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将国家收复,秦烨和莫桑又为此做了极大的贡献,千椛很认真地想要邀请两个人一并去到凤玥王宫做客。可出来太久,自己国家也还剩许多事情没有解决,莫桑早已决定回去,再不想耽误。
千椛却很有诚意,邀请了多次,奈何莫桑心意已决,只能拒绝。不好再强留,千椛只能把目标转向秦烨,开口问道:“秦公子,你和平安无事,去凤玥做客应当不成问题。”
谁知秦烨也摇起了头:“多谢帝女好意,不过东海国的事情,我得同我这弟弟一起回去处理,等我们将事情处理好再专程前来拜访,你看如何?”
千椛只能叹息,不甘放弃,又问了一遍:“你们当真非走不可?”
平安歉疚笑着答道:“当然非走不可。”
清月留在凤玥,那日夜里,五个人又开始马不停蹄奔回东海国,秦烨做了一张和之前一样的脸谱,重新戴在脸上,再一次看见,平安有些忍不住,竟然笑了起来,糯糯的声音道:“你这样子,实在好玩。”
听到平安的话,素秋也忍不住转过头,看着秦烨,偷笑起来。
可越临近东海国,整个人愈加显得紧张,再放松不起来。秦烨也曾问莫桑究竟是何打算,莫桑却只简明扼要地说了一句:“篡位。”此话一说,平安心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你已经想好怎么做了吗?”秦烨随后又问了一句。
莫桑点头,便算是回答。很有默契的,马车里再没有人开口说话。
到达东海宫殿入口,素秋和龙姨也将一模一样的脸谱戴在了脸上,莫桑挽着平安,宛若一对感情很好的夫妻,往里走着。
这位莫王爷终于回来了,周围的奴婢似喜悦似欢迎,显得格外恭敬。
才回到房间没有多久,立刻便有人过来敲门:“王爷,皇上命小的过来传话。皇上说王爷陪王妃出去一趟也辛苦了,今夜设宴款待你们,让王爷带着王妃准时参加。”
“嗯。”一回到东海国,莫桑身上就有一种格外的阴沉,只冷冷应了这么一声。
待房门关上,平安才总算舒了一口气,身体也显得没那么僵硬。
“看来你只能先和我呆在一起了,等晚上我再跟我哥换过来,否则他出现在那老狐狸面前,一定会被识破的。”莫桑回过头看着平安,主动开口说道。
平安只笑笑:“无妨,现在总该要小心谨慎。”
“你可有想吃的,或是想喝的?”莫桑看着平安,开口问道,此次回来,对平安也格外周到起来。
“暂时没有。”平安回答,却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床,笑着问道:“我现在有些困,可否在这里歇一会儿?”
“你自便。”莫桑说完,自己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专心致志看了起来。
和莫桑共处一室,平安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一些尴尬的,可终究敌不过自己的倦意,平安躺在床上不多时,已经与周公相会,直到莫桑在一旁唤了平安的名字许久,平安这才醒了过来。
“我睡过头了。”平安有些抱歉地开口说道。
“无妨,你现在整理一下,我们过去刚好。”说完这句话,莫桑重新将书捧在了自己手里。
平安原本就不磨叽,不过片刻的功夫已经将自己收拾整理好了。
“可以了吗?”莫桑抬起来,问道。
平安点点头,回答道:“可以了。”
临出门,莫桑再一次伸出了自己的手,平安很熟练地将手放了上去。开门见众人,仍是一对恩爱夫妻。原来已经有人在外面侯着了,看见两人,立刻毕恭毕敬地行礼,带着两人前去。
宫殿都是建在地下的,平安只记得拐了许多的弯,才终于到了那门口。平安脑子里总是浮现起这皇上对自己不满意的神情,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安这才迈开步子,往屋内走去。
一个威仪,一个贤淑,一皇一后正端坐在那里。莫桑用属于这个国家专属的语言跟两人打过招呼,平安也学着莫桑的样子把这话重复了一遍。
平安仍旧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乖乖由着莫桑带着自己坐在一旁,然后安静地听着几人对话。皇上的表情不咸不淡,皇后倒是看起来颇为关心,莫桑只一一回答两人的问题,平安猜测也该是在回答自己家乡的情况而已。
好不容易等三个人说得差不多,皇后却一脸笑意温和地看着平安,平安一时间有些发愣,也赶紧报以微笑。皇后却很快看着平安招手,平安心中更加疑惑,忍不住偏头望向莫桑,莫桑只看着平安认真点了一下头,平安只能硬着头皮朝皇后走过去。
偏偏这个时候,皇上又表现出一脸的严肃,看着莫桑说话,像是在斥责一般,平安见状一只脚都不由滞了片刻,这才敢继续向前走去。
平安注意到,方才皇上批评莫桑的时候,皇后的笑容也略微有些不自然,只是看平安看着自己,这才立刻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不会说话,平安来到皇后面前,只能恭敬地向着两人行了一个礼,以示尊敬。皇上见了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的,平安赶紧转头看向皇后,皇后却朝着平安露出笑脸,还伸手想要牵平安。
既是知道平安听不懂自己的话,皇后却还在很认真地说着什么,末了,从腰间搜出一条手链,戴在了平安的手上。皇后的手极暖,且格外认真地替平安戴这链子,平安对皇后莫名生出些好感。
等链子戴好,皇后看着平安点了下头,平安这会子倒是明白,皇后是叫自己下去,于是乖乖回到莫桑的旁边。
终于开始吃饭了,平安只管安静地给自己喂食,再顾不得其他。只是这顿饭吃得着实有些尴尬,气氛很闷,空气里一片死寂,平安连咬菜都不敢大声,生怕引得皇上不高兴。
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沉寂,说话的人是莫桑。
只知道莫桑的话说完过后,皇上的脸有些犹豫,只看着莫桑,并没有作任何回答。却是这个时候,皇后说了两个字,应当是在唤皇上的名字,皇上这才点了点头。
莫桑从酒壶里倒了一杯酒出来,然后恭敬地朝着皇上走去,皇上也举起了自己的酒杯,两人应该是打算敬酒。
什么都还没有看见,皇上的表情却突然变得很奇怪,平安也一下子瞪大了眼神,可看那皇上身上并没有流血,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平安只能转头望向莫桑,用眼神询问莫桑是不是选择了在这个时候动手。
偏偏莫桑不看平安,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手里扔出去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房间里统共就六个人,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地上。
皇后此刻也急了,转头看向莫桑,大声地呵斥了一句。
莫桑嘴里说着话,语气也不甚好,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了起来。
这一瞬,用不着莫桑回答自己,平安知道莫桑确实已经行动了,只是连平安也没有想到,莫桑会选在这样一个时候,只一个人的情况下。
“莫桑。”平安也有些着急,可不知说什么,只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皇上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似后悔,似愤怒,就这样睁大双眼看着莫桑。
再一次出乎了平安的预料,皇后却在此刻突然跪了下来,膝盖碰到地板的那一声脆响,所有人的眼睛都放在了皇后身上。
皇上眼神愈加复杂起来,只这样看着皇后,想说却说不出口。莫桑有些难过,眉头凝起,望着皇后不知问了什么。
皇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莫桑,开始叙述。
皇后说的话越多,莫桑的表情越复杂,有些矛盾,有些痛苦,可那手却不肯放开,勒在皇上的脖子那里。
“卡那么,速可达,一米哪哈所。”皇后说完这最后的一句话,只望着莫桑,不再多言。
莫桑开始沉默,头低着,认真地想着什么。
“莫哪哈索达,系米呀哇立即哈,比纳瓦闭锁西大……”莫桑看着皇上开口,眼神痛苦,似想要从其口中询问出什么。
皇上愈发痛苦,缓缓闭上眼睛,从嘴巴里轻轻地答着些什么。这一次,平安只看的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全然听不清说的话。
平安有些无奈,眼下的情况完全超出自己能处理的范围,根本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只能待站在一旁。
莫桑又说了一句,皇上回答,莫桑又道,皇上忽然将目光停在了平安身上,眼里满是不敢相信。平安知道,莫桑应该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藕带买?”莫桑应当是在跟皇上谈条件。
皇上沉默,似乎不愿答应莫桑所求。
皇后在一旁哀求,皇上不依,心一狠,皇后将一旁的杯子打碎,将一块碎片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这会子,连带着莫桑都心慌起来,不由开口说了一句话,似乎是在劝慰皇后。
皇后却全然没有听见一般,碎片抵得更近,皮肤渗出血来。
莫桑忍不住大呼了一声,正是这个时候,被挟持着的皇上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无力,脸上又是无奈又是感慨,平安只看见皇上将这话说完,就连莫桑脸上都出现了惊讶的表情,一句话都没有说,却默默将手放开。
皇后经过方才那一遭,现在也还在喘着气,多少有些后怕。反而皇上开始变得淡然,屈身将一旁的皇后扶起,转过身看向莫桑,开口问了一句。
莫桑咬着嘴唇,看得出来心里并不好受,从两人身边离开,一手拉住平安手腕,有些木讷地往外离去。
门打开,外面的守卫也看出里面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不仅四个丫鬟倒在了地上,就连皇后和皇上脸部的表情也不太自然。
可没有人敢再多看,只一眼就立刻低下了头,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任着莫桑从自己面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