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敖龙珠的激烈言论,东方没有什么表情起伏。
他淡然道:“公主你不必一遍一遍提醒我,我比谁都清楚,那又怎样?蓁蓁她现在依靠的是我。如此,公主请回吧。”
他无情地把她的手扒拉开,重重关上了门。
他转身走到床边,见夏蓁蓁蹬着眼珠子看着他。
但是就在对视几秒后,夏蓁蓁就侧过身转头不再看他了。
东方愣在那里好久,才问道:“你该吃点东西了,想要什么口味的粥?”
夏蓁蓁没有回复。
东方躺在她身侧柔声问道:“是生气了吗?公主的话有些过分我态度才那样的。”
说完就抱住了她的腰身。
“别抱我......”
她清冷的话语让东方呆滞住了。
“为什么?蓁蓁,你是我妻子。”
夏蓁蓁哽咽道:“我不是......”
东方一下子坐起,握住她肩膀轻轻让她翻身面向自己。
“前面那几天你不抗拒,真是计划好了去找他,所以才给我最后的温柔?”
她眼角流出泪,默认了这件事。
东方自嘲一笑,“明知道是这样,我还不死心问一下。说真的,我真的以为你接受了我。哪怕是习惯也好,可是蓁蓁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他抓起她手,“不要再想他了好不好?我对你的欢喜绝对不亚于他。”
夏蓁蓁哭着摇头,自己就算死了也无法做到不想寒风。
东方擦去她的眼泪,“那好,我们慢慢来。蓁蓁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夏蓁蓁还是哭着摇头,她真的无法给东方任何感情的回应。
东方默默擦去她眼角的泪,今日,他对夏蓁蓁有了爱的期待。
又过了大半日,寒夏和寒树生跑到了寝殿见到了夏蓁蓁。
好在她在薛远道的药方下恢复了不少,气色虽然看起来虚弱,但看不出经历生死过。
寒树生爬上了床榻,手背靠着夏蓁蓁额头。
“娘,你到底怎么了?干爹他们说娘受了很严重的风寒,不准我们靠近,现在娘感觉怎么样?”
寒夏自顾自半靠在了夏蓁蓁身上,“桃桃好想娘啊。”
东方一手抱着寒强生一手抱着寒满月过来了。
强生看见夏蓁蓁就伸出了手臂。
不见还好,一见到几个孩子,她便舍不得了。
“娘没事,病好了差不多了。”她微笑着安抚着几个孩子。
过了两日,她能下床自由活动了,寝殿外,她晒着太阳,想去见寒风的心半分没有减少。
但是东方把寝殿内所有钝器带刺的全都拿出去了,而且命令禁止太监嬷嬷带东西进寝殿。
除了那桃花簪子和那个簪杆,东方明白,夏蓁蓁是不会用这东西的,他笃定不会玷污与寒风的挚爱之物。
这天阳光很好,日子好像很悠闲,夏蓁蓁摸向阳光,红了眼眶。
东方拿着药碗走近,见她一脸感伤。
“喝药了。”
他声音很温柔,夏蓁蓁抬眼望去,是一张温情的面孔。
她木讷地接过药碗,不再皱眉,也不再要糖吃,干脆利索地一口解决了。
东方把糖葫芦抵到她跟前,她却摆了摆手起身回屋了。
这两日,她一直逃避着自己,东方自然察觉出来了。加之她病情还没好,自己则是打了地铺。她也没有说让他上床榻的意思。
这晚,东方抱着被褥上了床榻,夏蓁蓁伸腿霸占了床沿边。
“东方,就这样吧,我不希望你再越界了。”
他一听眼神哀伤道:“何为越界?我们不是夫妻吗?”
夏蓁蓁眼眶瞬间就湿润了,“东方,我不可能喜欢你的。所以......”
东方急了,“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未来几十年不会对我动心?”
夏蓁蓁眼神坚毅,把手放在了自己心脏上。
“我肯定,因为这里都是他,没有任何一个空隙。”
东方抓住她双臂质问道:“他已经不在了!夏蓁蓁!”
她无比委屈小声回道:“我知道,所以我想去找他,你们不让我去.......”
夏蓁蓁那落寞且心酸的表情让东方心里一阵刺痛。
东方试探道:“是不是他什么样子,你都想去找他?”
夏蓁蓁抬起眼眸点了点头,唇角勾起悲凉道:“其实我都知道,哪有什么鬼怪之说。我只是,只是觉得哪怕有一丝希望,能见他,哪怕灵魂都好。又或许,我死后就回我原来那个世界,他在等我也说不定。
这世界的纷纷扰扰我都不在乎了,几个孩子在皇宫里,衣食无忧。我不用为他们前途考虑什么。我只想去找他,我真的好想他。”
只要谈及寒风,她的眼睛里就有光了。
东方沉默了,心痛地看着她。
“哪怕施舍一点欢喜给我,都不行吗?”
夏蓁蓁潸然泪下,“我多想自己能喜欢上你,可我做不到。”
东方把她搂进怀里,“好,我不逼你了。蓁蓁,请你别排斥我好吗?我只想对你好。”
夏蓁蓁推开他,“以后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分被子睡,好吗?”
东方吹下眸子,“是讨厌我吗?”
她立马否认,“不是的,怎么会讨厌你,是我的问题。我总是担心,睡梦中总会把你当成他,我喜欢趴在他身上睡。所以夜间我总是担心自己会冒犯了你。”
东方失落道:“可是你一次都没有。”
夏蓁蓁掩面回复,“所以我夜间总会醒一两回,我知道我还有个坏习惯,一直没有好意思说。”
东方把她双手拿下,“蓁蓁,你所有一切我都不在意。”
“对不起,东方......这句话我说了很多回了,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纵使寒风去了,可那份爱意只增不减。对不起,东方,你不要再把感情浪费在我身上了。”
东方眼眶含泪捧起她的脸,“我说了,我只要有一个身份照顾你。”
夏蓁蓁哭得很是激动,她摇着头语气崩溃道:“东方,我真只想去找他!即便他写了婚书,在我心里他是我唯一的夫君。”
东方双手垂下,痴痴地看着这个痴女子。
“我叫孩子们过来陪你。”
半晌后他扔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东方这一晚后半夜才回来,而且是打的地铺。
“我明天想去墓碑前看看他,想跟他说说话,你放心,我不会带东西去的。”
微弱烛光中,床榻上的人飘来这些话。
东方倒吸一口气,“再过些日子,你身体彻底好了我再陪你去。”
七日后,敖龙珠陪着夏蓁蓁来到了陵墓,驾车的是东方。
这一次,她两手空空。
她坚持一个人去墓碑前和他说话。
她走到墓碑便缓缓坐下,脑袋靠在了上面。
“小风风......好想你......”
她没有再说其他,而是摸着那个“风”字,回忆着和他的点点滴滴。
她一直从正午待到了黄昏,她就这么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靠在墓碑上。
敖龙珠和东方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夜色快要降临的时候,夏蓁蓁站了起来。
“我想,睡在这里,可以吗?”
她带着祈求的目光看着二人,哪怕她以前多么嚣张独大,如今儿失去了寒风,竟变得温顺起来。
“我就睡在前面的祠堂里,你们放心,我不会寻短见的。我拿小风风发誓,我只是,不想离开他......”
她低着头,语气委屈至极。
二人都没有回应,夏蓁蓁沮丧了。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宫。”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而是自觉的向出口走去。
“等等!姐姐!你要住这里,我去派人把这收拾一下。”
东方没有说话,仿佛默认了这一切。
夜幕降临,在祠堂的隔间收拾出来一个厢房,夏蓁蓁跑进去直接赖着不愿离开了。
她以为东方会跟着住在这里,可他却说先回宫安抚一下孩子们明日再来。
敖龙珠也借口说要回宫看孩子,也跟着离开了。
两人走后,赵钱过来说保护她的安全。
屋外繁星点点,天气热闷闷的,一点都不冷。
夏蓁蓁吩咐看守陵墓的士兵在墓碑前点上几排蜡烛。
她又走到墓碑前,坐下靠在了上面。
“想和你说一些悄悄话,小风风。我们的强生现在走路很利索了,有时候跑起来还很快。树生一直好聪明,学堂的师傅说他过目不忘。桃桃虽然娇气了一点,但是越来越懂事了。还有满月,你知道我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吗?
我们的满月,我们最后一个孩子,她长得像你,好俊好俊。你再不用担心,桃桃没有玩伴了,她有一个小妹妹了。
咱们的寒珍楼生意一直很好,还有其他寒珍店铺,我没有给你丢脸,还开了一家连锁店,让岚越国的国库没有后顾之忧......”
她一直说着生活中的琐事,只字未提自己的难受。
可分享这些琐事,不就是爱吗?
她微笑着靠着墓碑,“我就应该早一点搬过来和你住在一起,这里,我好喜欢,离你最近的地方。我感觉你就在附近,我能感觉到小风风在陪着我。”
她笑得幸福,只是还是忍不住落泪了。
其实她的感觉一点都没错,寒风就在附近......
他其实中午就来了,视线从未离开过夏蓁蓁。
他看着她呆呆地坐了一下午,看着她求东方和敖龙珠在这里住下,看着她夜晚出了厢房又坐在墓碑前说话。
离得太远,其实他根本听见她说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她在说他们的孩子,在说生活中一些普通的小事情。
接近子时,赵钱上前劝道:“娘娘,回房歇息吧。”
夏蓁蓁看着墓碑不愿离开,“那个,你能不能给我找个躺椅?我想在这里睡。”
赵钱说什么都不肯答应,坚持让夏蓁蓁进了屋子。
她打开窗户,坐在床沿边正好能看到寒风的墓碑。
她笑了,“小风风,晚安,我明早做好吃的给你。”
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她真的能感觉到寒风就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