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貌岸然?织婆冷笑一声,“罗可,你竟还有这样的脸面说别人是道貌岸然之辈?当日你被那杂物间的古卷,珍宝熏黑的心眼,所以假借救大师兄的名义,欺骗我一同去那古屋。
之又是奇袭从背后,击昏了我,偷了天经地纬,又卷走了不少古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要嫁祸于我。
如此阴险的事,我就是做梦也想不到,你如何能够做得出来?师傅、大师兄同我说的时候,我如何也不信,却不想今天亲眼看见了你手中的天经地纬。”
罗可沉下头,望了一眼手中的天经地纬,凄然大笑,坦然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原以为这整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恨我,说我恩将仇报,狼子野心。但还有师妹你知我懂我,能体恤我的心意。却没有想过,就连你也信我是那样的恶徒?”
“欲加之罪?”织婆提高声音道,“当日你击昏我,你承认不承认?”
罗可点点头,道:“不假。”
织婆又问道:“此后,你又偷拿了师傅的天经地纬,是不是也是真的?”
罗可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圆盘,苦笑道:“蔓师妹,这一点你说的也是。”
织婆冷笑一声,脸上满是鄙夷之色,道:“那么,罗可,方才你出手伤了我的哑姑,是还是不是?”
罗可道:“自然也是我做的。”
织婆厉喝道:“这些都是你做的?你还有什么好多说的,你便痛快开口,今天你闯来我这织林,伤我丫鬟,究竟是为什么事?莫不是这几年你东躲西藏,实在没地方去了,便想来我的地方找个安身之处?”
罗可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骇人的干笑,笑声里既有不屑,又有几分自在。
“你笑什么?”
“笑你事隔多年,倒是没有一点长进,仍是那般天真。蔓师妹,你以为你在这织林能躲得了一辈子么?我看我这幅模样,在苦厄岛活着十几年苟且偷生,但从未有人找我,也从来也没有人认出我来。只是我这几十年,也没有白白活着,却是一直做着一件事。”
“什么事?”
“倒是拜这副皮囊所赐,先前几年我过得万分自在。谁想之后几年苦厄岛与亚弥克斯大陆战火连天,骑士团与先民之战在所难免,于是我便藏匿起了行踪。之后你们宗族犯了条例,听说了你也离开了师门,我便一直到处寻你。”
织婆侧耳听着,却不知道罗可想要说什么,鼻子中冷哼了一声,继续问道:“你寻我做什么?是不是听我也无法留在师门,心中反倒欢喜了。”
“其实不是这样,我为了寻你,都是为了你,”他忽然停下声音,抬起了眸子,“师妹,你应该明白,在‘哺灵脉’里,我天**玩,平日里吊儿郎当,和大伙都走得不近,其余人我都不曾想念,唯独你我师兄妹的情谊,我却没有忘记过一分。”
他说到“师兄妹情谊”的时候,分明加重了语气。
织婆面色一黑,嘴里狠狠“呸”了一声,说道:“罗可,我原先以为你是死了,心里倒还舒服。如今你改头换面,拿着这‘天经地纬’出现在我的织林里,我没有你这样的心狠手辣的师兄!”
罗可道:“蔓师妹,你如何恨我,我都不怨恨你,因为你我都是局中人,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古奇大师兄病重的那一晚我果真没有逃跑,却是真的去救大师兄了。”
织婆恨道:“那你便告诉我,那晚你为何出手伤我。”
“蔓师妹,当日我并非是想伤你。我当时确是贪玩,迷恋奇珍异宝,在修炼之时也颇不上进,但也绝非忘恩负义,狼子野心之辈。‘哺灵脉’向来对我有恩,师兄、师妹们待我也十分用心,在‘哺灵脉’里我心里欢喜得很。我也知道你很喜欢大师兄,所以我不愿有愧师傅,也不愿使你离开大师兄的身边,让你伤心难过,这才出了这个万全之策。”
织婆不屑地笑道:“你说卷走古书,带走天经地纬便是你的万全之策。”
罗可道:“那一晚我们一步错步步错,眼看便是触犯苦厄岛的大忌,我心里痛苦,一直心中在想办法,如何才能够救罗可师兄又不被师傅责怪,又能留在苦厄岛。那时我确是击昏了你,却是为了保全你。
那夜,我苦心看那本《红死之术》的时候,每一字每一句都背了下来,直到一个字也不差,这才出手打了你的后颈。随后我就用你的声音高声呼救师傅……”
织婆口里发出一阵惊诧的声音:“鹦歌?”
罗可未置可否,继续道:“那时心想只要等到师傅来了,见了你躺在地上,便会首先为你查验脉象,帮你疗伤。如此,等到那时候,我便趁这风雪赶去了大师兄的屋子。”
织婆脸色没有变化,冷冷道:“我即便信你所说的,却也不相信你能骗过师傅。师傅的修为,一定会发现你,你还没赶到大师兄的房间就被发现了。”
罗可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便多拿了几本古书,古卷,却唯独没有拿那本《红死之术》,把那禁忌的古书混入了书架,除此之外,我又取了天经地纬一起走也担心师傅见了你的样子,并不十分惊慌,就找到我的行踪。可是如今,他如果见到杂物间中的玄器丢了,记载禁咒的古卷也丢了,恐怕他就无暇顾及了。”
说到了这里,罗可忽然笑了两声,“事实却是如此,跟我想的一模一样,师傅见了其中狼藉的样子,实在没有发现我,我一路奔走,就到了大师兄的屋子。”
织婆鄙夷地笑了一声,道:“好了。罗可,于是,你便是这样,就救活了古奇,你的谎话便连地上躺着的这个蠢小子也不会相信。”
织婆的声音里都是不屑。因为红死之术本来就是‘哺灵脉’的高阶的禁咒,这样等级的魔法,就是极高修为的人去修炼也是十分困难,更何况是罗可这样,在一炷香的时间里死记硬背了古卷的人。
这时候,雅各的神智已经完全清醒,能够听见这二人的对话。此时,他在地上听到织婆说到自己,却是一阵茫然。
“你不相信也实属正常,因为我的修为确实无法施展,只是……”罗可忽然顿了顿,沉下声音道:“但这‘天经地纬’它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