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璋的喜服是楼婉亲手做的,她本想连昌平郡主的一起包揽了,却被苍怀霄给拦下。
要不是是给楼璋做,他一下都不想让楼婉碰针线。
“明知自己坐久了腰会疼,怎么也不多起来走动走动。”苍怀霄故作严肃地教训楼婉。
他不沉下脸,楼婉永远不会长记性。
“缝一会儿走一会儿不是太累了吗。”楼婉理直气壮地回答,把“懒”这个字发挥到了极点。
苍怀霄又拿她没办法,骂也骂不得,更别说打了。
他只能又哄又骗,让楼婉多起来走动走动。
“王爷没事了吧?”苍承年住在宫里这几日,楼婉很少去看他,一时她忙着给楼璋做喜服,二是她现在肚子不便。
提起这个,苍怀霄便有些烦躁。
“三哥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朕。但是无论怎么问,三哥坚持说自己没事。朕想不通,为什么有事不能跟朕直说?难道我们不是兄弟么。”
楼婉停下脚步,抚上苍怀霄紧蹙的眉心,将它们抚平。
“陛下,也许王爷是不想让你担心呢?或者,王爷真的没事,是你太担心他了。”
苍怀霄感觉到她柔嫩的指甲在自己的脸上轻抚,烦躁的情绪得到了缓解。他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但愿吧。三哥这幅病怏怏的样子,朕怎么放心他离开京城。”
“别担心,不是还有几天么。”楼婉一想到做了一半的喜服,又感觉有些头疼。
都怪楼璋,匆匆忙忙地说要成亲,害她来不及做喜服!楼婉不由分说地就把这责任算到楼璋头上。
楼璋在将军府听管家跟他说新房如何布置,他听得美滋滋的,尤其是想到这间新房是他和昌平郡主一起住时,美得都要冒鼻涕泡了。
“将军,将军,这样布置可以么?”
“可以。”楼璋看了一圈,又指着一个角落说,“这儿太空了,给夫人加个梳妆台,要大的。”
管家连忙记下。
楼璋还要说话,一张口便是一个喷嚏。
“……谁在背后骂我呢。”楼璋一脸打了好几个喷嚏,没好气地嘟囔着,继续和管家商量。
楼婉的肚子已经初见轮廓,甚至开始孕吐了。
绵绵这几日时常见到这样的画面:楼婉正缝着手中的喜服,突然感觉不对,就别过头往椅子边的桶里呕吐两下。
随后,再用清水漱口,接着缝制喜服,仿佛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绵绵有时忍不住劝道,“娘娘,您都这么辛苦了,就先别缝了,剩下的让工匠来吧。”
“不行。”楼婉坚决摇头,若是她娘亲在世,必定会亲自为楼璋缝制喜服,但是她娘不在了,只能由她来。
苍怀霄陪她用膳时也时常看她前一刻还高高兴兴地夹一筷子自己爱吃的菜送入嘴中,下一刻她就悉数吐了出来。
每次吐完,她都白着一张小脸,看得苍怀霄心都揪在一起。
“早知你有喜会如此难受,就不该要这个孩子。”苍怀霄一下下顺在她背上,心疼得无以复加。
楼婉听了心里一暖,正要说什么,喉间又是一阵要吐的感觉。
吐过之后,她也没了吃饭的心思,神色恹恹地离开桌边。
苍怀霄自然也吃不下去了,他哄着楼婉,“让玉铭给你开些调理脾胃的药方好不好?你这么不吃怎么行。”
她有喜之后不但不见长胖,还瘦了不少,除了肚子大了点,一张小脸瘦得只剩巴掌大小。
还好她一心张罗楼璋的婚事,孕吐没给她造成什么影响,反而好几次只顾着楼璋的婚事而强压下了孕吐。
苍承年暗中计划离开的事情没人发现,小四办得悄无声息,再加上所有人都在准备楼璋的婚事,几乎没人关心苍承年接下来的去向。
唯独青莲。
她偶然间发现管家拿了一叠银票给小四,她不禁觉得奇怪,小四用得着这么多银票么?小四的身份能用这么多银票么?
不仅如此,后院不知何时来了一辆她从未见过的马车,她问过管家,管家三言两语地搪塞过去,她心里有数,便没接着问。
苍承年要走了。
她眼里闪过一抹恨,她给苍承年这么大一个警告还不够,他还要走!那就别怪她不仁不义了。
无论苍承年什么时候走,至少都会留到楼璋大婚那日。她打算就选在那日动手。
苍怀霄格外开恩,特许楼璋和昌平郡主的大婚在皇宫里办。
楼璋十分感谢,又怕麻烦了他。
“就在宫里办,免得婉儿看不见你成亲,心里又惦记。”
原来是为了婉儿……楼璋挠挠头,憨笑一声。在宫里办也不错,至少给足了昌平郡主面子。
大婚那日一早,楼婉早早地起床梳洗。
苍怀霄心疼她,按着她让她多睡会儿。
“又不是你成亲,你这么早起干什么?”
楼婉笑起来,“我们成亲那日我起得比今天还早呢!我想派人去问问我哥,喜服合不合身。”
“你蕙质兰心心灵手巧,怎么会不合身。楼将军昨天不是都当着你的面试过了么?你还不放心?”苍怀霄挑眉,按着楼婉的被子不让她爬起来。
她分明还困着,却因为今天是楼璋成亲的日子不敢多睡,生怕耽误了要紧事。
然而没什么要她张罗的,苍怀霄特意让江德年去办楼璋张罗,一切都办得井井有序。
只等着晚上入宫摆宴。
楼璋一早就等着时辰到,问了江德年数十次,“吉时到了没有?怎么这么慢?”
江德年笑道,“将军,是您太心急了。您第一次问,到现在也不过才过了一个时辰。离吉时还有一个时辰呢。”
楼璋一听还有一个时辰,恨不得不顾吉时就去宁广侯府接亲了。
然则不行,就算他再心急,也得顾着昌平郡主那边。
于是他焦灼不安得等到吉时,江德年一宣布吉时到,他便翻身上马,迫不及待地往宁广侯府去了。
江德年在后面摇头笑道,他见过的上一个这么心急的新郎官就是陛下了。
宁广侯府里,昌平郡主也早早等着了。
她从没想过,潇洒自如如自己也有这么想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