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分钟后。
杨子铭忍不住悄声问：“现在可以了吧？”
钱希文看着山妖那上下起伏的肚皮，听着耳畔如雷一般的鼾声，点头道：“应该差不多了。”
杨子铭当即便想要冲过去。
“等等。”钱希文拉住好友。
在杨子铭不解的目光中，钱希文从地上一块拇指大小的小石块，轻轻砸向山妖。
“砰”的一声，石块砸在山妖肚皮上，轻轻弹了两下便落到了地上，翻滚着撞在墙根处。
山妖的呼噜声突然放缓。
杨子铭的心提了起来。
当发现山妖鼾声重新变大之时，他才长舒口气。
“吓死我了，你干嘛啊？”杨子铭抱怨。
钱希文指了指山妖的两只爪子。
哪怕已经熟睡，它仍旧紧紧抱着那本书册。
“不试试它睡的沉不沉，等下怎么把书偷出来？”钱希文反问。
杨子铭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他急不可耐地从佛像后走了出来，如同狸猫那样轻巧地跳到了地面之上，然后转身朝着钱希文伸出手。
二人先后落地，一左一右地站到了山妖两侧。
交换了下视线，最终钱希文前倾着身子，微微偏头，朝着书本封面之上看去。
“《太无九转功》。”钱希文轻声念出了书册名字。
杨子铭一喜：“真……”
看到钱希文朝着他做出噤声的动作，他连忙闭上嘴巴，嘴角却几乎快要咧到耳根处，显得乐不可支。
在钱希文的示意下，他伸出右手，抓住书册一角，试图将那书册拽出来。
他稍稍用力，书册却纹丝不动。
皱了皱眉，杨子铭略微加大力气，书册之上仍旧没有动弹。
他再度加大力气，却见那山妖的鼾声突然沉寂下来。
杨子铭一惊，连忙收回手，低下身子躲了起来。
数秒钟后，听到山妖鼾声再度响起，他方才重新站了起来。
“这孙子抓得太紧了，跟它的命根子一样。”杨子铭吐槽着。
就在他正要再度伸手去拿的时候，却见对面的钱希文冲着他摇了摇头。
“我挠它痒痒，你接着试试。”钱希文说。
“好主意。”杨子铭兴奋点头。
伸出右手，钱希文在山妖身上比划了两下，然后放到了它的咯吱窝处，轻轻挠了挠。
山妖纹丝不动。
他反复试了好几次，对方却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痒痒一样。
钱希文无奈。
“要是带把刀就好了，直接从它眼睛里插进去！”他小声嘟囔。
杨子铭闻言，眼前一亮，说道：“我使出全力对着它的脑门来一下应该也可以把它弄死吧？”
他现在对自己的百年功力充满信心。
“别，”钱希文说，“我就那么一说，万一它临死前来个惨叫什么的咱们岂不是得哭了？”
“也对。”杨子铭点头。
钱希文上下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山妖。
这家伙皮糙肉厚，或许根本没有痒痒肉，得想点别的办法让它松开怀中的书。
左右看了看，他最终将视线集中到了山妖的鼻孔处。
此刻，随着它的呼噜声，一串串鼻涕泡也冒了出来，看起来颇有些……恶心。
只有这办法了！
钱希文咬了咬牙，随即毅然将手指戳进了山妖的鼻孔中。
戳破一个鼻涕泡之后，他的中指终于塞进了那个黏糊糊的鼻孔中。
山妖的鼾声陡然一滞，似乎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谷它张开了嘴巴，露出满嘴利齿。
杨子铭看到这一幕，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这个好友真是不要命啊。
那山妖一旦醒来，自己倒是可能逃脱，可是对方距离山妖那么近，非得被对方一口咬死不可。
就在他精神绷紧之时，山妖忽然打了个长长的喷嚏，腥臭飞沫扑面而来。
钱希文已经捂着脸收回了手。
杨子铭被喷了一脸，却也顾不得。
他明显感觉手中一松，那本书竟然被他给拿了出来。
伸手抹了把脸，他面色狂喜，恨不得仰天长啸一声。
山妖的身体忽然动了起来。
杨子铭心中一紧，却发现那山妖只是翻了个身，便接着呼呼大睡。
他长舒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
钱希文微笑：“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试着修炼吧。”
“也对。”杨子铭道。
说着他就要走向大门，却被钱希文拉住。
“干嘛？”杨子铭疑惑，又道，“你手上什么东西怎么黏糊糊的？”
“它的鼻涕，”钱希文说，“这不重要。”
“卧槽，你恶不恶心！”杨子铭一脸嫌弃。
钱希文已经趁机将手上的黏液尽数抹在了杨子铭的衣服上。
不等对方说话，他便接着道：“现在外边都是山妖，与其出去，不如就在这里呢。”
“这里？”杨子铭愕然，“它醒了呢？”
“醒来估计也得一段时间，足够咱们先翻阅一遍了吧？”钱希文说，“尽可能趁机记住，哪怕出去了也能修炼。”
“好吧，赶紧上去。”杨子铭跳到佛像后。
两人躲藏好身体，随后紧靠在一起，盯着面前的书。
然而看到那一水的繁体字后，杨子铭便有点抓瞎。
大多数字他倒是能认出，可是个别字眼显得很陌生。
“什么意思？”他小声问。
钱希文径直帮他念了出来。
明明是一些繁琐玄妙的文字，听得钱希文都似懂非懂，都很难铭记，可是杨子铭却如醍醐灌顶一般。
书册中的内容不多，没多久钱希文便尽数读完。
他正想跟杨子铭探讨一遍，却见对方盘膝坐在地上，双目已经轻轻闭上，进入到了修炼状态。
钱希文眨了眨眼。
他再看面前的书册，突然体会到了好友当年为何常常在教室里用茫然的目光看着自己。
“我在修炼上是个学渣？”钱希文有点难以接受。
沉默了片刻，他重新翻开了面前的书册。
“一遍不行，那就两遍、三遍……直至学会！”钱希文目光变得坚定。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暗暗给自己打气。
第二遍读完，他依旧似懂非懂。
第三遍，他隐隐琢磨出了一点东西。
第四遍，他感觉脑中如同出现了一团迷雾，只差一阵风便能散开，让自己看到真相。
第五遍，他能够觉察到脑中那团迷雾似乎散掉了一些。
第六遍，他甚至已经自那迷雾中看到了一道微微闪烁的金光。
“很快，我很快就能读懂了！”钱希文握紧拳头，重新打开书页。
深吸口气，他仔细看去。
可是这一次他只读了一半，忽然听到一道愤怒的咆哮。
不知何时，山妖竟然醒来了！
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