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怔了一怔,笑道:“殿下知道的好快,属下正是要去边境,不过不是魏国,乃是赵国,姜明将军报了母丧,要回来拜谒守孝,据说边境现在事态紧急,要做好一万个准备,也要多多备好人手——”
“羯族和鲜卑人要打过来了?”
“不好说,狼子野心不会瞬间消失,那次被郎侯爷赶跑,仓皇逃窜,不代表他们彻底认输,何况他们都是未经开化的人,更不会懂得安宁的重要性,只知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一次被赶走了,但郎侯爷未能将他们一举歼灭,也未能对他们曾经的行为作出更多的惩罚,反而还死在了他们所制造的困局中,更让他们心里不服气,觉得我们能赢乃是一时侥幸,他们更多的是不甘心,并未在心里臣服。所以时时刻刻都会有可能反攻过来,做好准备总是正确的。”霍青道。
“那此次路途遥远,且很艰辛,将军也要保重,要好好防着那些羯族人和鲜卑人。”思齐欲言又止,嘴唇半开半合。
“感谢殿下叮嘱,属下会的,那些卑鄙小人是奈何不了我的,他们若敢出来挑战,正合我意,我也早想和他们较量较量了,不把他们消灭干净,世上哪有宁日?对待这样的人,也不必以理服人,不必教化,诛杀干净才是正理!”霍青说道这儿充满了斗志。
从小就听郎侯爷事迹长大的霍青,自幼便想做一个和郎日星一样的人,保家卫国,最好还能剪灭羯族和鲜卑人,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这是他最大的冤枉。
看到霍青如此斗志,如此热血,思齐也连连赞叹,热情也被霍青点燃,担忧也随之跃然脸上,不再掩饰。
“将军此行,除了要担心外敌,还要担心内奸啊——”思齐语气忧心忡忡。
“殿下的意思是——”霍青目光沉沉,语气突然凝重。
“将军再借一步说话——”思齐叹着气将霍青又往前引领了几步,“据本殿了解到,上一次郎侯爷没能把羯族人和鲜卑人一举歼灭,除了战术上的失误与方向上的错判,更多的还有内奸的推波助澜,是他们和羯族人、鲜卑人一道害死了郎侯爷,也让我大唐错失了一次剪灭鲜卑与羯族人的大好良机,也让边境数百万百姓忧心忡忡多年,不得安宁,有家难回啊。”
“殿下此话怎讲?”
“是赵王,他里应外合,与羯族人和鲜卑人串通一气,就是不想让郎侯爷成就千秋伟业,还有死了的公孙适之,他也是其中的一个罪人,为了一己私利,为了除掉郎侯爷这个重要的对手,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不惜以大唐江山社稷的安危与万千百姓的安宁为代价,也不惜眼睁睁看着一个不世名将去死,为了私利,他们的眼睛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自己的利益,而看不到整个天下——”
思齐耐心地将知道的事情简略地讲给了霍青听。
“将军此行,也甚是危险,还需万般注意——”
霍青也听明白了。
赵王有问题,为了自己的王国不除,为了一直有羯族和鲜卑人这个大患,做尽了丧尽天良的坏事,公孙适之得权之后,迫不及待地出兵讨伐诸位藩王,应该也是有除掉知情人赵王的想法。
他本来还有些同情死去的赵王,赵王镇守边境多年,劳苦功高,平时看上去也是很老实,按时称臣纳贡,背地里却做这样的不要脸的卖国勾当,真是死有余辜。
他也从南阳长公主的话里听出了另外一个意思——边境有好几位藩王,赵王心存不轨,其他几个王能有多干净?
赵王、秦王、韩王等已经死了,就还剩下魏王李让——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魏王李让身为边境藩王,还能独善其身,清清白白?他知道世上总有些不成文的规定,这军营中也有,这边境藩王中也应当有——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一定要多拉几个人下水,做的人越多越好,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那么胆子也会越来越大。
霍青深深吸了一口气,也就是说他此次前去边境,也许不能保家卫国,剪灭那些死敌,反而可能会丢了性命。
他与魏王的关系不算好,已经去了的文德将军也与魏王来往不密,反倒是和已经死了的公孙有姻亲关系,魏王也没有派人前来示好,很有可能要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除掉他们,毕竟走到边境,就是魏王的地盘,他对那些地方极其熟悉,那次讨伐赵王,便是魏王带的路……
细想之下,全是恐怖。
霍青顿时觉得此次的行程不是一次简单的赴任,而是有可能赌上性命。
这是一次死亡之旅。
思齐望着霍青久久没有说话的脸,也知道他内心的挣扎,“将军,你——”
“多谢殿下前来告知,属下会加倍小心的,倘若属下没有活着回来,还请殿下能够稍微照拂一下家中父母……或者把我的铠甲和军刀送回家——”霍青含着一滴眼泪,有些凄然。
他不是害怕自己会死,也不是不想前往赴任,而是害怕自己死在内斗之中,而不是死在浴血杀敌的疆场之上,那样真的是很憋屈。
那样也算不得是英雄好汉。
“不,将军会好好归来,对于此次行程,将军绝对不能听之任之,只看着他们行事,更要掌握事情的主动权!”思齐目光坚定。
霍青疑惑不解:“事情的主动权?”长公主的话怎么理解起来那么费劲儿呢?
“先发制人,总比束手就擒要强,到了那里,还望将军能够率先将姜明控制起来,将边境的大军控制起来,这其中的计策想必将军也知道,就跟在战场上打仗是一个道理,阴谋阳谋都可以是好计谋。”
“姜明将军乃是朝廷重臣,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悍然控制他,只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只是将他控制起来,也没有要把他怎么样,将军如此善心,可能想着他们可是要杀死将军?他们连郎侯爷都不放过,还能放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