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追了,犹他去吧!”回到义庄,寒彻一夜未眠。次日清晨,寒彻一行连夜赶往封地,将若红以皇亲之礼风光大葬。
吸食了足够的养分,圣婴在白玥钥体内总算是安分下来,将过量的魔气反哺给白玥钥,圣婴便安稳的睡去。
白玥钥闭上双眼,带起地上片片落叶,化身为骷髅再次钻入地底,当迷迭香刚刚熄灭,他正轻解罗衫钻进罗青怀中。轻轻嗅了嗅怀中可人身上异香,罗青再次沉沉睡去。
七日后,寒彻返回晋王府。向老王爷和母妃见礼后,寒彻带着满腹疑问跃入梅院,飞身上到二楼,白玥钥仍坐在床上,越发隆起的小腹已显示出他的笨拙。
寒彻慢慢靠近,他双手轻抚小腹,柳眉紧蹙,丝毫看不出他有半分欣喜。罗青端着一小碗饭和几碟青菜走进来,见到寒彻,他竟激动的唤道:“王爷!”
“彻?”白玥钥迟疑的抬眸,眼前之人无疑是令他朝思暮想的寒彻,他扶腰撑起笨重的身体,缓步向寒彻走去。罗青放下饭菜,快走几步扶着他。
寒彻暂时放下心中疑问,他从旁揽过白玥钥,扶他在桌前坐下,端起碗喂他吃饭,只是半碗都不曾吃完。“罗青,玥儿有孕在身,难道他每日就吃这个,不见荤腥?”
“彻,不要责备他,是我食不下荤腥,也没什么食欲。”白玥钥枕在他肩上,双手环住他,雾气萦绕的眼中盈满泪滴,让人不忍再去责怪。
“罢了。罗青,你退下!”“是,王爷。”
罗青撤下餐盘,退出寝室。寒彻揽腰将白玥钥轻柔抱起,走到床边坐下,白玥钥半卧于他腿上,纤长的玉指勾画着他轮廓,凝视着恋人逐渐阴沉的脸,疑惑的道:“彻,怎么了?是玥儿惹你生气了么?”
寒彻轻叹,压下心中怒火,尽量放柔声音道:“玥儿你告诉我,义庄中装神弄鬼,害人性命的人是否是你?”
“彻,我,不是!”他垂眸,坚难的从寒彻怀中坐起,见罗青进来,他双手抱着寒彻手臂,辩解道:“彻若不信,罗青可为玥儿作证。”
“罗青,本王不在的这段期间,王妃夜间是否出过王府?”罗青思索片刻,似是在回忆这几晚发生的事,不确定的道:“七日前娘娘身体曾被经文所伤,身体总是时好时坏。
坏时娘娘整日昏迷不醒,好时娘娘总牵挂王爷,睡不安枕,时常被恶梦惊醒,他吩咐属下每日在桌前为他点燃一柱迷迭香,属下不知不觉便睡熟。
但娘娘似乎畏寒,每日定要在属下怀中才能安睡。所以属下可以断定,娘娘夜间不曾出过王府。”“嗯。”寒彻不语,但不善的眼神还是告诉罗青,晋王此刻正在气头上。
“属下告退!”罗青跃下阁楼,隐身在王府暗处。
寒彻复又揽回白玥钥,单手勾起他的下腭,惩罚似的在他樱唇上肆意啃咬。良久,直到白玥钥软倒在自己怀里,他才意尤未尽的放开。
“这是对你胆敢骗我的惩罚。无论你所言是否属实,前两次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可后一次我亲眼所见,难道你还要骗我?”
他手上动作仍轻柔,话中语气却掩盖不了他内心的忐忑。“我、我饿了。”白玥钥声如蚊呐,十指绞在一起。“饿了?”寒彻音量拔高,对白玥钥几乎快要失去耐性。
白玥钥指指已越发明显的小腹,近乎绝望的道:“彻,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可这全是真的,他告诉我他饿了,所以我就……对不起,彻,是我错了,你怎样罚我都行,只要你别伤害宝宝。”
寒彻拥紧白玥钥,疼惜的道:“玥儿,听罗青说你被灵泉寺的安魂经所伤,现在身体如何?可还有不适?”白玥钥将头埋在寒彻胸前,笑道:“玥儿有彻挂念,怎能不快些好起来呢?”
他复又抚了抚小腹,更加温柔:“更何况还有宝宝护我周全,若非有他施法保护,恐怕玥儿此生再难与彻相见。”
“不会的,玥儿,我会与你同生共死,绝不允你孤身上路。”寒彻扳过他的香肩,与他缠绵热吻。
自从水随云与寒风成婚伊始,除去当晚在养心殿与寒风同床共枕,将他送回未央宫后,寒风便一次都没有去未央宫看过他,好似将他打入冷宫。
“殿下,皇上真够狠心的,都过这么久也不来看看您,就算打发个人来关心一下您的身体也是好事。”杏儿端着参汤,一勺一勺的喂他喝下。
“咳咳……杏儿……不要……乱说……或许……皇上……公事……繁忙……顾不上……陪孤……”杏儿轻拍他日渐消瘦的身体,拭净他唇角残留的汤汁,扶他躺下休息。
“殿下,您先歇着,过会儿奴婢服侍您用药。”“今日孤……还未曾……向皇后……娘娘……请安……”水随云挣扎着起身,不料却差一点栽下床去。
“殿下您就别去了,前几日皇后总在找理由害您,都被端木护卫挡了下来,今日他恰好不在,您可不能自投罗网。”杏儿轻扶住他,揽他靠在软枕上。
“这是……宫中……咳咳……规矩……不可……破的……咳咳……”杏儿见他喘得厉害,不忍拂了他的意,叫丫环端来药,吹凉了喂他一点点的喝下。
一碗药见底,杏儿为他盖上锦被,柔声抚慰道:“殿下您先歇着,奴婢为您去取狐裘。”
片刻,杏儿取来狐裘披在水随云瘦削的肩上,搀着他缓步向坤宁宫行去。一路上他飘飘摇摇,几乎连路都走不稳。“杏儿……孤……头晕……”言罢,水随云突然向后倒下去。
杏儿从后一把将他扶住,免去他遭受滚下台阶的痛苦。“殿下,奴婢扶您去长椅上坐下,休息片刻。太医都说了您身子弱,劳累不得,您又何苦折腾自己?”
她嘴上虽这样说,可还是尽心尽力的架着水随云走到桥中长椅上坐下。半个时辰之后,他渐渐转醒。“殿下不要去了,奴婢还是扶您回未央宫歇着吧!”
“不……”水随云硬撑起身体站起,扶着石柱向前挪去,边挪边不住的咳着,杏儿心酸的上前几步揽他入怀,心疼的道:“奴婢怎么忍心看殿下拖着病体只身前行?”
走了半晌,水随云总算来到坤宁宫前,刚欲进去,正看见皇后娘娘如众星捧月般出现在四人眼前。“哟,是云妃妹妹,本宫正准备去未央宫向妹妹请安呢。”
“云儿……不敢……云儿……咳咳……向皇后……娘娘……请安……”他缓缓福身,向皇后见礼。“免礼!”她嫌恶的转身,声音冰冷的道:“随本宫进来,本宫好教教你这深宫规矩!”
“是……云儿……咳咳……尊命……”他捂唇一阵轻咳,摇摇欲坠的随皇后而去,杏儿摊开他掌心,那腥红的血迹令她的心在瞬间揪紧。
“云妃你好大的架子,见了本宫,还不给本宫跪下?”“是……”杏儿在一旁搀着他缓慢下跪,用自己身体作为他的支撑。“本宫就让你知道这深宫规矩。不要以为皇上宠幸你就可在本宫面前嚣张,论地位,本宫可在你之上。
以后一到晨时你必来向本宫请安,听明白了么?”水随云眼前阵阵发黑,仍强撑着道:“是……云儿……谨记……”“今日本宫罚你跪一个时辰,苹儿,看着!”
“殿下身体不适,不能过于劳累,皇上体谅殿下,特许他免除一切宫中礼仪。”“皇上特许,本宫可不知情!但在坤宁宫可不比皇上的养心殿,规矩就是规矩!”
皇后从美人榻上挪下来,走到水随云和杏儿面前,她尖锐小手指护甲,挑起水随云下巴,倾国倾城之姿。
虽听闻初云国七皇子姿色绝佳,但她还是震惊得无以复加,水随云容颜完美无缺,并且有股勾魂摄魄的气质,尤其是那双眼,仿佛是空谷幽兰一般神秘诱人。
皇后痛恨这张脸,或者说她痛恨所有跟她分享皇上的人。
“果然是个美人坯子!”皇后不自觉的手指加重力道,水随云吹弹可破的下巴被尖锐的护甲划出一道血痕。如果不是顾忌两国邦交,皇后恨不得把这张脸刮花,戳瞎他那双勾人的眼睛。
“苹儿,去把那碍眼的小丫头给本宫拉开,本宫要他独自跪上一个时辰!”水随云失去支撑,一下子便摔在地上,腹部着地,他下意识的抱着小腹,痛得直不起腰。
“殿下……”杏儿拼命挣扎,她挣开苹儿的手,爬过去轻柔的将水随云拥入怀中,泪如泉涌的道:“殿下,您哪儿不舒服?”他梦呓般的道:“杏儿……孤痛……痛……”
她怀抱水随云爬到皇后脚边,抱着她双腿苦苦哀求:“皇后娘娘,云妃娘娘已然痛成这样,还请皇后娘娘开恩,免去对云妃娘娘的责罚!”
皇后一脚将杏儿踢开,冷眼看着水随云的惨状,仍无动于衷的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坏了本宫的规矩,就该受到本宫的责罚,谁也不准替他求情!”
水随云痛苦的缩成一团,眼前的世界变黑,在他渐渐失去意识前,似乎听到有人在喊:“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