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沙不知为何,有些畏惧辛红叶,她猜测是在学女红的时候落下的心里阴影。
落沙与辛红叶独处,气氛诡异,她快速地换上一袭红裙。
辛红叶满意地看着自家媳妇道:“嗯,妖而不媚,有落雨当年的风姿。不大不小,正好,静流对你的穿衣尺寸倒是了解。”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落沙脸上的颜色快赶上她衣服的颜色了,她真真体验了一把无地自容的感觉。
辛红叶走到梳妆台前,道:“过来坐。”
落沙听话地坐下,辛红叶拿起梳子为落沙梳了一个随云髻,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拿出白玉梅花簪为落沙戴上。
“谢谢伯母。”落沙看了眼辛红叶头上的簪子,心中奇怪,世上只有两根白玉梅花簪,她的那根在南朝,难道……
辛红叶看穿了落沙的想法,为她解惑道:“没错,你的南朝公主府都搬空了。静流那傻小子真是处处为你着想,他颇费周章地拉了两马车东西回来。让我这个当娘的好生羡慕你啊。”
“那海棠嬷嬷她?”落沙激动地站起。
“没错,在族地呢。她昨天守了你一夜,之前听说落雨的事,大病了一场,怕她吃不消,让她去休息了。”
“我想去看看她。”
“她睡下没多久,晚点看她也不迟。我们娘俩说说体己话。”辛红叶把落沙的手握在手心里。
娘俩?落沙一时有点懵,跟不上辛红叶的节奏。但辛红叶好像每次都能准确地捕捉到落沙的想法,道:“我刚刚可是看到了你和静流香艳的画面,不想我绘声绘色地告诉大家,以后就喊我娘。”
落沙此时心情复杂,她想了想,反正迟早都要喊的,她低下头轻轻地喊了一声:“娘。”
“哎。”辛红叶笑得开怀,把一张十万两的银票放到落沙的手里,道:“想买什么尽管买,不够问我要。”
落沙喊一声就值十万两,她惊诧之后,完全忘记了羞涩是什么,抱住辛红叶甜甜地道:“谢谢娘。”
辛红叶拉着落沙在床沿坐下,她对这个儿媳越看越喜欢,道:“落沙,我生下静流没多久,就把他送去了司马府,并不是我不想把他带在身边,而是我必须照顾逸甫,另一方面逸甫希望静流能陪伴静夜。唉~我每年都会在他生辰时偷偷去南朝看他,给他礼物。谁知他懂事后,诡得很,我的身份被他发现,他不能理解我弃养的苦衷,对我很排斥,包括送他的人和礼物。可不知哪天突然开了翘,主动给我写了封信。我吓了一跳,偷偷去看他,发现是你让他情窦初开,使他真正地理解我、接纳我。”
辛红叶的眼里有泪花闪动,她用帕子擦了擦,道:“我、落雨、三娘都没有圆满,你和静流一定要在一起。司马家的三个男人都是痴情种,还一个比一个死心眼,落沙,千万不要负了静流。”
落沙重重地点头。
辛红叶再次擦了擦眼角的泪,道:“差点忘了正事,我们打开了北漠王给你的金刚项链的机关。走,我们去瞧瞧。”
落沙跟着辛红叶去了一间地下室,一走进去,落沙仿佛置身于火上烤一般,热汗直流。待她看清墙的四面分别开着五个火炉,炉子里的火苗旺盛。
司马静流正在与一人拿着纸,讨论着。
“静流知道你打仗需要兵器,正在赶工为你打造。”辛红叶一有机会就帮儿子说话,实在是她的时间不多了,儿子有了归宿,她就能安心了。
“没有娘点头,他也没法打造,所以最该谢的,还是娘。谢谢娘。”落沙最擅长审时度势了。
司马静流听到说话声,转头温柔地看向落沙,道:“马屁功夫见长啊,一定从我娘那儿捞了不少好处。”
“少胡说,项链呢?”辛红叶白了一眼司马静流。
司马静流走到一张桌子前,金刚项链的链子与挂坠已被拆开,他拿起断开的链子,没看挂坠一眼,道:“轩辕符他们一定做梦都想不到,秘密藏在链子里,而不是挂坠里,你父王真是高明。若不是我发现链子的一节与其它节有异,也不会想到链子是关键。我们没动过,你自己把纸抽出来看吧。”
“陪我一起看,可好?”落沙想让司马静流知道,她在这个世上最信任的人就是他。
司马静流点点头。
落沙抽出纸,展开,看到纸上是密密麻麻的地名和人名。纸的最上面写着:落沙,若我已不在世上,北漠遇到危机,你就是新的北漠王。
落沙看着北漠王熟悉的笔迹,眼泪模糊了视线。
司马静流从落沙的手中拿过纸,放进自己的怀中,抱起落沙离开冶铁炉。落沙被抱到马背上,司马静流取来两件羊毛毯子让落沙拿着,他坐到落沙的身后,策马扬鞭。他们来到一座山脚下。司马静流蹲下身,落沙跃上熟悉的宽阔背脊。落沙想着父王、母后,心里难受。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到达山顶,落沙从司马静流的背上跳下,为他披上羊毛毯子。她望着白白的雪,伸出手抓了一团,捏在手里,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司马静流抱着落沙来到一个山洞,洞里有一个石桌和四个石凳,还有一张石床,石床上躺着一个只剩下皮包骨头的人,苍白的脸,看起来就像死了一般。
“他是?”
“嗯,我爹,南朝曾经的大将军—司马逸甫。”司马静流第一次看到司马逸甫时,比落沙还要震惊。
“司马将军,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对我娘改口了,对我爹是不是也该改口?他能听到,他听了,会很高兴。”司马静流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反而心态很平和。
“爹怎么会变成这样?”落沙记得小时候北漠王常常会提起司马逸甫,语气里充满了钦慕之意。
司马静流冲床上的人笑了笑,道:“轩辕恭为了迫使我娘给金刚石,以我爹相威胁,他又怕爹会报复,反了他,给我爹下了毒。不足以致命,却会永远沉睡。最近爹的气息微弱,陆御医说他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