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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想像其他摆摊的老先生们一样,承接各种业务,风水算命、占卜看相、测定吉日……
但是,有一个关键的问题,我不会那些东西。≥
那些老先生们会不会,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自己是不会的。
现在我会的,仅仅是看看命烟,算算寿命。
当然,我也能看到鬼,也能跟鬼交流,但是,这种事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显然不可能嘛。
所以,我心中关于赚钱的想法,就落在了面前这五个字上面:断死不断生。
断死,是因为我能看出一个人的寿命极限;不断生,是因为我对人生活中遇到的事,确实做不到卜而知之,又没有地摊上风水老先生嘴上的功夫,哪敢随便开展业务?
算命一条街上,就从来没少过客人,哪怕是大下午的,也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客人驻足,在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摊主面前,询问着各种各样奇怪的问题。
在树荫下等了快一个小时,还是没有一个顾客上门,我的心里有些急躁,脸上也有些不好看。
路边出来摆摊的,越来越多,一眼望去,街上就已经有了五六十人,怪不得被称之为算命一条街。
只不过这些摊主们,相互之间都很默契,彼此之间至少隔了三四米。
虽然街上行人不少,但是真正弯下腰算命的,十个中最多有两三个,大多数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小哥,有些面生啊,新来的?”隔壁摊位,
摊主是一个大爷,看着五六十岁,坐在这里半个小时了,也没有生意上门,就找我来先闲聊了。
“今天第一次来。”哪怕心中很是失望,我脸上也努力保持着平静,似乎并不是很在乎今天的冷场:“这不是在家没事嘛,就出来玩玩。对了,大爷,你怎么看出来我新来的?”
“哈哈,小哥你问的问题倒是很有趣。”大爷从摊位上拿起一把蒲扇,悠哉悠哉的扇了会风,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要是能把蒲扇换成鹅毛扇,说不定会更像高人,我在心里嘀咕着。
扇了一阵,大爷可能有些累了,把扇子放了下来,笑眯眯的对着我说道:“小哥你看看,这满大街摆摊的,有没有小年轻?”
我抬头一看,终于看出了玄机。
可不是嘛,这满大街算命看风水的,年龄最低也都四五十岁了,像我这样的毛头小子,在这儿摆摊,还真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像算命看风水、测姻缘这种事,都是经验活儿,一般人哪愿意找毛头小伙子?”大爷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难得的逮着机会教育新人,大爷兴致还是很高的:“所以,你一看就是新人。”
那不就是说,我想赚钱的计划泡汤了?我心里有些苦涩,还是道谢道:“大爷你说的有道理,我就是来玩玩。”
这也算是,给自己找个慰藉的借口了。
“除了年龄,还有很多地方,一看就知道你不是我们这个行当的。”大爷说上了瘾,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干咱们这行的,不求穿的多金贵,但至少看着要靠谱。你再看看你自己!”
低头看了一眼我这洗的快褪色的衬衣,还有白的短裤,我不由羞愧的低下了头。
这衣着打扮,果然是拿不出手啊。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生意上门,大爷就继续跟我唠起了嗑。
“开张必备,周易罗盘。小哥你就带了一张报纸,没周易,也没罗盘……”
“来算命的、看风水的、测姻缘的,很多都想讨个吉利话……小哥你看看你上面写的,生啊死啊,多不讨喜啊!……”
“还有,要学会察言观色,分辨出来哪些人是诚心的,哪些是凑热闹的……”
大爷足足讲了十几分钟,听的我一愣一愣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套路得人心吗?
再低头看看我这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摊位,我由衷有种羞愧的感觉。
“许大师来了……”
“许大师算的可准了……”
就在我认真倾听的时候,原本平静的街上,一阵喧闹不约而至,就像是小石头扔进了水里一般。
我抬头一看,离我二十多米远的一个摊位,已经挤满了人。
“呸!人模狗样!”旁边摊位的大爷,朝着地上吐了口口水,隔着好几米,我都能闻到大爷话里泛着的酸味:“当初一起去培训的,没想到现在竟然混成大师了,不就是靠着一张嘴吗?……”
我不禁有些哑然。
再抬头看看许大师,一身休闲唐装,气定神闲的往那里一坐,别说,还真给人一种大师的风范。
许大师抬了抬手,周围的喧闹声立马静了下来。
“老规矩,一天三单。”许大师话说完后,就眯着眼往那里一坐。
人群中微微骚动了一下,随后,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走到了许大师面前,请教道:“大师,我孙子出生了,请问取什么名字比较好……”
“生辰八字拿过来。”许大师从妇女那里接过了生辰八字,捣鼓了一阵,才说道:“你这孙子,五行缺水,名字里面,最好带个三点水……”
“哎!谢谢大师!”妇女连忙记了下来,从钱包里掏出来了一百块钱,递给了许大师。
许大师眼皮子眨动了一下,将一百块钱放到了旁边的盒子里:“下一位!”
我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这就赚了一百块钱?
旁边摊位上,大爷酸溜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瘪犊子玩意儿,又在那里忽悠人了!”
看看满大街算命的人,我有些惘然,一个没本事的大骗子,都能混的风起水生的,那么这条街上算命的水准,就可想而知了。
怪不得,之前有人说,来算命的,都只是求一个心安,十个里面估计有九个都不怎么相信。
想到这里,我有些颓然,赚钱的心也开始动摇了起来,这个行当的钱,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赚。
“许大师,终于轮到我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坐在了许大师面前。
我明显的看到,许大师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勉强起来。
旁边,大爷幸灾乐祸的偷笑声也响了起来。
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大爷解释了一下。
许大师面前的妇人,已经在算命一条街上盘桓好几天了,除了许大师一天三个单子外,其他摆摊的都被这妇人找上过门。
妇人的女儿失踪了,莫名其妙的人间蒸了。
在报警之余,妇人总想寻些心理安慰,在算命一条街上流连了好几天。
摊主们都知道,这是个棘手活儿,还真没人敢随便接下来。他们宁愿去看看风水,也不愿意接这种生意,给自己添麻烦。
最关键的是,没人知道,妇人的女儿,是生是死。这种情况下,谁敢乱嚼舌根?
许大师在街上名声最盛,所以妇人一脸期待的坐在许大师面前,不过很显然,许大师也不敢砸了自己的招牌,三言两语之间,就把妇人打走了。
妇人有些失望的站了起来,目光在街上巡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我身上。
犹豫了一下,妇人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估摸着,其他摊位的先生们,妇人也都问过了,所以才会选择我这个新人。
走到我面前,看到我报纸上的五个字,妇人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变得很是不好看。
正如隔壁大爷所言,来这儿的,大都是想寻个心理安慰,谁愿意看到生啊死啊的。
“小哥儿……”妇人踟蹰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把刚才大爷讲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可能是也不报什么希望了,妇人讲完之后,脸上挤出了一抹很难看的笑容,有些愣神的坐在我前面。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我又不是警察,失踪这种事,我不在行啊。
而且,阿姨,你坐在我面前,很影响我开门做生意啊!虽然我这半天都没一单生意。
不过,妇人都遇到这种事情了,赶人走就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我斟酌了一下言辞,准备宽慰一下妇人,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一缕黑色的长,自然的垂在了我面前,随风摇荡着。
我是坐在地上的,这头一垂,自然就遮挡住我的视线了。
谁家的姑娘啊,这么不懂事?
“喂,你……”
我有些不满的撩拨了一下面前的头,结果手指在空中撩了个空,如同划过空气一般,毫无阻拦的从头中穿了过去。
头,依旧垂在我的眼前,在风中晃来晃去的。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遇鬼了。
哪怕没有回头,我也能够猜出来是怎么回事。
我是不愿意与鬼交流的,大抵是因为,鬼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难得遇到我这么一个活在阳世的人,所以会提各种乱七八糟的要求。
大部分鬼,都会让我给他们家里面捎口信儿,一些过分的鬼,甚至缠着我,让我去当临时翻译,好让他能和家里人实时交流。
这也是为什么,在医院里面遇到那么多鬼,我就装作没看见的原因。
不然的话,一个鬼缠上我,那么医院里游荡的几百只鬼,大概都会蜂拥而上的。
鬼,实在是太麻烦了。
“这天,真热!”我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把手又伸了回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仿佛刚才我的动作,就是为了擦汗一般。
长飘动了两下,垂的更低了。
我的头皮有些麻,哪怕我并不畏惧鬼,但是这气氛很吓人的好不好。
长继续摆动着,最终在我左肩上停了下来,顺着我的左肩披散而下,如同瀑布一样。
想来,生前这头一定是很柔滑的。
我知道,一定是刚才开口说话,吸引到了背后这只女鬼,毕竟那句“喂,你”实在是太突兀了点。
我装作什么都没生的样子,哪怕我心里已经打起了鼓。
长,慢慢又收了回去。
我的心里松了口气,终于把鬼打走了。
下一秒,一张倒着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张惨白的脸,出现的太快了,我没有一点防备,吓的直接往后一倒,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看着我狼狈的样子,那张脸,似笑非笑。
我苦笑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知道,能看到鬼的秘密,已经被面前的女鬼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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