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道:“我本是替他把脉发觉他中毒,还以为与陛下有所关联,所以我让陛下出去,这是我身为一个医者不希望自己的病人死的不明不白,这是我的医德,但是病人若是自己想死,那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不会治他。”

    “谁说他不会治。”萧彧盯着顾珏幽幽的:“他会治,他会配合你,你要什么药材尽管去太医院拿,治好他。”

    神医一顿,回头指着顾珏道:“你看看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他满心死志,心力交瘁,他不想活,便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我只是个凡人,我能救一个不想死的重病之人,却救不了一心想死的人,因为我就算治好了他的身子,他心里的病,我治不了,他脖子上的伤,是自戕所致吧?”

    神医呼出一口气来:“就算我治好了他,你能保证他不自戕?你能保证他乐意好好的活?还是要我以后就在这皇宫隔三差五的因为他自残的行为给他疗伤?这天下想活的人多了去了,我没必要为了一个想死的人而不顾那些真正想活的人。”

    萧彧没有理会神医,他冲着顾珏道:“你想活的是吗顾珏。”

    顾珏在萧彧怒极的眼神中摇摇头。

    萧彧怒极反笑:“朕说你想活,那狗剩还活着,你必定受不了一个无辜的人被你连累死是吧?那花生的骨灰还在,你也放不下他,不能任由他被朕挫骨扬灰,最不济,还有你大哥的尸体,还没有被运送会西宁呢,那是你最敬重的大哥……便是你乐意看着花生的骨灰被挫骨扬灰,你大哥的骨灰,你也不乐意他被撒在荒郊野地吧?”

    顾珏脑中一直紧绷着一根弦,这根线连着他唯一的理智,从顾鸣死了之后,他的神智有时候会有些浑浑噩噩,直到萧彧这句话出来,顾珏猛然僵住,而后。

    “啊!”沙哑的,仿佛要将喉咙增出血来的叫喊声想起,顾珏已经不能说话了,他说不出话,但是他的嗓子不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能嘶吼,他现在就在嘶吼。

    嘶吼的时候歇斯底里,仿佛没有理智,正如先前不管不顾咬住萧彧时一模一样。

    萧彧第二次看见顾珏这样子,他还没说什么,旁边的神医已经飞快伸出两根手指在顾珏身上一出穴位一点。

    霎时,顾珏的声音停了下来,周围都安静了下来,神医的脸色却黑的要命:“我算是知道他为什么不想活了。”他略带讽刺意味的看着萧彧:“堂堂帝王至尊,这么对一个男宠?”

    “他不是男宠。”萧彧说完闭了嘴。

    “不是男宠?那是什么?总不至于是心爱之人吧?”

    萧彧一时说不出口来。

    “天下皆知,天启帝王是个痴情种,有个心爱的姑娘名叫顾怜月,可不是一个快被你折腾疯了的男人。”

    萧彧被神医嘲讽着,他再看向神医时,眸色冷冷:“你是不想活了。”

    “你也不过拿人性命要挟。”神医语气很冲。

    萧彧看他一副被他方才举止气到的模样不由眯了眯眼睛:“你与他不过初见,你这样关心他做什么?朕对他如何,那都是朕的事情,他不想活,朕却要他活着,用什么方法让他活着重要吗?重要的是他还活着。”

    神医这一瞬间看着萧彧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痴:“是啊,他活着,却快要疯了,就刚才的情况来看,不用多久,你就能看到一个每日疯疯癫癫歇斯底里的他了,或许这就是你的目的?”

    “不可能!他不过是一时接受不了他大哥的死!”萧彧脸色难看的要命:“他与他大哥感情甚笃,他大哥骤然离世,他不能接受,情绪难免激动一些。”

    神医道:“你还要自欺欺人不成?”

    萧彧猛然噎住。

    “若只是亲人离世,他何至于此。”神医道:“就冲着你方才威胁他的模样,不是第一次了吧,我要是常常让人这样威胁着,被逼着去做事,我也巴不得早点儿死。”

    萧彧紧攥着拳头:“你不需要说这些,你只要说,他如何能恢复从前。”

    “恢复从前?”神医道:“你把他逼成这样,你还能指望他回到从前?”

    萧彧猛然眸中露出点儿杀意来:“你莫非以为朕是好欺负的不成?你不怕死,但你身为医者悬壶济世,曾经救治的病人也不少,今后还想精进医术吗?你对这个人世没什么眷恋了吗?朕最会抓人软肋,你可以试试。”

    神医咬牙切齿:“你……你是皇帝,我比不过你,我只说一句,他如今这样子,就算我解了他的毒,他情绪总是如此也会疯的。”

    萧彧目色沉沉:“朕要的是他恢复如初,你既然是神医,你当有办法救他,莫非你是沽名钓誉之辈?”

    神医气的要命:“你不需要用激将法刺激我,我这人向来老实,能救就是能救,不能救就是不能救,他这疯症也不过是个前召,我当然能治,但是让他安下心来却有一个必要的条件。”

    “什么条件?”萧彧紧紧看着神医。

    神医冷哼一声:“就是你从此不在他面前出现,这一点,你能做到吗?”

    萧彧听到这里:“凭什么?”他一双利眼看着神医:“你这是以公徇私?”

    “我不屑做这种事情。”神医道:“他如今这样,八成与你相关,只要你还在他跟前,只要你再威胁他一句,我甭管是给他开安神药也好,给他做其他的也好,他都好不彻底,可以说,你就是他的病因,有你在一天,他迟早会疯,所以……”

    他看着萧彧眸光微微发冷:“你愿意看着他发疯,也不乐意放他一马?”

    “放他一马?让他出宫?”萧彧口中念着这话,他那嘴角牵出一个残忍的弧度:“他是朕的人,朕不会放他出宫,至于要怎么治好他,这是你的事情,你治不好,朕便治你,不是你给朕选择,而是朕给你选择,你若只能让他从此不见朕才能愈合,可见你这神医之名名不副实,朕要你保住他的性命,令他不会发疯。”

    神医一张脸表情都扭曲了,已然被气到了极致:“你当我神仙啊!你刚才也听到了,就算解了毒,他的身子也比一般人虚弱,还要保住他的性命又不会发疯,行啊,我有法子,但是这法子会让他在治好之后忘却从前的一切,这种方法,你乐意给他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