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恶鬼已伏诛,谁曾料到会出这种变故。
刚才冲进来的疯女人正是张大川的大夫人。
她都已经将小半截扭不断扭动的树枝吞入腹中,一大群丫鬟仆役才姗姗来迟,边跑边喊。
“快拦住夫人!”
“夫人又发疯了,快拦住她……”
“给我滚!”张大川在门口怒喝,“你们这帮杀才早干嘛去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那女人将小半截树枝吞入腹中之后,本就狰狞的面部变得扭曲起来,扑通一声双膝砸在铺满石子的地上,嘴里发出阵阵低吼。
李安当即掐起道指,准备一道天雷将这疯女人和小鬼一起抹杀。
不料那张大川却又冲了过来扑倒在地抱住李安的一条腿。
“道长不要啊!”
“求您放过我家夫人,道长……”
“混账!”李安怒喝一声,一脚将这死胖子踹倒在地,“你看看那还是你夫人吗,贫道今日非斩了这恶鬼不成,让开!”
骂完,立马取来血符笔开始作符。
不料还没动笔又出意外,张大川再次扑过来干扰,手一抖符画到一半就废了。
而跪在地上的疯女人已经有了异变,嘴里不断吐出黑色的腥臭血块,很明显看到背部衣衫内有东西蠕动着,已经到了非杀不可的地步。
一旦让那小鬼占据的疯女人的身子吞噬了魂魄得以重生,十有八九会变成十分难缠的恶灵凶煞,到时让其逃脱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这张大川死胖子太难缠,根本腾不出手来画符。
“你们愣着干嘛,过来帮忙啊,要是恶鬼逃脱就有大麻烦了!”李安朝门口那些身着官服的人大喊道。
那些人听到李安声音中的焦急,这才连忙冲进来。
正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啸,距离太近,直刺灵魂,李安下意识的捂上耳朵。
再次回头时已经来不及了。
一排翠绿的藤蔓从女人背部脊椎中钻了出来,刺穿了衣衫,紧接着又是头部四肢,几个呼吸间已完全将女人整个身体都包裹,变成一个丑陋无比的树人。
那些人还没冲过来便看到此番景象,哪还敢继续上前半步,没有任何犹豫,丢了魂似得夺门而出。
即便看到自己的夫人变成这个样子,张大川依旧不肯松手,崭新的钱纹锦缎衫已经被李安踹的满是脚印。
之前还只是抱着腿,此时直接将李安摁倒在院子里控制住了双手双腿,李安哪还动弹得分毫。
“死胖子你疯了?”
“你眼瞎啊,快闪开,不然贫道连你一起收拾了!”
李安在叫骂,张大川哭得稀里哗啦不断摇头,控制的更死了:“道长不要啊,所有罪孽由我张大川一人承担,求道长放过她!”
而后又盯着那蜕变完成的树妖大喊:“快跑啊,快跑,离开琳琅城!”
那树妖虽已蜕变完成,但刚才本体受到天雷的轰击,依旧很是虚弱。
即便全胜时刻都不敢与李安硬碰硬,此时一听张大川喊道,脸上满是狠绝之色,树皮一般的面庞死死盯着李安看了好几息。
随后就听到地面的石子咯吱咯吱的摩擦声,藤蔓如弓弦一般在地面上吃着劲。
“嘭——”
一声炸响,石子被崩射的四散,地面上出现了两个土坑,随后便看到那树妖如同箭矢一般窜上了半空,越过高大的围墙屋舍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直到此刻,张大川终于肯放开李安的手脚。
李安站起了身拍了拍道袍上的尘土,表情有些复杂,再看张大川时眼中只剩无奈。
“大胆张大川,私自放走妖魔,给我拿下!”
突然从门口传来一声历喝,却是逃出去的那些人去而复返,刚才大喊的是一位较为富态的中年男子。
一声令下,不知哪来那么多银甲士兵从门外涌了进来,三两下就将张大川五花大绑拖了出去。
张大川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求饶或反驳的话,只是一个劲的感激李安的手下留情。
士兵带着张大川一走,那些官府的人这才进来见礼。
富态中年男子抱拳道:“道长不必忧心,这杀才张大川我定不会轻饶他。”
“你是?”李安问道。
中年男子欲要开口,被身边的一位身着官服之人抢了先:“禀道长,这位便是我琳琅城城主大人。”
“原来是城主大人,失礼失礼!”李安抱拳道。
挺意外的,城主居然都来了,而且还是便装出行。
“道长排除万难能来我琳琅城,是我这做城主的失礼在先,还望道长海涵。”
两人客套了几句后李安问道道:“不知城主来此所为何事?”
“不瞒道长说,其实我城主府也有颠问题也需要道长处理一番。”
原来是这样,李安点点头:“这倒不是问题,不过……”
“不过贫道这两日的行程一安排的满当,怕是需要城主大人等上一些时日才行啊!”
“非也非也!”城主笑道,“然则昨日我已派出大臣前去拜见道长了,道长不必介怀。”
“何大人还不赶快出来见过小李道长。”城主回头喊了声。
不多时,一位身着官服的老者出面拜见,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却表现的如同忘年交一般热络,也不知这老头在搞什么鬼。
照着这老者的描述,果然从厚厚一沓拜帖中找出城主府的,不过排的十分靠后。
此老者面生,大概率是江流接见的。
李安自然不会因为城主的缘故而坏了规矩。
按理说现在已经可以前往下一家了,不过眼下还有点事需要处理,那便是这张家小儿的坟墓。
不为别的,单纯想要验证一番自己的猜想。
好好的小鬼用数年时间就变成了树妖,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如今张大川被抓,刨不刨坟自然由李安决定,交代完此事后没过多久,那些士兵已经找来铁锹锄头,三两下将小坟堆刨了开来。
眼看锄头碰到硬物,饶是士兵胆子大也不敢在动手,李安也不强求他们,接过铁锹下到坟坑自己动手。
还没刨几下就察觉到异样了。
小孩死掉大都不备棺椁,大多数都是裹个席子或火化,这张家倒好,直接装在了一口矮粗大坛子里头。
坛口用黄泥封堵,湿漉漉的看着有些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