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兰净珩料理食材时,她难得搭了把手,帮着准备配菜。
之后,迟清野坐在一旁看着他忙碌,可心里却在盘算着,明天是先审讯跟踪者,还是先陪迟星眠去踢馆。
因为睡饱了,胃口还不错,吃完饭后两人就关着灯在客厅依偎着彼此看电影。
深夜,两人又牵手相对而眠,但兰净珩还是有些在意今日被她一脚踹晕的那个人。
“你睡着了吗?”他试探性地轻声问道。
“没有。”她闭着眼,口齿清晰地答道。
“今天跟踪我们的那个人……”
他话都还没说完,迟清野就立马回了句:“我睡着了。”
兰净珩顿时愣了愣,继而朗声大笑,忽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有时候真的很无赖诶。”
“你居然喜欢无赖?”她睁眼反问,口吻里尽是调侃的意味。
“仅限于你。”兰净珩满眼宠溺地望着她。
迟清野知道他担心什么,但又不想破坏此刻的宁静,只得故作不以为意道:“等我问出点什么再告诉你,现在不做多余的揣测。”
“好吧。”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沉滞了片刻,又提起另外一件事,“我看到设计图的对戒上,只表明了其中一只的尺寸,另一只是我的吗?”
“先标上你的,但至于给不给你,我来决定。”她霸道地说着,唇边还噙着一抹得意的笑。
“好,都听你的。”兰净珩看着她时,眼底似有细碎的星光,口吻一如既往的温柔。
迟清野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唤道:“兰净珩。”
“嗯?”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听话?”
“对你有利的,我都会听。”他回答得很认真。
“那要是对你不利呢?”她脸上蕴着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
兰净珩看着她的眼睛时,眸底似带着别样的情愫,声线轻缓悦耳,“我有自保的能力。”
“我喜欢这样从容温柔的你,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你总能是你。”她心有所触,唇边绽出浅浅笑意。
千万思绪在她眸底千回百转,生怕乐极生悲,不敢太张扬太幸福,只许这般委婉告白。
他闻言垂首,又笑着抬头,“想知道我认识的迟清野是什么样的吗?”
她眨了眨眼,“说来听听。”
“聪明的笨蛋。”他溺爱的口吻中略带着一丝调皮。
迟清野眉梢微挑,一时间未能读懂,“嗯?”
“嘴毒心软,贪吃又胃浅,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边说边带着笑意,像是在描述某件心爱之物,眉目间柔情四溢,“时而冷漠凶残,时而心怀悲悯,世上少有的矛盾体。”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有时,我真想把你的小脑袋瓜子打开看看,为什么那么纠结?又为什么会突然破罐子破摔?”
“因为我害怕自己的疏忽,会再次造成无法挽回伤害。”她忍不住将内心恐惧脱口而出。
无数次梦回军校,醒来后想到迟煦阳的死不见尸,外公的飞机失事,她对霄胤商的恨意就愈加的浓烈。
“你只是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不可能对任何人事物都面面俱到毫无纰漏,我希望你往后的状态是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而不是陷入无尽的精神内耗。”他轻轻抚摸着迟清野的脸颊,将细碎的发丝勾到耳后。
她抓着兰净珩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沉静了片刻,遂恶作剧道:“要不,你就真把我的天灵盖打开看看吧,说不定能淘出几个你。”
他嘴角的笑容绽放到了极致,又颇有些无奈,“啊,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就睡在你身边,这种事还需要教吗?”她脸上挂着几分狡黠的笑意。
“……”被这般挑衅,兰净珩一改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将她往怀里一收,“你别后悔。”
“后悔,就跟你姓。”她不甘示弱道。
话音刚落,朱唇就被柔软堵住,再也说不出嘴硬的话来。
外面的世界何其喧嚣,而卧室里仅有细微的喘息声在一点点蔓延,回荡。
一夜过去,无力将臂腕摆动,多娇爱把柔躯躬,汗流如珠点点滴,发乱蓬山绿葱葱。
睡得正沉,床头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把睡眠很浅的她给惊醒了。
她猛地睁开眼,伸手抓过手机,点亮屏幕已是清晨六点半过了。
再打开最新收到的信息,仅是看了一眼,便眉头紧锁,似有些震惊。
回完信息,她就将放下手机,准备简单的洗漱一番便打道回府。
怎知,兰净珩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难以悄然挣脱,只好放出杀手锏,“放开,否则我尿你床上。”
果然,这招很奏效,他眼睛都没睁就立马松手了。
迟清野套着他的浴袍进卫生间,快速冲洗了一遍,出来时头发还滴着水,又走到厨房开冰箱猛喝了一口冰牛奶。随后才回到卧室里,一把拉开窗帘,让晨光赶走昏暗所带来的压抑。
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激到,兰净珩这时才缓缓地睁开眼。
“早。”她回过头来,粲然一笑。
“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兰净珩微微眯着眼,一脸委屈巴巴地望着她,有气无力地央求道。
“你要不考虑考虑跟我姓吧。”她不怀好意地笑道。
他想了想,问:“迟兰净珩,你觉得好听吗?”
“好听。”她毫不犹豫地肯定道。
兰净珩懒懒一笑,“那等你娶我的时候,我再改。”
“行,等着吧。”迟清野开始换衣服,没有把他的话放心上。
“你不会不负责任吧。”他爬在床上,双掌托着下巴,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迟清野理了理衣襟,“你看我像是会负责任的样子吗?”
“像。”他一脸玩味地答道。
她走到床边,微微俯身,伸出修长的手指勾起兰净珩的下巴,“好,为了不辜负你的信任,我就稍稍负点责任,下楼的时候帮你把垃圾拎下去丢吧。”
他笑着吻了迟清野的手,“你干脆用钱甩我吧,不然显得有些抠门。”
她顺势捏了捏兰净珩的脸,“我时间很宝贵,倒垃圾也是要收费的。”
他缓缓坐起,有些依依不舍地仰望道:“所以你现在要马上离开了吗?”
“嗯,出了点状况。”她摸了摸兰净珩的头,眉头蹙起又展开。
他轻轻搂住迟清野的腰,把头埋在她的小腹上,“需要我帮忙吗?”
她犹豫了片刻,略有些沉重地说到:“昨天的跟踪我们的那个人,服毒自尽了。”
兰净珩先是一怔,随后一家难以置信抬起头,“哈?”
“大概是在凌晨五点左右的时间,守夜人巡逻时发现的。”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眉头锁得更深了。
他握着迟清野的手,认真道:“我可以派人协助验尸。”
她思索一刹,才开口道:“我先回去了解具体情况,晚点再联系你。”
“我送你回去。”
他正要下床,却被迟清野轻轻摁住肩膀,“不用了,有人接我。”
兰净珩静静地望着她,沉滞片刻后,只得依着她,“那……路上小心,保持联系。”
“好。”
说完,她俯身覆上了兰净珩的唇,灵巧地撬开对方的牙关,炽热而缠绵。
随后他们默契地放开彼此,用眼神为此刻的辞别画上暂时性的句号。
她走到玄关穿鞋子,拎着包一开门,便迎面撞见一个抬手正要摁门铃的老爷爷,不由得诧异相对。
老爷爷顿时有些局促地指了指门牌,“嗯?这里是1909吧?”
“……是。”她愣怔地回答道。
老爷爷瞬间恢复镇定,甚至有些好奇地问道:“那小姑娘你是……?”
眼前人的身份,迟清野无需费劲回忆,因为他就是自己与兰净珩恋情的阻碍,只是没想到会正面撞上。
就在她略有些手足无措之时,兰净珩下身围着一条床单就走了出来,同样是一脸诧异,“爷爷?”
他不可置信地又向前走了几步,试图将老爷子的注意力从迟清野那吸引到自己身上,“爷爷,你怎么来了?”
无奈老爷爷的眼神愈发欣喜,让迟清野莫名地心慌。
旋即她灵机一动,不矜不盈道:“原来您就是兰总裁的爷爷,很荣幸能见到您,但很不好意思老先生,我……赶时间上班,我得走了。”
称兰净珩为兰总裁是为了模糊层级,先随意编个幌子蒙混过关,剩下的再由兰净珩自己去圆。
老爷爷顿了顿,立马侧身让路道:“哦,哦哦,要上班呀,那去吧,去吧,慢点走,有机会一起吃饭。”
“好的,谢谢您,再见。”她边走边回头颔首道别,还不忘给兰净珩使眼色。
待她走进电梯离开后,老爷子才进屋并顺手把门关上道:“这就是你搬出来住的原因?”
他颇有些心虚地答道:“算是吧。”
老爷子看着他那副低着头,略有些尴尬的样子,顿觉好笑地问道:“怎么?住白虎庄园就不能把女朋友带回来了?怕爷爷我棒打鸳鸯?”
“爷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别过度解读了。”他紧紧拽着围着下半身的床单,深怕被看出些什么。
“你都跟人住一块了,就差提亲这临门一脚了,爷爷还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家住在哪,父母是做什么的,这得多失礼啊?”
老爷子还沉浸孙子有女朋友这件事的喜悦之中,全然没留意到兰净珩的不自然。
“爷爷,这件事我自有分寸,您别操心了。”
提起这件事,他就心生抵触与担忧,因为迟清野姓迟,是迟隽行的孙女,更是兰氏的禁忌。
“什么叫你自有分寸?咱兰氏家族乃是大户人家,你要安排得不妥,那就是咱们当长辈的失职,必须得帮着把关,别叫外人看了闹笑话。”
将他不咸不淡地训斥一顿后,老爷子开始陷入自己的世界,幻想着四代同堂。
还想继续畅谈的老爷子,看他正往卫生间的方向徐徐挪动,立马进行言语拦截,“嘿,你去哪?”
“洗澡,换衣服上班。”他如实答道。
“上什么班?我给你放假,咱爷孙俩今个坐下来好好把这事聊清楚了再说。”老爷子彻底上头了。
兰净珩这一听,立马哀嚎道:“啊,爷爷,您放过我吧。”
“少废话,我既然来了,你就别想忽悠过去。”老爷子环顾四周,顿时灵感不断,想要与他分享并进行时代的碰撞。
“……”
虽然有设想过未来要怎样把话说开,但现在明显时机还不够成熟。
萝卜章事件才正准备告一段落,昨日的跟踪者又服毒自杀了,虽然不确定两者之间是否存在关系,但他隐隐感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宾鹤中毒事件的蹊跷,以及迟氏退休人员死于非命的谜题均未解开,在此之前他难以安心的与之讨论婚嫁事宜。
看来,得将最佳助攻王君淮卿,请出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