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最初,她刚到建安,虽人生地不熟,心气却高傲得很,又是天生爱玩的性子。夤缘权贵,纵情声色时,无意便惹下诸多风月情债。
华年几次三番劝诫,锦瑟都不以为然,等到麻烦一件一件排队找上门来,她才发现难以应付。思索之下,自以为是的找上了同样风流满名的谢春山,要同他做交易。
即二人相携游戏人间,为避免不必要的人纠缠不休,互为彼此的挡箭牌。
谢春山听了她的提议,眉目盈盈,似乎想也没想,直接一口痛快的答应下来。
彼时盈袖楼二楼的雅间里,锦瑟讶然他竟这么好说话,轻易便得了自己想要的允诺。她陈恳的回谢过后,就要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却蓦地又被他叫住。
「锦瑟。」
锦瑟回头,谢春山自座位上站起,神情跃跃欲试,隐隐按捺着些许激动,仿佛在等她再说些什么。
「还有什么事么?谢公子。」
看着她平静坦然的神情,谢春山一讷,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们、你…我…曾经、锦瑟,这么多年,你还好么?」
这般古怪且奇葩的问题,锦瑟不禁挑眉,有一瞬间,她怀疑找错了人,又或者眼前这个人是假冒的。..
传闻里风姿冰冷,琼佩珊珊,机巧若神的雅痞贵公子,怎么会是这样笨嘴拙舌、傻里傻气的模样?
好在下一刻,谢春山亲手打消了这个顾虑。
他垂眸,一边扶额,一边拿起酒盏朝她举了举杯,随即一饮而尽。再看时,却是醉眼迷离,不见丝毫适才的窘迫。所有的情绪收敛凝结成一片含糊暧昧的香屑,让人跟着生出微醺的沉沦,透着琢磨不定的危险。
他衔笑:「锦瑟小姐,口说无凭,我们是不是应该交换一下信物?一来,做为我们同盟的证明。二来,若以后出了什么事,也可拿这个请对方帮上一帮。三来,算是给其他人一个提醒,名花有主,省下不少事…」
此举周全在理,锦瑟稍一思忖便点头同意,旋即开始打量起自己身上,考虑拿什么出来好。
谢春山轻笑一声,复又坐下,向她做了个请的姿势。而后一手慵懒的托腮,一手悠然的倒满两杯酒,慢慢道。
「不需什么贵重的物品,只是对你我而言,独一无二就好。」
锦瑟遂找出前几日亲手用蓝珊瑚串成的璎珞,谢春山含笑接过来,随之取出一颗东海明月珠递给她。
「如此,我们既然已是知己密友,那就不要再这么生分了,你可以唤我的名字。我呢,叫你阿锦好不好?」
之后,在同他做戏的过程里,锦瑟逐渐发现,不论是交际还是处世,两人简直是同道中人。
他是那么的了解她,熨帖着她的心意,就好像他们是认识了许久的旧友一样。于是,她逐渐地、逐渐地、彻底敞开心扉,与他谈天论地,嬉笑怒骂朝堂名利争斗,一起做生意…
他们成日里出双入对的,旁人看来,宛如一对璧人,倒也真让曾经追逐不舍的男男女女歇了心思。
锦瑟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是各得其所。
可如今细细想来,凭谢春山的本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自是游刃有余,根本不需多此一举。
再者,谢家在诸多世家中居于前列,上赶着巴结他的人多了去。而李氏势力盘踞陇西,在建安根基尚浅,他没必要一定和她来往合作。
昔日种种,流水一般淌过脑里。所以,他根本就是一直在迁就、包容于她。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此刻,狭小闭塞的马车内,锦瑟直定定看着他。她恍然醒悟,谢春山为什么总是摆出一副玩世不恭,骄矜无谓的模样了。
他不过年长她几岁,却早已是谢家家主,凭一人之力独挑大梁。谈起父母时,他总是云淡风轻,说他们很早便丢下他,一同游山玩水。
他是落寞的吧,所有人,家族也好,她也好,朋友也好,陌生的求助者也好…他们都可以依仗他。可他自己的身后空无一人,却是无所依仗啊。
想明白这一点后,锦瑟不由鼻头酸涩,哑着嗓子问他。
「谢春山,我们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
闻言,谢春山眸色一亮,语气难掩惊喜,「你想起来了么!」
锦瑟歉然的摇一摇头:「我不记得了,谢春山,你告诉我好不好?」
谢春山表情未变,淡淡道:「你不必记得,你只需知道,你曾救了我。阿锦,你是我的太阳。」
言毕,他掀帘,纵身跳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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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常怀千岁忧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