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喝醉啦，我先回宫休息了。”楼婉一只手撑在额上，故意这么说。
她装醉的功夫实在是不怎么样，以至于苍怀霄和苍承年都识破了，但是他们都很默契地装作不知道。
他们很有默契地没有拆穿她，苍怀霄还交代道：“回去早点休息。”
“嗯嗯，你们聊你们聊。”楼婉摆摆手，冲苍怀霄挤眉弄眼，“你们好好聊啊。”
她故意咬重好好两个字，苍怀霄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
楼婉一走，苍怀霄和苍承年之间弥漫着微微的尴尬。
苍承年轻咳一声，“陛下，听说你最近很辛苦？”
“嗯。”苍怀霄见他已经主动开口，自然不会故意摆脸色，“没有你帮朕，朕的确是很累。前些日子关照你的身体，想让你多休息，现在休息得如何了？可以回来帮朕了么。”
“陛下英明果断，又何须我帮您。”苍承年笑笑。
苍怀霄听他这意思好像是没打算回朝堂帮他啊。
“陛下？”苍承年吃不准苍怀霄是不是生气了，又道：“要是陛下还信得过我，我愿意帮忙。”
“朕没有不信过你。”苍怀霄冷酷而坚决地说，“那件事事出有因。朕并非故意针对你。”
他针对的只是那些有异心的大臣。
苍承年却摆摆手，笑说：“无妨，那些都不重要了。”
苍怀霄蹙眉，“那你还愿意回来帮朕么。”
“自然是愿意的，只要陛下有需要，随时知会一声，我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苍承年把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但不知为何，苍怀霄看得并不高兴。
他希望苍承年能和他并肩作战，像正常的兄弟那样交流沟通。
苍怀霄只好拿最近几件要事跟他一起商量对策，苍承年一一给出见解，苍怀霄又跟他商量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了最终的做法。
“明日早朝前你先来御书房一趟，朕把文书都交于你，你就按照我们今日商量得做便好。”
“是。”苍承年爽快地应下之后，又说：“不过陛下要尽快物色一个新的人选了。”
“什么人选？”苍怀霄看苍承年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
“帮陛下处理国事的人选，杜大人还不错，但是朝中事情太多，他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丞相等人又年纪太大，不敢改革。将军太鲁莽，只适合打仗不适合做官，陛下要好好物色一个人来跟您商量对策了。”苍承年笑着说。
虽然苍承年是笑着的，但是苍怀霄却是板着脸的。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留在朝中帮我么。”
苍承年说出考虑了几日的打算，“陛下，我这性格只适合做个闲散王爷，不适合在朝为官。”
“……”苍怀霄的脸色冷了一分。
苍承年却好似没看到一样继续说，“之前能够处理国事全是仰仗陛下的信任和大臣们的帮助，今后我可不敢浑水摸鱼了。”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前几日的事情？”苍怀霄沉声问道。
苍承年微微一愣，似乎是很诧异他怎么会这么想。苍承年连忙摇摇头，“当然不是了，陛下，无论您做什么事情，我都相信有您的理由。”
“那你为何要离开朝堂！”苍怀霄属实生气，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苍承年想了想，怎么跟他解释呢？
“我不是离开朝堂，我是想离开京城。”
苍怀霄有一瞬间竟然说不出话。说实话，要是苍承年仅仅因为他处罚了范鸣就要离京，这着实小题大做了。
苍承年看出苍怀霄的想法，连忙解释道：“陛下，我早有周游列国，周游天下的想法，只不过因为我这身体跟不上才没能实现。前些日子我问玉太医要了些保养的方子，最近身体养得不错了才决定要付诸行动。”
他自认解释得很完美了，苍怀霄应该不会再怀疑了。
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若真的一点都不心虚，怎么会解释这么多？
苍怀霄眯起眼睛看他，“三哥，朕要一句实话。”
“陛下，我说的便是实话，只是您不肯相信而已。”苍承年无奈一笑。
苍怀霄盯着他看了良久，“你真是想周游天下才离开青周，而不是因为别的事情么。”
他知苍承年的性子，苍承年也该知道他的脾气才是！有什么便直说，为何要这么藏着掖着！
苍承年还是一口咬定早就计划好了。
半晌，苍怀霄才说。“好，既然你早就计划好了，朕也不会阻拦你。何时走，提前跟朕说一声，免得兄弟一场，朕连你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他说的显然是气话，苍承年却不想计较了。
“没这么快走，怎么也得等到您找到合适的帮手再走。”苍承年笑起来，拿出哥哥的姿态说，“不看着你身边有人能帮忙，我不放心啊。”
苍怀霄冷笑一声，“那朕还真是感动。”
楼婉教他要说出心中所想，却没告诉他，真心也有可能会被践踏。
苍怀霄气得拂袖离去，苍承年坐在原地，没有去追。
江德年叹了口气，“王爷，娘娘今日请您进宫是什么意思，陛下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您不会不知道吧？”
“本王知道。”苍承年声音嘶哑地回答。
江德年又说：“那您怎么能这么跟陛下说话呢？陛下身边还有谁能倚重，除了皇后娘娘，陛下最信任的就是您了！您这么做不是在陛下心上插一刀么？”
说完，也不等他做出反应，江德年便追上苍怀霄。
苍承年喝尽杯中的酒，苦笑一声，今日喝的是烧刀子吧？怎么心头这么灼痛。
可这个决定是他想了几天的，在说出口的那一刻，虽然不舍和痛心，但到底是说出来了。
只有他离开，才不会给苍怀霄造成任何威胁。
小四替他觉得委屈，“王爷，您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念头啊，也不跟我说！我肯定要劝您打消这个念头的。”
苍承年哈哈大笑，却被喉中酒呛了一口。
“回府吧。”
“是。”
小四想了想，又说道：“您去周游列国会带上我吧？只要跟着您，我哪儿都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