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道:“姐姐,你别管了,小心我们将你也拷走。你这样的美娇娘,路上要吃苦的。”
四人哄笑起来。
天蕴殿中人,大多是凡间的世家大族子弟,修道而不得法,在天蕴殿混个差事,有时也能蹭到长老指点一两招,这一两招也够他们吃遍天了。
这些人平常在长老面前毕恭毕敬,对清贫的外门子弟又是另外一副面孔,踩低捧高,阳奉阴违是常事。
不料紫霞也变了一副面孔,从袖中掏出一柄匕首,一把插进枷锁空隙,轻轻一撬,枷锁竟然如同黄油一般被划成两半,从白晓花两肩脱落。
紫霞冷冷道:“我是看长老的密令才让你们上来,别得寸进尺。”
四人皆收敛了笑意,紫霞又嫣然一笑:“师兄师弟,我不是拦你们。晓花是我们门中最小的师妹,我不想让她吃苦头,还望各位通融通融。”
白晓花活动活动手腕:“紫霞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御门每年都要例行围猎,抓捕灵兽,训练门下弟子,各门也会排成熟弟子借此机会历练,今年围猎刚开始不久,几个子弟追逐高阶灵兽进了山林深处,结果被魔兽围攻,至今还没出来。”
“御门?”白晓花听得耳熟:“是……严昳之他们那一门?”
紫霞点头。
白晓花问:“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紫霞说:“求救的弟子发令说,他们被一阵黑风所困,便突然迷失了方向。主持围猎的长老听后,怀疑是魔教所为。”
“黑风就是魔教所为了?”白晓花忍不住直言:“长老怎么不怀疑御门弟子低血糖呢?”
紫霞拉着她的袖子:“什么是低血糖?”
“哦,就是气血虚。”
紫霞道:“事出反常,原本高级灵兽不会出现在外部山林,这次倒好像是有意识地引御门子弟入陷阱。灵兽本来心智简单,不会像人一样勾心斗角,据说魔/教可以改变灵兽的秉性,所以长老怀疑有魔?教作祟,并不仅仅因为黑风之说。”
天蕴殿的人在旁听紫霞絮絮叨叨,已经不耐烦,道:“哎,该走了。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说白了,咱们谁也没见过魔/教中人,就你见过,长老让你过去认认……看看是不是杀无涯尊者那人。”
另一名机警的天蕴殿门下,用胳膊肘杵了杵说话那人,示意他别多说。
他们确实是奉长老之命,来押送白晓花到围猎密林,明面上是送白晓花到长老身边,帮忙判断具体形式。另一层,他们还要监视白晓花,以防白晓花与魔//教有染,毕竟白晓花与魔/教的关系还未洗清。
“请师妹跟我们走吧,我们跟师妹也无冤无仇,既然师姐求情,枷锁不必带了,速速上车。”
言罢几个人将白晓花带上车,那车舆虽然像是个轿子,但只有架子,四周帷幔,实为牢笼罢了。白晓花坐入其中,刚要和紫霞挥手告别,一支铁镣咔嚓一声扣在她脚腕上。
那人讥讽道:“这一路上凶险,让师妹坐车,也是方便保护师妹。”
白晓花真是服了,她能不懂天蕴殿的人名为保护实为监禁的做法吗,但此时此刻又没有理由出手,只得忍下脾气。
“到长老那里,就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呵,那得看长老的意思。”
四人驱车前进,紫霞还跟在车后蹒跚了几步,白晓花这样猛然被带走,她六神无主,刚刚天蕴殿的人找上门时,来不及给她反应,她只忙叨叨给白晓花拿了一些灶上的热饼,想着她路上吃,这时抓人,她又没来得及给她。
“晓花……”
白晓花回头看紫霞挎着个篮子,不忍心再看。心里乱糟糟,心想这一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药石谷与颜臻会和,医仙会不会以为她违背诺言。
天蕴殿四人驱车带着白晓花,似乎刻意避开人烟密集处,他们一行人过于惹眼,不愿引起旁人的注意。一路沿着凌晓峰,物华山山北上,走的都是山路。往往行路一天,也不将白晓花解下,自顾自在旁休息烤火。
好在修道之人,三急与五欲都能自己控制,白晓花水米不进,在铁笼内闭目养神,之前在药石谷采药的积分她一个没花,现在正派上了用场,刚刚够她在系统里买一本屠兽术,便打坐默演那剑法。
白晓花买这个是有原因的。一是人烟稀少,出没最多的可不是歹人,是野兽哇!再来,出门在外,必须先把肚子填饱。其次,他们要去的密林全是魔兽,吃不了,也得先把小命保住。
唯一可惜的,就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试一试剑法。
罢,聊胜于无吧。
行至第三天,身边景色已变,西方低处的山林传来阵阵野兽的咆哮,树木高大茂密,一望无际的密林似乎能让人望一眼便迷失。只是他们在山脊高处,虽然能眺望密林全貌,却看不到密林地面。树冠遮蔽,可想而知要在这林子里找人有多困难。
“休息吧。”临头的人坐在一块青石上。
“这里离密林入口不远了,再有半日的路程,我们就能交差了。”
其中一人腰带上缠得密令震动了起来,那人解下腰牌扔在一旁,坐在地上,道:“他娘的,离长老太近了,密令都有感应,震,再震老子也走不动了。”
“现在就走不动了?一会儿还要进去给长老掠阵。”
“怎么,你不愿意?我可要杀几头魔兽尽兴,每天尽干这跑腿的活,把人当奴才使呢?”
另一人打开水酒,狂饮几口,递给旁边的人:“喝吗?我家寄来的。”
旁人道:“我看就是御门的那些人有病,脑子不清醒,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非得去招惹。搞得大家都不太平。”
为首的那人笑指着喝酒那人:“就你,还想杀魔兽?你炼气几阶?这次林中暴/动的多是二阶三阶魔兽,连灵宝宗大师兄都不一定能以一敌二。“
灵宝宗大师兄,陈继德,这人白晓花听过,但未曾见过他,既然是大师兄,想来应该和耶律齐修为相当。
“别废话几阶了啊,大家都是修灵宝的,有本事拿出法器看看。”喝酒那人放下酒壶,手腕一转,掌中浮现一个玉酒盏。
“这是我父亲在民间苦寻了数十年的芙蓉玉盏,据说前朝芙蓉妃子用它给将士送行,饮过血酒。这法器自身灵力极强,又在我手中加以驯化,敢说杀一两只魔兽,不在话下!”
旁人也从腰上解下银鞭,双手打开,道:“李兄好福气。家父没什么本事,没有什么门路,只能雇佣几百名猎户,冬季上长白山搜山,伤了好几条人命,才生拨了银熊的脊骨,加以江北灵银,铸成这把长鞭。不过我可没什么力气和那魔兽斗……”
第三人的法宝本是一枚上古钱币,本来他很自傲,但没想到前面两人一番炫耀,显得他的法器拿不出手了。
白晓花胸怀中忽然发出叮当声,原来是李惊弈的两枚金箭相碰,发出撞击声。难道李惊弈也在猎场,白晓花心思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