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生见此,心中越来越气,怒道:“你自出谷以来都做了些什么你知道么?哪一件事做的是对的?全都是凭着你性子来,石国杀了救下你的一家,又与雷火堂冲突,后来大闹春宵楼,最近又在阳国救了几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我这个当师兄的都替你感到愧疚!”
古秋雨听着断剑生的话,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经过青玄与天下人这么一说,自己倒真成了无恶不作的恶人来了。
可是他并不想对断剑生解释什么,既然事情断剑生都已经知道了,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断剑生继续道:“你要找青玄报仇我理解,可那青玄是坏人么?我们都用的是青玄功夫,单从这一点上来说,咱们就与青玄有着不小的渊源。我这些年所见所闻,也看到了,青玄并不是当初你口中说的那样,他们铲奸除恶,他们维持武林平衡,如果没有青玄制衡,天下武者早就杀的天昏地暗了!”
“够了!”
古秋雨猛的抬起头来,双眼愤怒的看着断剑生道:“你懂什么?你知道些什么?不都是在别人口中说出来的么?你知道我这些年经历过什么么?别总是一副长者的模样教训我!要知道,我可你比聪明多了,师父的御剑决传的是我而不是你这个呆子!”
“你说什么?!”
断剑生面色变得微微扭曲起来,自己为了找到古秋雨走遍了大江南北,如今见面了,却被他这样说,这使得断剑生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火气,甚至有着些许的杀气。
师兄弟二人就仿佛小孩一般在这里吵嘴,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的眼光。
雷火堂的火器也马上就要装填就绪,古秋雨不打算与断剑生在此纠缠,直言道:“让开!我没时间陪你!”
“让你的人撤回去!”
“休想!”
“那你也休息过去!”
古秋雨冷冷的看着断剑生,一字一顿的道:“执迷不悟!”
二人的性格一直都不相同,在谷中之时也经常吵架,只是那时二人还没经历过世事,断剑生也一直认为古秋雨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所以不管断剑生怎么生气,第二天都会来找到古秋雨,冰释前嫌。
可今日不同,二人已经见识过了这个世界,心中也有了自己的做人之本,处世之道,所以面对着自己的原则,二人谁也不会后退一步。
面对着断剑生,古秋雨心中升起一股异常烦躁的情绪,越使用七绝海感应断剑生周围的内气,那股情绪就愈发强烈。
“锵!”
六剑飞出,剑尖直指断剑生。
古秋雨道:“快给我让开,不然休怪我不顾情面!”
断剑生一言不发,甩了甩手中的长剑,双眼之中战意如虹。
见此,古秋雨不再多说,缓缓向断剑生走去。
而头上的六把飞剑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杀了上去,开阳剑与天枢剑首当其冲,对着断剑生狠狠的劈下。
断剑生举剑一挥,一剑就击在开阳剑上,天枢剑也被剑气震飞。而开阳剑在空中突然发出了一声如人般的叹息之声,落在了地上,断成了两段!
药老在制作幽火之时,在开阳剑的剑身上磨下许多金属,而刚才在何老祖发功之时,开阳剑又吸收了大半火力的热量,此时在断剑生的强力一击之下,终于断了。
古秋雨与七剑心意相通,此时折损一剑,心中顿时怒火升起,而另五剑此时也同是嗡嗡作响,化作五道红光,攻向了断剑生。
对于古秋雨的剑术,断剑生是再熟悉不过了,古秋雨的招式他一清二楚,根本不用思考就化解了五剑。重击之下,五剑都被打落在地。
古秋雨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散落在地的飞剑又重新飞了起来,对着断剑生又是一阵猛攻。
断剑生一动不动,长剑将自己的周身团团罩住,任凭五剑怎么攻击,他的双眼始终都是看着古秋雨。
“单单御剑诀,你不是我的对手!”
断剑生一把将天矶剑抓在手中,轻轻的扔了出去。
古秋雨面上阴暗,脚猛的向地上一踏,六剑又飞了起来。
内气消耗殆尽的他,不得不使上浑身力气来操控飞剑,其力道与角度也与平时差出许多。
虽然飞剑对断剑生照成不了任何威胁,但古秋雨近乎偏执的一次一次调动飞剑攻向断剑生,仿佛在表面自己心中的态度。
断剑生见古秋雨如同入了魔的样子,眼中怒意更省,他周身一震,六把飞剑被内气荡开。
“够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带着你的人回去,今日之事我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你是在施舍我么?还是心中的侠气作祟,不愿面对现在的我?”
古秋雨又笑了起来,看着断剑生缓缓道:“是啊,你是大侠,当年在性命攸关之际,宁愿自己躲在山洞之中等死,也不愿用自己的武功做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你知道,我当初在听了你这个故事后,我是怎么想的么?我想,这个傻子,自己一身武艺,却要被活生生饿死。这一点。我承认,我不如你,我不如你傻!”
断剑生双眼猛的瞪了起来,破气之声响起,下一刻,断剑生已经出现在古秋雨的面前,手中长剑紧紧的抵着他的喉咙。
“来啊,动手啊。”
古秋雨看着近在咫尺的断剑生,嘴角轻轻挑了起来,眼中满是蔑视。
断剑生手掌颤抖,胸口剧烈起伏,他知道,他只要手上轻轻一动,古秋雨就命丧黄泉,而今日这场杀戮也会停止下来。
“怎么?下不去手?就因为我是你的师弟?”
古秋雨仿佛没注意到自己此时的险境,还在用言语不停的刺激着断剑生,因为他知道,断剑生一定不会下手。
“别逼我!”
断剑生此时正强忍着心中的杀意,身体剧烈颤动起来,剑因驾着古秋雨脖子,划出了一道鲜红的血印。
他神色激动的道:“今日为了阻止这场杀戮,我……我……”
“动手啊。”
古秋雨双眼看着断剑生的眼睛,二人四目相对,一方毫不畏惧,一方躲躲闪闪。
见此,古秋雨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断剑生的肩膀,起步向前走去。
断剑生就这么看着古秋雨从自己的剑下走掉,而自己则是站在原地,身体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他看着古秋雨的背影,眼中竟出现了幻觉,眼前的景象回到了当年,古秋雨从绝尘谷离开时,自己也是这么有些无措的看着古秋雨的背影。
随后,周围景象突然变换,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地上充满了无尽着无尽的白骨,天空的颜色也慢慢变成了红色,古秋雨就那么平静走在那条修罗之路上。
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古秋雨孤身一人,脚步坚定。
看着这道背影,断剑生涌出无尽的悲伤来。
紧接着,断剑生又看清了那些尸体的容貌,其中有武者,有身穿青玄服饰的人,还有许多百姓,老人、小孩、女子……
“啊!”
断剑生仰天长啸一声,手中的长剑被他紧紧握住。
而在这时,他就见走在前方的古秋雨回头,对他微微一笑。
环境破碎,一切回到了现实之中,断剑生看了看手中的剑,双眼之中不再茫然,不再悲伤。
“站住!”
断剑生如一道虹光冲向古秋雨,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刺了出去。
古秋雨骤然转身,天玑剑出现在他的面前,其余四剑在他的身后散开。
他看到了断剑生眼中的那一抹坚定,心知二人今日恐怕要是在这里做个了断了。
二人的道路不同,心中的信仰不同。
断剑生一剑刺在天玑剑上,火星四起,天玑剑被那股强大的力量掀飞,露出了后面的古秋雨。
断剑生这时道:“古秋雨,许多事情你不知道,自从我在石国极北助共济教灭了释在天与谭陆陆后,也是成了许多人算计的对象,在华州与炎州,多次被小人暗算,困在山洞中过,被火烧过,被人下过毒,也被上百人围攻过,而且这些人中,有太多的人该死,然而我没有杀过一人,因为我也不是什么圣人,我也没有资格去审判别人,也没有资格去认定这个人就不能再改好!”
断剑生又道:“杀人能解决什么问题吗?你不杀光这世人,就永远还有对错之争,我不敢说自己就是对的,古秋雨,你做错了!”
而此时,古秋雨身披七彩霞光,一掌打了出来,断剑生同样打出一掌。
“轰!”
内气炸裂开来,二人双掌相交,震得铁楼都在微微颤抖。
“好强!”
台下,看着上方情况的张肖竟又说话了。
李真此时也恢复了正常的模样,面色严肃的看着上面的动静。
二人这一掌威力实在太大,就在二人不远的破空连忙用身体护住何花,以免受到冲击。
尘烟散去,场中二人谁也没有退让一步,双方的手掌还紧紧对在一起。
当然,古秋雨不认为自己的青云掌是断剑生的对手,已然将全身内气聚集在手中,而断剑生却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