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啪!
“上回说到,绵州一带,刚打走了吐蕃恶贼。一群山贼又不断壮大,接连扫荡附近村落,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那一日,这帮人马到了吴家村前。百十人把小村子的几个入口围了个水泄不通。从村口放眼望去,乌泱泱一片,全是红衣。
村长听闻响动,带着三十个壮汉上前观看,却被一干山贼当场拿下,押肩跪倒在地。
话说这山贼头头心狠手辣,给四个小头目使个眼色。只见一个小头目二话不说,下马对着一人起手就是一刀。
手起刀落,血溅三尺。那颗头颅被他一踢,径直滚到了村长面前。
村长被吓的手脚发软,又听另一个小头目在马上喊道:‘给你们半个时辰时间。半个时辰内,交出十匹牛羊,五百吊钱,三名处女,就饶过你们。否则要全村血溅当场!’
小头目说完,看村长已经吓的毫无反应,顺手掷出大刀,斜插在他面前,厉声问道:‘听明白没有!’
村长完全被吓傻,连喊几声:‘明白了,明白了!’
可偏偏这时,却听村里茅屋里传来另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
‘要是我们不交呢!’
山贼循声望去,郝然见那茅屋门口立着两人:
左边一个独臂青年,一身白色内襟,上面还沾着些许未洗干净的血渍。他手提一把宝剑,面相俊朗,英姿勃发。而右边的青年,则是一身黑袍,腰间插着一对银白月牙匕首,面相冷峻中还透着几分妖异。
只听独臂青年一句说完,山贼头领顿时大怒,坐在马上,提起长刀指向两人,大喝一声:‘把那不知死活的人给我抓上来!’
顷刻间,十几个山贼提刀涌上,几步间就到了独臂青年面前。
跪在地上的一干人已经吓得不敢回头,缩着脖子,眼睛紧闭,知道这个前几日救下的青年已经惹祸上身,只是暗自祈祷不要牵连到自己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毛贼还未近身,独臂青年跃起,凌空横剑一挥。
‘簌!’
一丝淡淡的风声响过。所有毛贼瞬间倒飞出去,颈部都是一条淡淡的血痕。
倒地的的山贼们还未反应过来,只瞧见自己喉头上的一丝血痕,瞬间爆裂开来,一股血泉,猛然喷出丈余远。几个山贼在惊讶中,看着自己的血汹涌喷出。连死的前一刻,脸上都是满脸的恐惧。
谁又能想到,这个独臂少年,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功夫。
独臂青年提剑走上前,对着山贼头头冷漠说道:‘立刻滚,否则杀无赦。’
山贼大怒,提刀纵身跃起,一招力劈华山,直攻独臂青年的天灵盖。独臂青年挥剑一挡,两人瞬间斗起,打的不可开交。
山贼的四个小头目一看,场面形式不好,立刻亮出兵刃前去助拳。
谁料,他们脚下刚动,刚才的黑衣青年已经化成一道黑影,斗折蛇行,瞬间闪现在了四人身前。
嚓!嚓!嚓!嚓!
那速度极快。四个小头目还未觉察出痛,就已经看见腹部的鲜血汩汩流出。
那黑袍青年,越过四人的身躯,将一对银晃晃的月牙匕首在袍子上擦了擦,又插回腰间。
直到这时,那四个小头目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肚皮已经被匕首豁开,肠子肚子散了一地,好不恶心!就连山贼们看了,也头皮发麻。
独臂青年和妖异男子瞬间占了上风,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发生了一件巨大变故。”
“啪!”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这里有彩蛋,猜猜这两人是谁!)
说完,说书人端起桌上的木碗,伸手对着前面一干茶客:“各位老爷,如果听得起劲,还请打赏一个,让我买杯茶水,润润喉咙继续说一段!”
叮叮当当,不少茶客扔了铜板进去。
“哟!我说李二黑,你这故事编的不错啊,不过一次讲完不行么!拢共那么丁点的故事,都被你分成八段了。”
“嘿嘿嘿嘿!”李二黑笑嘻嘻看着那人:“这可不是我编的,而是我亲眼所见!就前一月,在吴家村!我亲眼所见。嘿嘿嘿嘿,想听后面的,赏我两个铜板,我今天肯定说完!明儿,我就换一出别的。”
待木碗伸到那人面前,他掏摸半天,才扔了一个铜板进去。
李二黑看着铜板,刚瘪了瘪嘴,忽见的从角落的一桌飞来一小块碎银子。
“谢谢客官!谢谢这位客官!”李二黑心里乐开了花,难得遇到个出手阔绰的大爷,连忙笑脸相迎,看去角落里的那一桌:“这位客官好心肠。既然听得高兴!那洒家就再来一段!”
李二黑接着又开始讲。一边的小二也是眼睛雪亮,看着这大爷出手不凡,也连忙上来撤了他和他身边那位朋友的茶水,换上了两杯正热的。
阔绰大爷听得正起劲,他身边的朋友却拉了拉他的袖口:“秉儿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去打听打听吧!”
“再听一段吧!”李秉正在兴头上,看着说书人,微微后仰,凑到安子耳边:“都说少不入川,老不出川。此言真是不虚。这里生活是比京城安逸!”
安子坐在李秉身后,略有些不沉郁,沉思一会还是忍不住低声道:“秉儿哥,我觉得这‘两个月’……嗯……我……我想跟你谈谈……”
“好!”说书人说道精彩之处,李秉不禁拍手陈赞。连头也没侧,低声说道:“怎么?这两个月怎么了?不是过的挺舒服的么?”
“每天不是去听书,就是听曲;再不然就是打打马球,看看杂耍。我觉得这样……这样好难过!我有点不想待在这里了。”
李秉听到这里才觉出不对,扭头看安子时,才发现他面色已经板起来,分明是一脸愁容:“怎么?你不喜欢巴蜀么?”
安子微微低着头:“来蜀中两个月了,可还是什么都没做!”
人呐,一旦见过了更开阔的田地,心大了,以前的格局就再也束不住了。
“秉哥,我知道秦王殿没有来接你,你不开心,可是除了去秦王殿,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啊。去闯江湖,不正是你想要的么。那个‘青木川’也可以去啊;再或者我们可以去‘东辕岛’看韩临渊和盈澜儿。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
“去啊,青木川,当然要去啊!这才过去两月,不是还有十个月么?”李秉听着其他人鼓掌,才发现已经错过了最精彩的一段,又望向了说书人。
听了两句,才发现安子已经不做声了,又扭头过来:“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怎么,就是觉得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方向,但似乎又过回了以前的生活。我不喜欢这样!”安子沉默了一会:“秉儿哥,我想回子午宗了!“
“啊!”刚才还沉浸在说书中的李秉,这下是真的回过了神:“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师傅了,想回去看看!”
李秉沉默了,不知如何接话,又问了一遍:“安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秉儿哥,你……你变了!”
“我变了?!”李秉一头雾水,却见安子说着说着,眉头已经皱的老高,眼眶里还隐隐有些泪光。
安子说着说着忽然,眼里莫名其妙的泛起了泪光:“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秉儿哥,我想了好几天了,我想跟你好好谈一谈!”
说完他便起身了。
李秉这次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跟了出去,到门口时,安子已经站在了桥边,抹了一下眼眶,手背上擦着一丝泪痕。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看着这两个月秉儿哥的生活,感觉很难受!”
“以前我是个毛贼,没什么见识,每天就是偷鸡摸狗,我的生活就是想每天三餐无忧,不饿肚子。只是跟着你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有这么大,可以有那么多东西是我没见过的,我想去了解,去见识,特别是后来认识了柔柔(见三卷首章),我更坚定要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个像秉儿哥一样的男子汉。
我跟秉儿哥不一样,生下来不是就锦衣玉食。我知道我必须更努力,才能得到同样的东西,所以我一直加倍的努力跟着弥乇学习锻造,只想有一天,我也能像秉儿哥一样,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这两个月,我们在蜀中,每天哈吃好喝,游山玩水,无忧无虑。这是比以前的生活好太多了,可是我一点也不快乐。我不想这样子。我想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我想跟着秉儿哥,做一个这样顶天立地的人。就想当初在岷江边上,我看到秉儿的那样,心怀天下。”
正所谓一语点醒梦中人,被安子这么一说,李秉似乎醒了过来。这两个月是真的变了么?是哪里变了呢?又为什么会变呢?只是因为秦王殿没有来接自己么?
他不禁思索:难道真的是一点点的挫折,一点点事情没有在预料之内,就让我颓靡么?朝堂之上,有皇帝的猜忌,不能入朝为将为相。江湖之深,有身上的冥族血脉,不能擅自催动真气。修仙之路,有秦王殿的置之不理,修仙无路。
李秉忽然感觉自己的头上有一个无形的屏障挡在了前面,让自己迷茫,纵然心中有浩气,也无从发力。在蜀中两月,安闲适宜的生活让他把一切的烦恼抛在脑后,也同时,将那些志向丢在一旁。
安子的一席话,才让他觉出,这两月来,自己已经沉溺于一个普通的世界。
“安子,你说的对。是我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从灵蛟门回来,我就没有那股劲了。”他看着河里的鱼浮上水面吐了个泡,又重复道:“你说的对,我不该这么沉沦的。我们去找‘青木川’吧。”
“都怪这个冥族血脉,让我做无事可做,迷了心智。赶快早点解掉,早点超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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