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敢多说,生怕苍怀霄知道自己还去了一趟郡主府。
可他低估了苍怀霄的洞察力。
“拿了东西就进宫了?没去别的地方么?”
小四莫名地捏了一把冷汗,“陛下,您想说什么?奴才听不懂。”
“朕以为你还去了一趟大郡主府。”苍怀霄淡淡地说,一边喝茶,一边扫他一眼。
那一眼看得小四紧张到了极点,差点连茶壶都拿不住了。他不敢说话,既怕露出马脚,也没有胆子否认。
“前几日彩阳大郡主进宫来,对朕好一番控诉,言辞之间都是对皇后的指责。朕以为是谁多嘴告诉了大郡主,原来是你。”苍怀霄放下茶杯的同时眼神骤冷,语气也多了三分狠厉。“朕有这么不讲道理么,竟让你要去找大郡主来寻求正义。”
小四想也不想地说,“没有!奴才没这么想!”
但是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
平心而论,他很佩服陛下,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王爷之外他第二佩服的人了。可是在这件事上,陛下对皇后包庇的做法令他反感极了。
“那你是觉得,朕会不顾三哥的性命么?”苍怀霄的语气多了一丝怒火,小四已经吓得想要下跪了。
“陛下!奴才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去找大郡主是何用意。”苍怀霄把小四吓得浑身发抖之后又恢复了平静的语气。
小四不敢回答,也不敢不答。
良久,他才忐忑地说,“奴才就是想要有人替王爷主持公道……”
苍怀霄笑了,或者说,只是勾了勾嘴角。
“你是觉得朕不会给三哥公道。”
事已至此,再辩解也没用了,他有些绝望地说,“陛下,奴才只是不想再让王爷受伤害了。您要护着皇后娘娘,那我也得护着王爷啊。我人微言轻,只能找大郡主了。”
苍怀霄见他认了,冷冷地看着他,“上次朕给了你一次机会,你却不知悔改,这回朕不会再饶你。”
小四自知躲不过了,却没有后悔。“陛下如何发落我,我都没有怨言。”
苍怀霄刚要发落,苍承年忽然睁开眼,“陛下。”
他们同时看向苍承年,小四还跑到苍承年床边,担心地看着他:“王爷,您没不舒服吧?今日怎的睡了这么久。”
苍承年不看他一眼,甚至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小四愣在原地,半是委屈半是不解地退到一旁。
苍怀霄见他醒来了,没打算当着他的面处置小四,仿佛方才不曾对小四发过怒一般,如往常那般关心他的身体。“三哥,今日身子如何了?”
“比昨日是好了些。”他笑笑,总不能直说玉铭的药没有效果,辜负了玉铭的心意也辜负了苍怀霄的关心。
“嗯。玉铭说正在准备药浴,说不定换个法子,你的毒解得更快些。”
“但愿吧。”苍承年苦笑一声,说实话,他对自己身上的毒能不能解,已经没有太多期待了。他本就命不久矣,就算中毒也只是早点去死而已。
苍怀霄不喜看他仿佛放弃了希望一样,正欲说点什么,却听他说:“陛下,能否让我自己处置小四?”
苍怀霄微微挑眉,看来三哥听见了。他看一眼苍承年不见喜怒的脸,沉吟片刻,淡淡地说了声“好”。
他离开之后,苍承年久久都不曾开口说话。
小四本以为苍怀霄走了之后,苍承年会责骂他,却没想到苍承年看都不看他一眼,一直在闭眼沉思着什么。
要不是苍承年的手不停地握紧又松开,他差点要以为苍承年是睡着了。
这样的煎熬比直接罚他还让他难受。小四自暴自弃地开口,“王爷,您想骂就骂我吧。”
苍承年还是不说话。
小四手足无措,他还没有把苍承年气到一句话都不跟他说过。他不停地吞咽口水,“王爷,您跟我说说话吧,您要骂我要罚我都可以。您别不跟我说话啊。”
“……你想听本王说什么?”苍承年睁开眼睛,眼中满是疲惫的红。
“王爷——”小四一时失语,只能讷讷地喊着苍承年。
“我说过多少次,这件事不要再节上生枝。到现在为止我都不认为这件事是娘娘做的。我曾以为你是值得我信任的心腹,你该懂我是如何想的。可你一意孤行,尽做些我不想让你做的事情!”苍承年面无表情地说。
小四已经六神无主,想告诉苍承年是青莲告诉他,这么做可以替王爷讨回公道,他才去找大郡主的。
可是苍承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你出去,本王不想再看见你。”
“王爷——”小四急切地哀求,“求求您别赶我走。我——”
“出去。别让本王说第三遍。”苍承年闭上眼睛背过身去,一副不想再看见他的样子。
小四不想离开,又不想惹怒苍承年,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青莲听说苍怀霄走了,便担心地走来,不想却听见苍承年对小四说的那一番话。
她连忙反轻了手脚,生怕发出一点声响让苍承年和小四知道她在外头。
直到小四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她才好似刚来一般,故作惊讶地问他:“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被王爷骂了?”
“你还敢说!”小四红着眼睛看她,“都怪你。现在王爷不许我在他面前出现,王爷生我气了。”
青莲却笑了笑,说:“这算什么?难道我没有被王爷骂过么?难道王爷没有生过我的气么?”
“这不一样!”小四瞪着眼睛,控制不住发抖,也不知是气被青莲利用了还是怕苍承年真的生他的气。
“有什么不一样?”青莲冷笑,“你不会是后悔了吧?你不觉得这次做得对吗?现在大郡主知道了,不久陛下就要迫于宗亲的压力处置皇后,不就是为王爷讨回公道了么。”
“可是王爷现在生我气了。”小四喃喃地说,语气沮丧到了极点,“也许以后都不会让我再跟着他了。”
青莲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心里骂了句“活该”,谁让他那么笨,别人说什么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