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背影一僵,脚步却没停。
其实,根本不需要查了,真相已经足够明显,只看她信还是不信。
是夜。
郦晓昙从蜜糖回来,一脸浓妆,满身酒味,正准备回房间,却发现书房灯还亮着。
她眉心一紧,朝那个方向走去。
叩叩叩——
即便刻意放轻,但在静谧的夜里,敲门声仍然显出几分突兀。
“……谁?”半晌,沈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透着一丝沙哑。
郦晓昙:“是我。”
顿了顿,又问:“能进来吗?”
“进吧。”
她推门入内,明亮的灯光将书房每个角落都照得纤尘毕现。
“有事吗?”沈婠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缓缓抬眼。
“这么晚了,还不睡?”
“想点事情。”
郦晓昙:“想通了吗?”
“……没有。”
“工作上,还是感情上?”
沈婠一默。
郦晓昙懂了:“应该和权六爷有关吧?这段时间都没见他过来。”
仍旧不语。
郦晓昙没有得到回应,但并不妨碍她继续:“说起来白泽最开始由他在驯,顺带教一教赞赞,现在他不来,赞赞只能自己胡来了。”
“胡来?”
“可不是?昨天指挥白泽爬树,差点把整个花园都掀了,园丁老伯过来的时候看着一地落花残红,心痛得直叫唤。前天非要让我去给他买活鸡,一通比划我才闹明白他是想让白泽捕猎,还有大前天……”
沈婠越听,嘴角越是忍不住上扬。
“你看,赞赞很聪明对不对?”
“嗯。”老母亲滤镜大开,更何况,赞赞的智商确实比同龄人高。
郦晓昙不动声色,保持微笑:“既遗传了你的足智多谋,又遗传到六爷的勇敢无畏。”
沈婠笑容一滞:“很晚了,你去休息吧。”
“我今天在店里还遇到了一桩有趣的事,要听吗?”
不等沈婠回答,她便自顾自接着往下说:“一个小姑娘穿得妖妖娆娆进到店里,看她打扮成熟,谁也没拦,结果根本没满十八岁。起初我们根本不知道,后面她小男朋友找过来主动说明情况,我们才知晓,当即就劝她出去,这不是未成年人该来的地方。”
“结果这姑娘脾气倔,非不走,对她小男朋友更是过分,什么扇耳光、丢东西、言语侮辱这些都不提了,总之火爆得很!”
“她小男朋友也怪有趣的,被人这么对待还能挨着,可以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后来了解清楚情况,就是因为一杯奶茶,女生要喝冷的,男生故意买了杯热的,女生说他控制欲强不懂尊重人,男生就小声说了句她脾气坏,结果就这么闹起来了。”
沈婠失笑摇头。
“是不是觉得很幼稚?就因为一杯奶茶,两个人闹成这样。男生一直想要解释,女生就偏不想听,拒绝沟通。她觉得这样才是对男朋友的惩罚,才能让他长记性,以后不再犯。”
“然而事实上,男生故意给女生买热奶茶是因为女生的经期就在最近,她经常痛得死去活来,医生都让她平时少贪凉,她自己没记住,小男朋友却记在了心上。”
“后来,两个人解释清楚,和好了,抱在一起,女生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不过,当时现场很吵,估计她那小男朋友根本没听到。但这并不影响男生包容她、爱她、无条件对她好。”
沈婠目露怔忡,忽地笑起来:“少男少女的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其实,所有感情都不复杂,只是顾虑太多,放不下的东西也太多,才会被人看得那么复杂。”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婠皱眉。
郦晓昙看着她,一字一顿:“你和六爷之间,六爷和赞赞之间,可以很复杂,也可以很简单。我们看那对少男少女幼稚,你跟他之间又何尝不是?”
一杯奶茶,一场误会。
“你在惩罚权捍霆,同时也不放过自己。可是你忘了,他不是你的敌人,他是赞赞的父亲,一个爱你到连死都不敢死在你面前的男人。”
“抱歉,我今天话有点多了。”郦晓昙垂眸,妩媚的大波浪披垂在两边肩头,有种落寞的味道,足够艳丽,却并不风尘,“你就当我喝醉了吧,第二天什么都会忘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轻轻带上房门。
这夜,沈婠翻来覆去没能睡着。
脑海里一遍一遍回荡着郦晓昙那番话,还有种莫名的心慌。
第二天一早又耽误了晨练。
等吃过午饭,郦晓昙那番话已经在她耳边上淡了,可心慌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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