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山翻身上马,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疾驰赶回建安。脚下尘土飞扬,再看时转瞬便没了影子。
目送着他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后,锦瑟转身回到马车上。
崔云珠一脸担忧的模样,率先小心翼翼的问道:「锦瑟姐姐,可是建安出了什么事么?」
她没有回答,陈雪怀随即附和着开口,「瞧谢春山的模样,该是谢家有难。」
无视二人旁敲侧击的试探与揣测,锦瑟表情沉静,定定的有些出神。脑子里反复在想的,只有一个问题、一件事。
究竟,她和谢春山是在哪里最先相识的呢?
锦瑟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梳理寻查了二十余年来的记忆。
模模糊糊的,连幼时曾贪玩躲入一方橱柜,瞌睡醒来后,迷蒙着走出摔倒在地,被母亲笑眯眯地抱起,这样微小琐碎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却仍是没有半点关于他的印象。
她不免灰心气馁,又犹疑是不是谢春山记差了,或是认错了人。思及此,心绪愈发烦躁不宁。
耳际崔云珠和陈雪怀你一言我一语的,还在喋喋不休着说叨什么。锦瑟晃了晃脑袋,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只看到他们唇一张一合,眼眸如虫蛇般,盛满算计与阴狠的寒光。
一股疲惫从身到心的蔓延开来,她缓缓阖眼,靠在明琮肩头,轻轻道。
「小师叔,我有些累了。」
两人的说话声戛然而止,俱是目光复杂的看向锦瑟。
可她大抵是真的倦极了,连仇敌在侧都无力无瑕顾及,没有作出一点反应,竟似就此深深的安眠过去。
这般近乎耍赖一样的拒绝,无法,二人只得作罢,把诸多预设的问题逐一吞回肚里。
马车悠悠行进,车内几人一时无话。良久过去,崔云珠盯着明琮,蓦地古怪一笑,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明琮浅浅侧目,只见她眉目的情态既放肆又恶劣,隐隐含带着若有若无的挑衅。
这是…在锦瑟那里吃了瘪,要转移目标拿他出气?明琮心底对其无声的摇了摇头,就要挪开视线,不欲与之计较。
下一刻,崔云珠启唇低声道。
「明先生与锦瑟姐姐师承隐山,你们的山主名为司空陌?」
明琮不知她意欲何为,堪堪停住了流转的眸光,容色淡漠而薄凉。
崔云珠挑眉,盈盈一笑:「我认识他」。她顿了顿,似嗔似怨的一叹,又道。
「他是苗疆的叛徒。」
明琮神情未变,一息的沉默后,不愠不火的说。
「还请崔小姐自重,慎言。」
这样的态度,显然是认为她在玩笑胡说了。
崔云珠微微凑近他,深邃的眼眸犹如暗夜的天空,黑洞洞的,辽旷无垠,像是能把人吸进万劫不复的虚空。她的声线有些缥缈,含糊了包夹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你不信么?他本是上一任的祭司,胸口生有一枚银月纹痕。司空陌得受天命,身负历代以来最强的预知能力,能卜测个人和天下百年、甚至累世的未来。族人们都以为迎来了救世主,能够应带他们摆脱困境,重见天日。可他却丢下了他们,独自一人不见了踪迹。」
从她说出司空陌胸口的刺青时,明琮的脸色就沉了下去,越往后听,他就更没法再云淡风轻。情感还在坚持着负隅顽抗,试图开脱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理智却已给出了答案。
愉悦的欣赏了一会儿明琮的困顿挣扎,崔云珠向后退了退,倾身靠在车壁。幽晦的瞳仁里迸射出犀利的光芒,仿佛直能洞穿人的魂魄。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么?」
明琮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却是紧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她嘲弄着勾唇,吁叹道:
「其实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听司空陌说要救世。不知他究竟看到了什么,竟至于一声不吭的背弃亲族,自立门派以为大义。」
既有苦衷,且是担救世之名,回想多年来所见司空陌的为人行事,不得已的隐瞒倒也能谅解了。明琮面色稍有缓和,正待辩解几句。
下一瞬,崔云珠兀尔话锋一转,循循问道。
「明先生,这些他都是瞒着你的吧。他与你又是如何认识的?司空陌决不会随意结交他人,更不会轻易收徒。他所做的所有,都是为了救世。」
明琮面无表情的同她对视,声色坚定。
「不管师兄此前是何身份,又做过什么事。从他是我师兄那一刻起,我信他。」
崔云珠不由冷笑:「喔?即便他为了所谓的救世,设计你和锦瑟。不顾你们的生死,拿你们做棋子入局。你也依旧信他,支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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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薄草靡靡冰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