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口血吐得猝不及防,把小四吓坏了。
苍承年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吐血,但他心里一直隐隐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故此并不是很慌张。他冷静地吩咐小四,“去找个大夫来,别让人知道。”
小四急坏了,为什么现在还要考虑别人知不知道。
但是现在王爷的命就是最重要的,小四几乎是一路狂奔跑出王府去找了个大夫来。
大夫给苍承年把脉,如那日玉铭给他把脉一样,这个大夫把了一炷香的脉也把不出什么东西来。
苍承年已经不再吐血,只是他觉得浑身乏力,似乎一身的精气都随着那一口血吐出去了。
“怎么样啊!诊出来没有?王爷为什么吐血?!”小四急切地催促。
大夫满头大汗,支支吾吾。他把不出来,也不敢明说。
“再……再等等。”
苍承年冷眼看他,“本王着急进宫,你快些。”
“是……是……”大夫战战兢兢地又把了一会儿脉,还是不知道苍承年为何吐血。“王爷,您应该是脾虚气泄……”
小四都快气笑了,“脾虚会吐血么?!你是不是大夫啊?!你这个庸医!”
大夫有些委屈,却又不敢反驳,只能弱弱地说:“我尽力了……”
“尽力了还诊不出来!王爷,咱们进宫去找玉太医看看吧。”
苍承年摇头,“不许,进宫了不许向陛下提起我今日吐血的事情。”
“为什么啊?”小四不解,“就算不告诉陛下,也该让玉太医来给您看看吧!”
苍承年还是摇头,“不成,今日是王爷大喜的日子,让他知道了一定会担心本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四都快急哭了。
“王爷,那咱们今日不进宫了,也不走了好不好?起码先别这么着急离开京城呀!”
苍承年一言不发,今日不走,不知何时还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青莲站在一旁,突然说道,“行了,小四,你别再忤逆王爷了。王爷说怎么做,你顺着王爷便是了。”
“……”小四转头狠狠地瞪她一眼,感情她现在急着赶王爷走了!
青莲问那大夫,“王爷的身体没有大碍吧?”
那大夫不敢说自己诊不出来,只说:“现在不吐血了就没事了。王爷要注意身体,千万别累着。”
“王爷,那你今日还进宫么?”青莲问。
苍承年自然是要进宫的。他今夜要离开,当然想进宫见苍怀霄等人最后一面。
这一别,估计是再也见不到了。
小四还在逼迫大夫给苍承年诊出一个结果,苍承年拦住他,“罢了,小四,给大夫诊费,然后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
他着重交代要客客气气,知道小四很有可能会给这个大夫脸子看。
但他知道不怪小四,小四也是关心他。更不怪这个大夫,他中过毒,齐太后特意找来的天下奇毒,大夫诊不出来也很正常。
这毒一直埋伏在他身体里,一点点蚕食他。现在他已经被蚕食得差不多了。
“是。”小四心不甘情不愿得回答,他不明白,这么个庸医,王爷为什么要自己客客气气的呢?
小四送大夫走,青莲什么都没说,默默到柜子里找了件厚外衣出来,递给苍承年。
“王爷,穿这个吧,您今日身子虚,得穿得厚实些。我再收拾两件,您带着路上穿吧?”她故作担忧地说,“嗯……路上可能会下雨,我再给您收拾两把伞好么?”
苍承年略有些讶异,青莲最近冷静地过分,竟然还主动帮他收拾要带走的行装。
“嗯……多谢。”
青莲冲他笑了笑,转身出去。踏出门的那一刻,她嘴角的微笑变成了得意的笑。
小四见劝说无果,而且青莲还支持苍承年进宫,气不过,又不得不跟着一起进宫。
他拽着青莲的胳膊说,“你要干什么?你没看见王爷今天都吐血了吗?你居然不拦着王爷!还让王爷进宫!”
青莲冷笑,“我拦得住么?你不是也拦了么?王爷都不听你的,难道就会听我的了么?”
“……这话不是这么说。”小四挠挠头,“你拦不住也得拦啊!”
“今日将军大婚,前几天王爷有多高兴你没看见么?将军跟王爷感情多好你没看见么?要是今日错过了将军大婚,王爷会有多遗憾。我才不做这个罪人。”青莲说完之后,一把甩开他的手。
小四愣在原地,他竟然被青莲给说服了。
他和青莲一起扶着苍承年进了宫,一路上,小四都十分紧张。
马车颠簸一下,小四都要问:“王爷,您还好吧?”
“本王很好,你不必这么紧张。”苍承年蹙眉,虽然他还是浑身乏力,但是已经不再吐血,也没有其他病兆。
他只希望不要在苍怀霄和楼婉面前露出这么孱弱濒死的模样。
“怎么能不紧张啊,万一又吐血了怎么办……”小四轻声嘟囔着。
他这一嘟囔,倒提醒了苍承年。
“进宫之后,你不许在陛下面前乱说话。”
“我?我能说什么。”小四不解。
“不许把本王今日吐血的事情告诉陛下,否则本王不带你离开了。”他这么一威胁,小四就算再想说,也会好好管住自己的嘴。
“是,我不说就是了!”
苍承年转头看青莲,青莲不疾不徐地说,“王爷不必担心我,我还不足以能跟陛下告状。”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不会跟娘娘说的。”
苍承年这才放心了些。
一入宫,四处都张灯结彩,喜庆得很。
连早上刚刚吐过血的人都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脸色还很苍白,不过他今日不是主角,就算脸色难看些也没什么,只好他咬紧牙关不透露,别人也不会发现他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了。
如他所料,苍怀霄一看见他便逼问个不停。他没法逃避,只好说,“陛下,今日是将军的好日子,您就别一心想着我了,倒是关心关心将军吧!”
楼璋忙说,“我好得很!不过王爷,您今日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