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谢三郎表情变的微妙,那种烟花柳巷,他从未踏足过,连忙推辞道:“我们换一家酒楼罢?”
“谢三郎,你都二十岁了,矫情个什么劲儿啊。你去那儿看一看美人,喝一杯酒,还能叫你吃亏不成?”吴成一条胳膊搭在谢三郎肩膀上,满面红光道:“你现在在兵部当值,升为武库司郎中,往后军械都归你管,那帮武夫都得看你的脸色。这样好的事情,你就别寻不开心了。”
其他几个人,也连忙说道:“就是就是,谢三郎,又不叫你睡女人,你就作陪吃几杯酒就行。”
“知道你心里有人,为小姑娘守身如玉,我们保护好你,不叫人沾你的身。”
这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谢三郎抿紧嘴,想要撂下他们走人。
可他刚刚才到兵部,与人一起共事,不好下他们的脸面,免得同僚关系闹僵。
他心里打定主意,待赴完这一场宴会,往后避着他们一点。
谢三郎心里其实也是美的,今后军械的更换,制造,贮藏,以及研发都归他管。这是他喜欢的事,已经准备好大展拳脚。
马车停在百花楼门前。
夜色暗下来,幽暗的长巷里,两边挂着灯笼,亮如白昼。
姑娘们打扮的花枝招展,千娇百媚,各有风情。
谢三郎被脂粉香气熏的一连打几个喷嚏。
吴成看谢三郎一连抗拒,不由得失笑,将人搂住,一起进了百花楼。
今日是玉灼姑娘的拍卖日,她原来是江南的瘦马,辗转卖到京城,一手古筝弹的很妙,舞姿惊鸿,很快成为百花楼的头牌。
许多人慕名而来,楼里人头攒动。
谢三郎只觉得吵的慌,很不适应乌烟瘴气,纸醉金迷的花楼。
吴成看出他的不适应,斜眼睨他:“谢三郎,你没有见识过这里的美人销魂处,待你尝过一回,知道其中的妙处,往后得经常往里头钻。”
谢三郎苦着脸,告饶道:“我、我们谢家家规甚严,只能碰自己的媳妇,不能乱沾花惹草。”
吴成嘲笑道:“谢三郎,你这个窝囊废,不过是露水情缘,你怕个屁?你不说,裤子一提,谁知道啊!”
谢三郎撇开脸,挣开吴成的手,“我去一下茅厕。”
“行,我们在二楼烟雨阁。”吴成拢一拢袖子上了二楼。
谢三郎长长舒一口气,看着姑娘们和恩客勾肩搭背,你侬我侬的从身边走去,他脸色僵硬,低头捏着鼻子去后院。
“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谢三郎脚步一顿,循声望去,便见一个中年男人,将一位姑娘强压在柱子上。
姑娘吓得花容失色,泪珠子不断往下掉,一双妩媚的凤目里布满了绝望。
谢三郎不想多管闲事,打算绕回去。
“啊——”
男人痛叫一声,手掌虎口被咬一口。
“贱人!当了婊子,装什么贞洁烈女。你这般贞烈,出来卖什么?”
男人掐住女子的脖子,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似乎不解气,抓住她的头发往柱子上撞,掼倒在地上,一脚踹在她的胸口。
女子蜷缩成一团,凄惨的痛叫。
谢三郎听着惨烈的叫声,脚步停顿住,回头望去,对上女子蕴着泪水的眼睛,额头上流下鲜血,衬得她巴掌大的脸颊更为瘦削苍白。
男人泄愤一般,一脚比一脚重,不将人给踹死不会罢休。
谢三郎不期然想起大嫂和大哥将二姐从张家抱回来的那一晚。
二姐被张三打的奄奄一息。
可谢三郎终究顾及这是烟花柳巷,鱼龙混杂,不愿意给家里招祸。
他快步离开,找到百花楼的护卫,给他指一个方向:“去茅房的那条路,有一个小亭子,你们的楼里的姑娘在遭人欺负。”
护卫一听,立即快步去往后院。
谢三郎不放心,走到门口,隐在阴影处,看见护卫将姑娘救下,他折身上了二楼雅间。
他骤然站在门口,屋子中间一张大圆桌,同僚依次坐下,每个人身边都有两个姑娘陪酒,一旁空着的位置,显然是为他留的,一位姑娘双目含情的望着他。
谢三郎打起退堂鼓。
“欸,三郎,你快来坐啊,等下玉灼姑娘出来了。”吴成嘿嘿笑道:“你们谢家是巨富,你若喜欢可以拍下给你开荤,还是黄花闺女呢,不脏。”
谢三郎脸沉下来,“吴成,你觉得很好笑吗?我觉得一点不好笑。”然后走到他的位置旁,对陪酒的姑娘说道:“你让开,我不需要人陪酒。”
姑娘一愣,眼睛水汪汪的,泫然欲泣。
谢三郎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除了对沈明棠和喻晚好,对别的女子毫不开窍。
吴成脸色一僵。
其他的同僚纷纷给他递一个眼色,谢三郎可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
今日给谢三郎庆祝,原来也是想要拉好关系,多一条门路,可不是奔着得罪人来的。
吴成羡慕谢三郎,又嫉妒他,可又不得不巴结他。
他将手里的酒杯砸向姑娘:“喊你滚,聋了?听不见!”
“啊——”姑娘捂着额头,哭着跑出去。
“三郎,吴成拿你当自己人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快坐下。”
其他人做起和事老劝和。
谢三郎不爱让人下不来台,他落下座。
吴成站起来,端起一杯酒敬谢三郎:“三郎,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人嘴欠,把不住门。”
谢三郎喝了酒。
其他人轮番敬酒,庆祝他到兵部,升官了。
谢三郎架不住大家的热情,来者不拒。
他的酒量并不好,一圈下来便醉了。
——
淡薄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床上躺着两个人,衣裳凌乱的散落一地。
“唔——”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谢三郎睁开眼睛,手按住疼痛的脑袋。
蓦地,有东西动了一下,他猛然转过头去,看见一张女人的脸,吓得头都不疼了,一脸惊恐的往后退去,一头栽倒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条底裤,上身都是光裸的。
女子被这般大的动静惊喜过来,她拥着被子坐起来,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布满了红痕,含羞带怯的看向谢三郎:“公子,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