他……
可是为什么这么难过呢？难过到想哭……
温长欢埋在被子里啜泣，声音太小，阿福全部心神都在吃鸡上，没注意到掉在地上那咬了几口相当于没咬的鸡腿。
————
太学中午休息一个小时，也就是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学生需要提前十分钟回到教室。
一笑虽然是放学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但陪玉无双吃饭用时太长，她回来的时候，刚好是十二点，和下午的国文老师正面相遇。
女孩儿展颜一笑，礼貌的弯身半礼：“先生！”
国文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她不在乎迟到不迟到，反正礼节到位就可以，而且这也算不上迟到，挥挥手就让她回去了。
一笑顺利过关，坐在位置刚缓了口气，马上就要投入到学习之中。
太学是有武术课的，但是汉中崇文对武功没有那么重视，七天中大概只有三天学习武术。
明天一上午都是武术课，夫子吩咐大家带好需要的东西就宣布放学了。
太学放学的时间没有具体规定，但基本都是在三点左右，今天皇家班放学比较早，一笑和大皇姐凤清明同路，要去找凤初提交考核成绩。
凤清明是端夏贵君所出，为人本分，但非常喜欢恶作剧，并且很多时候不知轻重，以前没少欺负原主。
虽然后来长大确实憨厚，可现在就是熊孩子一个，走路都想绊一笑一脚。
别看她现在五岁，但身体里住着一个大人，还是一个不知道几千几万岁的大人，凤清明的小动作都是一笑以前玩的。
只要凤清明伸脚，一笑就踩她，她喊疼了，一笑赶紧不好意思的后退一步：“不好意思啊大皇姐，我不知道你想走我脚下的路。”
凤清明跳着脚的样子有点滑稽。
一笑说这话就是想怼她一下，没想到被有心人听了去。
“是谁要走渊儿脚下的路？”凤初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一笑瞬间看过去，正好看见拐角处站着的凤初和温长凌。
上将军依旧是英姿飒爽，眉眼间好像和温长欢有几分相似，但一个柔得像水，一个冷的像冰。
一笑笑着行礼：“儿臣参见母皇，母皇万安！”
大皇女忍着疼，也赶紧跟着行礼。
凤初不耐烦的让她起来。
“朕听说清明你要走渊儿的路？”清明和渊儿，谁更亲近但从称呼上就能看出来，尤其是她语调平稳，但后半句却诡异的上调。
凤初二十四五岁了，女子普遍早熟的年代，十四五都能当妈了，她十八岁即位，身上的皇气越来越重，自然就不是凤清明一个孩子能挡得住。
即便面对的是自己母皇，她还是忍不住软了阵脚，虽说她这个年纪都能行房了，但她自己的心智还没到，小孩子还是习惯性怕家长。
凤清明哆哆嗦嗦的回答：“母皇，儿臣没说过。”
“那你是这么做了？”凤初的声音即便不那么刻意都带着威严，一笑感觉旁边比她高一个脑袋的少女还想在发抖，心下一转，上前一步。
“母皇，儿臣在和皇姐玩闹呢~”三皇女才五岁，她撒娇没什么压力，凤初虽然不吃这一套，但就这台阶就下。
“哼，玩游戏也要有个分寸，朕的女儿每个人都有路要走，若是谁敢抢渊儿的路，朕不建议让她多长长脑子。”凤初一阵恐吓，背着手带温长凌走了。
凤清明全身虚脱，感觉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手心都湿透了，强装镇定的和一笑告辞。
七皇女还没出生，在凤初心里，原主就是女皇的下一任人选，那她脚下的路，就是帝王要走的路，谁敢抢凤初第一个站出来。
虽然取名飞渊，但皇家的事情，名字都只能算是一个寄托，直到七皇女出世，凤初才把目标从原主身上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