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丽妃被顾珏这一句弄的怒不可遏,她指着顾珏大喊:“你居然敢公然污蔑皇嗣血脉!”
“我不敢,丽妃娘娘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知道这孩子是陛下的便好,左右我一个男人生不了孩子,谁生孩子对我来说都一样,反正都不是我的。”顾珏幽幽道:“但是娘娘污蔑我顾家,却与我有关,说她迷惑陛下,说我勾搭陛下,在娘娘心中,陛下便这般昏庸,任凭我与顾姑娘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顾珏这话一出,她要是在说顾怜月迷惑萧彧,再说顾珏勾引陛下,就显得萧彧是个被情爱之事弄得昏头的昏君一般,这样的罪名,她吃罪不起。
丽妃一下子噎住了。
顾珏紧盯着丽妃:“丽妃娘娘方才的话,可收回去吧,若是让外人知道了,传出个娘娘说陛下昏庸的罪名来,对娘娘的名声不好便罢了,娘娘这肚子里的孩子,还指着子凭母贵呢。”
丽妃咬着牙:“你……”她不甘心至极,但是顾珏这一句,明显已经带着威胁的意思了。
他让她收回方才的话,若是不收回,便要传出去!若是这颠倒黑白的话传出去,即便她原本不是这个意思,到了别人口里,不是这个意思也是了。
丽妃看着顾珏眸中带着怒,但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本宫方才什么都没说!”
顾珏那眼神便一松,他冲着丽妃颔首:“那我什么也没听到,告辞了。”
他本不打算多留,这会儿已经是多说的了,没有正儿八经再去看顾怜月,却见顾怜月仿佛被他的身份打击的现在都不能回过神来的样子。
顾珏不喜顾怜月,从前也没有给过顾怜月多少好脸色,关于萧彧所说,他不拿顾怜月当姐姐,顾怜月却心中有他这个弟弟的说辞,他心中至今抱着疑惑。
但看顾怜月这样子,将他当做弟弟两说,将他这个顾家嫡公子的身份看在眼里,却是实打实的。
顾珏呼吸都有些发紧,他抱着怀中雪团就要离开,但是顾怜月突然冲上来一把拉住了他:“给我看看你的脸!”
顾珏被她拉的脚步一顿,如今已经不耐烦起来:“放开我。”
顾怜月却不依不饶,仿佛一定要看到他的脸才相信,甚至伸手来摘他的面具。
顾珏眼看着顾怜月那手伸过来,瞳孔一阵紧缩,他猛然拍开顾怜月的手。
顾怜月却又来拉他的手臂,顾珏咬了牙:“让开!”
说着,他单手抱着雪团,另外一手,推开顾怜月。
顾怜月被他这么一推,惊叫一声,整个人往后倒去,顾珏呼吸一紧,反身便要去拉,却已经来不及了,顾怜月连退几步,竟是没有拉到,反而她身后的丽妃大惊失色:“啊!”
顾怜月往后撞到了丽妃,丽妃不远处便是湖,顾怜月撞得她往后退去,惊慌失措间,只听得一声水响,两个人同时落在了水里。
花枝惊得都傻了,刚要喊来人,旁边顾珏已经放下雪团跳了下去。
冬日的湖水冰冷刺骨,他第一时间便去拉了丽妃,丽妃大着肚子,再加上她挣扎的太厉害了,顾珏根本不好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拖上去,他看着花枝已经去喊人了心里松了口气,丽妃在原地捧着肚子哀嚎,顾珏没有管她,回头去救顾怜月,可拉着顾怜月的时候,顾怜月半分挣扎都没有。
顾珏将顾怜月拉上来的时候整个人心里发沉,他伸手去拍顾怜月的脸整个人都懵了:“顾怜月!顾怜月!”
顾怜月没有任何反应,而旁边丽妃的哀嚎却是越来越响了。
再回头去看,只见丽妃那鹅黄色的裙子上,一抹血色缓缓印了出来。
他瞳孔一阵紧缩。
“怜月!”
正在这时候,萧彧的声音突然传入,紧接着顾珏还没看清,一阵大力将他猛然推开,他原本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被猛然一推,整个人摔在地上,而后再看去,萧彧已经着急的去喊顾怜月,顾怜月同样一丝反应也无,而这时候丽妃泪流满面狼狈不堪的看着萧彧:“陛下……臣妾好疼啊……”
与萧彧一同来的还有一大堆人,他们七手八脚的将丽妃抬走。
而萧彧则弯腰将顾怜月整个抱了起来,他压着滔天怒气:“怜月若是出什么事情,朕要你们全家给她陪葬!”
“不要。”顾珏的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冲着萧彧喊不要,但萧彧已经抱着顾怜月走人了。
顾珏心里乱成了一团,各种思绪塞满了脑子,他甚至不知怎么,刚才那一瞬间他都要走了,却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了,直到现在顾珏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顾珏在地上呆坐着,好一会儿,他再抬头看去,萧彧抱着顾怜月已经走的没影,他心口一突。
不能,他不能呆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他正这么想着,只见远处一队御林军的冲着他这边过来,他还没站起来,便被一左一右两个御林军的拉住,而后拖着他的人,直接将他拖到了乾元殿。
乾元殿空无一人,他被丢在乾元殿殿门口,他跪在那儿,浑身是湿透的,冬日的风吹在他身上,冷的他嘴唇都是发紫了,他不由忍不住咳嗽,从轻声的咳嗽到憋不住的咳嗽,他不停的咳嗽起来,直咳到原本沙哑的喉咙疼痛难忍,口中泛起腥甜。
太阳光照在他身上再无半丝温暖,他脑子里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他低头能看到自己的手,这手苍白,青筋明显,冻的厉害了,有些泛青。
他脖子上还留着自戕的伤,当时的绝望让他一时间选择了不想活,如今萧彧还留着他,他的命不是他的自己的,但是这手是……
他看着自己的手,正是这手,推了顾怜月,若不是他当时推了顾怜月,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萧彧也不会说出让他全家陪葬这样的话来。
又是他不好,又是他!
他看着面前的手,看着看着,他抽出头上的发簪来,他右手拿着发簪,对着自己的左手,面无表情的,猛然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