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走进铁闸门里面，江川看着那一台台街机，内心一阵古怪。
游戏厅很大，前面是桌球场，越过桌球场进入铁闸门后，才能看到厅子里的游戏机。
这地方藏得神神秘秘，他还以为是什么刺激好玩的东西，原来是街机游戏厅。
不过，里面偶尔晃过他视线的几个衣着暴露的女郎，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有点儿刺激。
“好家伙，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游戏室内很是嘈杂，江川一把揪住杨阳：“阳哥路子很野嘛！”
“嘿嘿，这我堂哥的朋友开的店。”杨阳见万年处变不惊的江川露出意外的神色，莫名获得几分成就感。
哼哼，你小子终于也有没见识过的东西了吧！
“你要买多少币？我没带多少钱的我跟你讲。”
江川掏出口袋剩下的二十块钱，抽出一张10块递给杨阳。
“没事，哥请你！”
杨阳推开江川的钱，大模大样地拍了拍他肩膀，十分装逼说道：“哥不差这点儿小钱！”
“……”
“两位靓仔，要来玩玩？”
见有客人进门，游戏机室里的一名伙计很快迎上前来。
“给我来100币！”
杨阳昂首挺胸，将一张红色钞票拍在前台的桌上，十足一个狗大户模样。
“好嘞！”
接待他们的伙计是个穿着白色背心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一条浅浅的刀疤，顶着个大光头，肩膀上纹着的一条过肩青龙，颇有几分社会大哥的气质。
他把一盒游戏币递给杨阳，笑眯眯地看着两人走进游戏机房的背影，忽然招手喊了个小弟过来。
“你盯着他们，给点甜头，看看上不上勾。”
小弟点点头，转身就跟在江川两人身后。
......
机房里烟雾缭绕，形形色色的人在一排排游戏机前大呼小叫，他们表情癫狂，大多数都是二三十岁的小青年，还有的就是和他们一样的学生。
江川看得直皱眉，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街机游戏机，来到机器跟前才发现这些街机竟然是所谓的老虎机。
它的游戏方式就是类似于买彩票之类的玩法，选择要下注的图案，输入投注倍数，投进游戏币就能开始游戏。
游戏币通过用流通钱币跟店家对换，汇率是一比一，赢回来的游戏币则可以跟店家进行兑现。
他被杨阳左穿右拐地带进这条隐密的巷子时，就已经感觉不太对劲，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些玩意。
“杨阳，你告诉我。”
江川表情严肃，他反手扣住杨阳的肩膀：“你什么时候开始接触这东西的？”
“你在说什么啊？”
杨阳见江川反应这么大，有些不明所以：“这不就是街机游戏么？大惊小怪！”
“傻蛋。”
江川死死的拉住他，一边观察周围，一边在他耳边小声道：“你不怕被你爹妈打断你的狗腿你就去吧，这玩意就是赌博，犯法的知道不？”
“真的假的？”
杨阳被江川说得一愣一愣的，这时也有些害怕了，他慌忙抓住江川的手，惊恐道：“那我们咋办，买都买了....”
江川往身后偷偷瞄了一眼，早在他们交完钱进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身后多了一个年轻人跟着他俩。
他扯了扯杨阳衣袖，压着声音说道：“大概是走不了，输完快点走人吧。”
闻言，杨阳点点头，旋即坐到游戏机的跟前开始投币。
“恭喜您，您中奖啦！”
“恭喜您，您中奖啦！”
“哇塞，恭喜您，大天门满贯！”
“哇塞，恭喜您获得九宝莲灯！”
“......”
看着显示屏上不断飙升的分数，杨阳下注的手有点儿抖。
他欲哭无泪地转头看向江川，说好的很快就输光呢，怎么现在越玩币越多了。
两人身后的小伙子此时也是有点呆楞，他都快忍不住上前查看那台机子是不是老板忘记调倍率了。
想到这里，年轻小伙赶紧跑回前台，在中年男人耳边低声嘀咕。
“他们一直赢?”
“天哥我哪敢骗你，我是亲眼看到的，他们也没有对机器动手脚。”
“难道真的只是运气好？”
被唤作天哥的中年男人全名叫程天，他听完小弟的话之后便紧紧地皱着眉头。
机器的爆率都是每天晚上清场的时候调好的，智能电脑不应该会出现问题。
拿起桌面上的烟，他起身招呼了几个兄弟往江川两人的位置走了过去。
“川，川哥，咱们还玩吗？”
杨阳此时已经快急得哭出来了，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江川，明明自己是在赢钱，可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呢？
新闻上那些关于赌博机的报道他也有所耳闻，能开这种店的基本是一些涉黑团伙，都是要钱不要命的狠人。
他现在赢了这么多，无非就是等于断人钱财，这可是江湖大忌。
一直在注意周围环境的江川没去理会杨阳，他已经看到在前台的那个中年男人往这边赶来，二话不说就拧起杨阳，换自己坐到凳子上。
“靓仔，手气很好啊，已经赢这么多了啊。”
程天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他抽出根烟递给杨阳，又递了根给江川。
“运气好而已。”
江川没有接对方递来的烟，婉拒道：“谢谢，我不会抽烟。”
站在身后的杨阳诧异地看了江川一眼，但没有说话。
看到显示屏上的计分板后的程天目光骤然一缩，好家伙！
半小时100玩到4800，还是在暗改了爆率的情况下赢了这么多，他做了这么久的生意还是第一次见。
“老板，你这儿可以存币吗？”
江川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老板，但他肯定是这里的负责人。
“你意思是？”
“你看，我赢了这么多，也不方便带回去，不如就先存在这里，你先给我记着，下次来的时候再续上。”
“哈哈，这肯定可以，不过你们不玩了吗？趁着手气旺再赢点啊！”
程天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本有些阴森的笑容此时忽然变得阳光灿烂。
这小子挺有眼力，看他的样子应该还只是个学生，没想到这么上道。
江川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他一把搂住杨阳的脖子对男人笑道：“不咯，太晚了回去要挨打，下次一定早点来。”
“那行，不过也不能让你们空手回去。”
程天对旁边的小弟招了招手：“到前台拿1000块给这个小兄弟。”
杨阳刚想拒绝，却被江川拦住：“那就多谢老板了，祝老板生意兴隆。”
两人拿到钱，又跟老板客气了一番后便离开了游戏机房。
见两人已经走远，程天身边的小弟突然小声问道：“天哥，要不要...？”
“不用了，派个人跟他们一段就行，最近查得严，我们是做生意的，没必要搞这些，1000块，几分钟就回来了。”
程天若有所思地看着江川的背影，喃喃道：“这小子挺会做人，有点意思。”
......
杨阳是被江川拉着走出去的。
这小子三步一回头，腿还在一直发抖，怕是给吓坏了。
“川哥，他们没追上来吧？”
杨阳疑神疑鬼地往身后看去，他突然有些佩服江川，对他的称呼也莫名改成川哥，这小子怎么这么淡定。
“不知道，快走吧。”
说罢江川把男人给的1000块拿了出来，分了500递给杨阳：“一人一半，不过分吧？”
“我要100就够了。”
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杨阳哪敢要这钱，他连忙把400塞回江川手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怂比。”
“嘿嘿，对了，咱们要不要报警？”
江川瞥了眼杨阳那一脸怂样，有些无奈道：“刚才那人给我们钱就是让我们别报警，懂吧。”
“那他也可以不给吧？”
“......我哪知道，可能改邪归正了吧。”
......
三天后，富江路的一家早餐店里。
这几天江川照常去南家给南梦芽补课，对方在第一天补完课后，南建军为了方便他给女儿补习，就暂时没让南梦芽去上钢琴课，因此他早上就得过去南家。
跟早餐店的服务员点了一碟肠粉后，他便有些无聊地看着大厅里挂着的那台电视机。
“这里是穗城电视台新闻速报，我市前日在富禾地铁站附近发现一家涉赌游戏厅，警方查处该游戏厅三十余台老虎机，抓获涉案人员七人，其团队领头程某......”
“.......”
江川瞪大眼睛看着这则新闻，他还不太敢相信。
我真没有报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