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晴大惊,顿时愧疚不已,男朋友生病到住院她竟然一无所知,又联系到前几天小孩儿到她家说胃疼的事情,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用一碗面打发了过去。
问清楚医院和病房号,时晴交代好工作后马上驱车前往。
可刚停好车,甚至还没进医院病房,她就被拦了下来,穿西装的男人板着脸客气地说:“时小姐,俞先生有请。”
眼前人的言语虽礼貌,但肢体行动却十分强势,她皱了皱眉,跟着这个人去见了他口中的俞先生。
竟然是在医院的会客室,西装男敲了敲门,里边传来一声请进。
时晴听得出来,是那个同她通电话的声音。
会客室里有两个人,一个穿着白大褂,满脸都写着领导的模样,可对另外一个三四十左右、穿休闲装的男人毕恭毕敬。
“俞先生,您的客人到了,我就先走了。”白大褂说。
俞先生和他握了握手,语气温和却不容忽视:“陈院长,麻烦您了。”
陈院长急忙回道:“您客气。”
陈院长踏出会客室的门后,西装男马上把门关好,整个房间只剩下时晴和这个所谓的俞先生。
俞先生五官柔和,气质温润,怎么瞧都像个端方君子。他对时晴笑了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时小姐,请坐,抱歉用这种方式和您见面。”
时晴坐在之前陈院长的位置,虽然现在满腹疑问,但是并没有急着表现出来,敌不动,她不动,以同样的姿态问道:“请问您是?”
“抱歉,还没做自我介绍。”俞先生给时晴倒了杯茶,热气腾上,温香扑鼻,“我是白嘉宴的父亲。”
“父亲?”时晴差点没端稳茶杯,这位俞先生看起来非常年轻,年轻到说是白嘉宴的大哥也不为过,怎么能是父亲?
俞先生显然对这个反应十分熟悉了,他笑道:“很吃惊吗?”
时晴放下茶杯,把疑问埋在心里,客气道:“没有,实在是您看起来太年轻了。”
俞先生摩挲着手里的紫砂小茶杯,不置可否。
时晴一向讨厌和这种看起来好说话、实则难缠至极的高人对话,索性直接问道:“俞先生,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俞先生抬了抬眉毛,反问:“时小姐对我的造访好像不是很意外?”
确实,除了刚才因为年龄而流露出来的小小吃惊,时晴从头到尾都淡定得很,她看起来没有一丝胆怯和紧张,平静的像是面对一个商业客户。
她笑了笑,“您找我只是想问这些?”
既然和白嘉宴确定了关系,以他家中情况,时晴早就做好了准备和他的父母周旋,虽然时间比她想象中要提前许多,但也还算在她意料之中。
俞先生没再继续这个问题,直截了当说:“我希望时小姐帮我劝一劝嘉宴,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实在不适合继续比赛,但是这孩子执拗得很,从小把跳舞当命,要想劝他实在不容易。”
时晴回道:“您是他父亲,您都劝不住的话,我的话更没有斤两了。”
俞先生摇了摇头,“时小姐,你太低估你在他心里的位置了。”
时晴皱了皱眉,“我可以试试。俞先生,现在可以让我去看白嘉宴了吗?”
病房里,白嘉宴正在怄气,小脸板得跟个小鹌鹑似的,一旁桌子上的营养餐一点儿都没动,见时晴走进来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傻乎乎地问:“你怎么来了?”
还没等时晴回答,他就反应过来,激动道:“是不是俞亚东找你的?我都跟他说了让他别找你,他都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为难你了!”
时晴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揉了揉他的头发,白嘉宴嚣张的气焰一扫而尽,瞬间老实乖巧了。
“对不起,他说什么你都别放在心上。”他表情可怜兮兮的,生怕时晴生气。
时晴叹了口气,问道:“生病了怎么不和我说,知道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有多着急吗?”
白嘉宴懂事极了,“我知道你在忙,我真的没什么,就是最近饿的,都是他们太小题大做,得个胃炎闹得人尽皆知,丢死人了。”
“别瞎说,你爸爸那也是心疼你。”时晴把桌上的粥端了起来,舀起一勺送到白嘉宴嘴边,“先把饭吃了,我可不想要一个病恹恹的男朋友。”
白嘉宴嘟囔了一句他算什么爸爸,然后乖乖张开了嘴,和时晴说了几句话后情绪慢慢高涨起来,又开始撒娇,埋怨俞亚东这几天总是给他吃没有味道的流食。
时晴一勺一勺地喂,假装没听见那句话,柔声哄着白嘉宴多吃一些。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是白家这样的背景,其中多少会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时晴一点儿都不想知道。
把白嘉宴的肚子填饱,时晴就开始和他说正事了,其实她心里也不大赞成白嘉宴继续比赛,但她见过白嘉宴在练功房里流过的汗水,见过他对舞蹈的无限热爱,从感情的角度来看,她又有些犹豫了。
“你也希望我退赛吗?”白嘉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时晴想了想,整理好语言后对白嘉宴说:“嘉嘉,我很理解你想要参赛的心情,毕竟你已经为这场比赛准备很长时间了,但是你现在的身体情况确实不太好,你得仔细想想,这场比赛是不是重要到你不顾身体健康和家人的担心去参加,不要为了和父母怄气而做出伤害自己的决定,这就是我对你的期望。至于你最后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好吗?”
其实时晴的这段话,俞亚东在这几天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白嘉宴都是横眉冷对。
也是奇了怪了,从时晴嘴里说出来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动听,白嘉宴怎么听怎么顺耳,心也不知道偏到哪儿去了,照顾他几天的俞亚东不是好东西,刚来半小时的时晴才是最关心他的人。
他拉着时晴的手晃了晃,犹豫着说:“成吧,那我再想想。”
“乖。”时晴放了一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