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个情况,怕真得要月老帮你才有用了。“原本自夸为情感大师的陈以贺一听到那女孩的名字,信心满满的脸色当时就焉巴了下来了。
不因为别的,陈浅铃在班里虽然一直是安安静静的形象,可她在其他的学校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男朋友,两个人的关系就像是电视剧《如此可爱的我们》中谈宋和黄橙子,彼此之间两小无猜,如胶似漆。而且据说那男的学习好,品质佳,人长得又高又帅,打篮球还贼厉害,真踏马的气人。
“还好,我从一开始就没抱有什么希望,所以也就不会太失望了。“林哲添笑着说道,那丧气的模样分明是早就做好了当个输家的准备,可是大哥你能不能别输得这么服气?本来我都已经把“陪你去打断婚车车轴“这样老套的台词放到嘴边了,没想到你连举起的白旗都是棉质的。
陈以贺心头一沉,他明白在这件事情上,现在没有人能够帮到林哲添,唯有靠他自己慢慢地把那个女孩的身影才心底抹去,才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你没啥事吧?“陈以贺轻拍了几下他的肩膀,有些担心他的状态。
“能有啥事?不过就是个女孩子罢了,然后最近有时候会不自觉地想到她而已。“林哲添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摆了摆手,自我安慰地说道,“说不定过几天我就连她名字都不记得了哈哈哈哈。“
“那就最好,快要高考了,你可得多把心思放到高考上。“陈以贺深以为然地点头赞同道,至于林哲添说出的“过几天连名字都忘了“的言论,他压根就没打算相信,很多时候,得不到的东西会变成一根刺,无时无刻地扎得你发痛,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遗忘的,现在陈浅铃对于阿哲而言就是这个细刺,他能祈祷的,也就是林哲添可以自己把刺拔掉。
“好了好了,我们回教室吧,再晚一点燕姐可要开骂了。“林哲添看了看手机上时间,招呼着陈以贺就往教学楼走。
“噢对了,阿贺,你可以和我讲一讲你对于黎南沅答应齐祖鑫追求时的感受吗?“林哲添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也是,他应该是想学习一下过来人陈以贺,是如何进行自我安慰的吧。
“……“陈以贺翻了个白眼,无语地回应道:“我也记不太清了,当时就想着千万不能在兄弟们面前哭出来,净顾着憋眼泪了,所以也就没啥感想…“
“哈哈哈哈哈哈,你要把我笑死。“笑点低的林哲添总是容易被陈以贺的屁话逗得大笑,之前还有次差点把他逗得急性阑尾炎犯病,痛的他在床上趴了两天才下得来床。
两个男孩子很快就从情场失意又恢复了过来,说说笑笑地朝着教室走去了,再看林哲添,还哪有刚才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脸色早已笑得涨红,。
是夜,忙碌了一整天的学生们,在生活老师的查过房后,都沉沉地睡下了,为明天的奋斗养精蓄锐着。
210宿舍内也是寂静一片,听着舍友们均匀的呼吸声,上铺的陈玺承发呆地看着天花板的方向,好像就是从徐依然家出来的那一天起,他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每次只他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跳出徐依然的身影,亦或是他们在一起时的画面,陈玺承实在是没有勇气去面对那张让他满怀歉意的脸庞,所以只能在每一个夜里不停地在床上翻来覆去而无法入眠。
今夜亦是如此,舍友们早已熟睡多时,可他甚至连眼皮都不敢闭上太久,相比于身体的疲倦,他更害怕的是心灵上的审判,是失去了那个女孩的天大遗憾。
“呼。“陈玺承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坐起身子下了床,轻手轻脚地往厕所的方向走去,阳台上清冷的月辉顺着敞开的防盗窗洒落遍地,照的发白。今晚的风不知怎的有些大,不时“呼呼“地刮过一阵,惹得撑衣架上的挂件叮叮当当地响着。
陈玺承方便完以后,厕所水箱里往上补水的“呲呲“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突然一阵邪乎的冷风灌进阳台,在这有些燥热的夏夜里,把正在洗手的陈玺承都吹的有些身子发凉,起了一手的鸡皮疙瘩。
“娘的,今晚这风咋这么凉。“陈玺承打了个哆嗦,迅速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就打算回宿舍钻进他的被窝里继续睡觉。
他才要拉过掩着的玻璃门,突然觉得身后有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陈玺承疑惑地转过头,借着月辉,他四处看了一遍,阳台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的异样,防盗窗外的几颗树被风吹的正沙沙响,他才发现那声音是来自于这阵风。
陈玺承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要把一些不好的想法甩出脑袋,他快速地转回了身子,心里盘算着赶紧把玻璃门拉开进到房间内,今夜好像每个地方透露着诡异的色彩,还是躺在自己的床上更有安全感。
他才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突然整个身子绷得发直,整个人定在了原地,借着白惨惨的月光,陈玺承可以明显地看到玻璃门中反射出来的场景,此刻自己的头上正坐着一个孩童似的生物,他那笑得咧开的大嘴里是空无一物的牙床,两只纤细的小手正淘气地抓着陈玺承的头发摆弄着,光着的小脚丫正骑在他的脖间,一晃一晃地踢踏着,这个小孩像是经过了最恶意的破坏,然后那些四分五裂的残肢碎块被粗劣的针线给缝合到一处的现代艺术品。
显然美学素养一般的陈玺承缺乏了对于艺术的鉴赏能力,这一幕让他通体冰寒,如坠九幽地狱,四肢僵硬得不听他的大脑使唤,在过往十八年的人生中,除了那些电脑合成的恐怖电影,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般邪门的事情。
想要放声大叫的他嘴巴一阵阵发软,好不容易才鼓起力气,陈玺承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丝毫的喊声,叫天叫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他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还挺巧的,鬼婴的出现还顺道把困扰他许久的失眠症给治好了。
陈玺承脑袋“咚“地一下撞到了玻璃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分贝不高的声音倒是没能引起熟睡中的舍友们的注意……
清晨的五点半时分,天还没全亮,210宿舍内,床上的陈煌杰伸出手关掉了自己前一晚定好的闹钟,认真刻苦的他有早起读书的习惯,所以都会提前定好闹钟。
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他生怕吵醒自己的舍友们,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玻璃门,准备去阳台洗漱一番,陈煌杰突然发现阳台的地上正趴着个人影儿,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走近一看,昏迷不知道多久了的陈玺承面无血色,周身的手脚都是惊人的冰冷,陈煌杰一边着急地拍着玻璃门发出声响让舍友醒来,一边用手掐住陈玺承的人中处,“玺承,玺承你快点醒醒啊,来人啊,快来人救命啊……“不一会儿,急促的救护车声就划破了靖安早晨清静的氛围,雷厉风行地带走了陈玺承。
“煌杰,玺承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守在一旁的陈以贺看着救护车远去的闪烁着的灯影,才猛地想起这件事,转头问着一旁还略带心悸的陈煌杰。
“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我早起打算洗脸刷牙,一打开门,玺承就晕倒在哪里了,把我也吓了一跳,然后我就开始喊救命了“陈煌杰摇了摇头,后怕地说了说早上的情况。
“奇怪,好好的,玺承怎么会晕倒呢?“陈以贺不解地咬了咬大拇指,嘴里默默念叨着。
“最近他不是老失眠吗?不会是身体出了啥子问题了吧?“一旁的林民胡乱猜测着陈玺承晕倒的原因。
“有可能,这几天他那个黑眼圈都快跟个熊猫似的了,我看了都觉得心疼。“余尊鸿附和地说道,一边说着,还一边摇头表示着自己对于陈玺承的心痛。
救护车上,护士看着陈玺承平稳的各项的身体数值,如实地朝医生汇报着自己的观测结果,同时她心里也觉得奇怪,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人,明明各方面都没有什么样问题,但无论急救医生用什么样的方法都不能让他苏醒过来。
在医生一次又一次的心脉复苏的活动中,陈玺承终于幽幽地醒转了过来,只见这个一米八三的大男孩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喊大叫着“鬼,有鬼啊…救命啊,有鬼啊…“然后一个劲地往床底下钻,仿佛想把自己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才放心。
“同学,同学,没有鬼的,你快过来吧。“不一会儿,医护人员哭笑不得地看着陈玺承抓着两把手术刀,在救护车内四处挥动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喊着“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