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听说,封地在柏州城的忠永侯有个不为人见的女儿,曾经为了一个山上的小小土匪竟然将整座柏州城都掀起腥风血雨。”
宣晁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宴随遇接着讲起自己听来的故事。
“姜千亦本是忠永侯与府中一侍女所生的女儿,奈何忠永侯风流成性又不想影响自己的名声,便将这姜千亦送到了柏州城外的一处偏宅里,任由其自生自灭等她已经长大成人之后才被接进侯府。
忠永侯为自己的女儿谈下一门好亲事,想要将她嫁到洛安城的邓家,新郎官的父亲乃是内史大臣邓稷公。可姜千亦却是不愿意,说道自己已经心有所属,与一男子私定终身。
忠永侯将这男子抓住,一问才得知他竟是城外山上的一个小门派的弟子,便不同意他与自己女儿的婚事,非是要逼得姜千亦远嫁。一对心高气傲的人又怎么可能就此放弃,便相约一起私奔,躲在了城外的山脚下。
忠永侯派人将姜千亦抓了回去,又是将男子打了一顿扔在山脚下,两人布置的家门口。后来这姜千亦果真嫁了,却是在出嫁当日将自己所坐轿撵烧了个干净,站在艳红的轿子前口口声声说着忠永侯谋反,其心可诛?”
他的视线扫过宣晁,猛地定住,不轻易间问道,“此事可当真?”
宣晁并未说话,却是事情已经明了。
宴随遇说完这段话之后,便就便坐在了庭院里专设的石凳上,搁在石桌上的右手撑着下巴望着宣晁,眼神中透露出的满是戏谑。
清风拂过,吹起了池中莲花朵朵,让花瓣也随之颤了两下而后又回归于平静,庭院中草坪上的那棵营养不良的小树苗也是倾了腰,闪了一瞬才重新立好。
许久……
宣晁终于开口言道,“他不配当这个侯爷,更不配成为千亦的父亲。”
宴随遇知道他说的是忠永侯,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做千亦的父亲,而只是看中了千亦是个可以为自己所用的棋子。机关算尽,却是想要将千亦送到洛安那龙潭虎穴之地,牺牲千亦想要的自由,只为了讨好洛安城中的官员,以此来谋反。”
“哦,谋反?”宴随遇重复了一遍。
宣晁抬起头来看着宴随遇,却是透过宴随遇在看向回忆里的忠永侯,眼神中满是愤恨和不满,“是的,谋反!谁人不知,他忠永侯虽然名字中带着一个忠字,却是不忠。”
……
当年还是少年的宣晁终于从山上逃下来,寻着路人所指的方向来到忠永侯府,仰头一看才发现府院墙竟是那么的高,像是能够困住向往自由的雄鹰而准备的牢笼。
他混进一群往府中送食材的人里,来到后院,却是没管与他同行的这群人表情如何木讷,便直接去寻找姜千亦。
走至一个安静的庭院里,荷花淡淡的幽香夹杂在空气中飘过来,让他渐渐烦躁的心情也生出了一丝平静。
微风拂过,池塘中央的小亭子白色帷幔被吹起,露出了趴在石桌上的那女子的惊艳绝伦的小脸。
似是被清风给惊醒,她缓缓抬眼,眼中仍然是慵懒随意,却是在视线触及到站在这头的宣晁之后便立即喜笑颜开,朝着这头奔了过来。
暖香入怀。
姜千亦轻声抱怨着,“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我都等了你两个月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无聊。”
宣晁嘴角终究是扬起一个弧度,往日的清冷少主影子都见不着了,终究是少年,在面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时还是会慌乱无措,掩不住爱慕的心思和感情。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