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姐姐,你在做什……哇塞!羊肉汤!还准备好了馍饼……姐姐,你这是要做羊肉泡馍吗?”
彩排结束以后,鱼玄机亲自下厨造饭。
可是思思和闪闪似乎已经饿急,索性带着阿刁一起摸到了伙房想吃现食。
结果一进门,闪闪就被羊肉羹的香味捆住了。
羊肉泡馍!人间美味啊!
“羊肉泡馍,那是什么东西?”,鱼玄机对这个名词十分陌生。
羊肉的羹汤虽然历史已久,但是泡馍这种吃法却还没有出现。根据后世研究,羊肉泡馍这东西大约在宋朝可以肯定已经存在,但具体流行时间不详。不过关于起源地倒是没有什么争议——就在长安。
闪闪当然不明白其中这么多因果,见鱼玄机对羊肉泡馍的吃法表示了疑惑,顺口问道,“姐姐准备的馍,难道不是等会儿浸在羊羹里吃的吗?”
“是啊……这不是妹妹你要求的吗?”,鱼玄机疑惑道。
闪闪也被问懵啦,她可没有资格来教姐姐做饭,何时引导她煲汤泡馍?
“我要求的?”,闪闪指着自己的琼鼻,再次确认道。
“嗯,我看见你和思思小师姐练得累了,互相打气的时候一直在喊:爱饼炝烩羊~饼炝烩羊,那不就是这种做法?”,鱼玄机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噗!
旁边的思思一个忍不住,笑得喷了出来。
她为了掩饰尴尬,立刻转头装作在不断咳嗽。
闪闪的表情也非常尴尬,她之所以反应没有思思那么大,能够忍而不法,是因为同样的梗已经在思思小师姐身上出现过一次了。
当闪闪第一次唱起《爱拼才会赢》时,思思对于曲调和唱词仍然留有印象,但是那些闽南语唱词对应的汉字却已经记忆不太深刻了。
当时的思思也是一头雾水,追问闪闪到底什么是“爱饼炝烩羊”……
这一首铿锵的战歌,就这样被歪成了美食进行曲……甚至,误打误撞地引导鱼玄机发明了羊肉泡馍的新吃法。
四女在伙房叽叽喳喳偷食泡馍,沙陀少族长恰也寻香而至。
他盛了一碗羊汤,在里面发了一块死面馍馍,蘸饱了羊肉汤汁的馍馍还残留着些许面的嚼劲,在嘴里筋香满溢……那滋味……当时就把少族长吃得上了头,抱着汤碗跑回了营地。
过了片刻,他又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说是族人已经去买羊现宰,他亲自邀请鱼玄机,思思,闪闪三位烹饪大师前去指导。
这里真正对烹饪有研究的,其实只有鱼玄机一个,可是少族长非要一起捎上思思和闪闪,那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步行出观,少族长显然是与思思谈兴最浓,一直在询问这“羊肉泡馍”的典故。
少族长血气方刚,五识敏锐,可是一旦与思思在一起,五感仿佛就如同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智商和反应能力都急剧下降,以至于在迈出观门的时候,险些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人影。
那道人影明显没有少族长这么敏捷,虽然两人都强行刹车,并没有真正相撞,但是对方却已经因此失了平衡身体摇摇欲坠。
“哎呦,哎呦呦~腰,我的老腰哦~”
鱼玄机闻声急忙赶上来将那人扶住。
发如暮雪,身材佝偻,来人竟是温庭筠。
在他身后也跟着几人,大多是车夫随从,温庭筠一手托腰,一臂搭在鱼玄机怀里,回头对随行人喊道,“你们回去吧,三天以后再来接我。按照圣上旨意,我要在这里待足三天,你们跟着也不方便,回去吧回去吧!”
“祭酒大人,您没事儿吧?”
鱼玄机和少族长同时关切到。
少族长是冲撞了老人家,心中惶恐,而鱼美人是真正心中怜肉里痛,仿佛扭到的是自己的腰一般。
温老挥了挥手,“不妨事,不妨事的。哎?什么味道怎么香?”
温庭筠抽动着鼻子嗅了嗅,又向鱼玄机身前凑了三分。
少族长不识趣地搭讪道,“是羊肉香!今天鱼花魁发明里一种新吃法,虽然煮的是羊羹,汁水肥美,但一点也不骚气。祭酒大人您来得正好,我们一起去尝尝?”
“哦,尝尝也好,也好!”,温庭筠老大不情愿地被鱼玄机和少族长两人一左一右地架着,来到观前沙陀营地。
鼎煲汤,活杀羊,现炕的馍馍喷喷香。
等待美食的时候,所有人都表现得十分亢奋,载歌载舞,高谈阔论。
只有温庭筠拉着鱼玄机在僻静处聊着天。
“祭酒大人怎么会来这里?”
鱼玄机想起了那个荒唐的雨夜,她的身心虽然都已经归属于眼前人,但是囿于礼教,她仍然不敢直面心上人,甚至还会有一些小慌张。
“我其实是来宣旨的,等会儿还要再走走形式。礼部呢,为了彰显大唐天威,搞了一场万国歌舞大赛,这件事情已经敲定,中书省的文书也下来了。参赛的都是由周边羁縻藩国选送的歌舞团体。当然,既然是万国歌舞,我大唐也会选送选手。初拟有两个名额,一个名额由乐府出琴师,平康里出舞女;另外一个名额,经郢王提议,直接给到了咸宜观。对于所有参赛队伍,大唐都会派出一名导师协助编排节目。郢王说你们在搞创新乐曲,长短句填词,别具一格。因为我在文坛也推崇长短句创作,以词代诗,能够更好配合曲调。所以陛下就将我派给了咸宜观,帮你们参谋参谋,为期三天。”
鱼玄机听温庭筠讲完原委,心头窃喜。
这三天里,她终于可以和心上人名正言顺的生活在一座院内了。
“那还要请祭酒大人多多指教了。”
温庭筠摆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我听过那小丫头自拟的唱词。每一首都是精品,而且能够和自编的曲调完美契合。除了用词太过白话,其余简直完美。令妹于此道乃是不世之才啊!我还要与她多多切磋。”
温庭筠的文才虽然已经绝伦当世,但他丝毫没有倨傲,敢于肯定后辈的长处,也许这边是他诗词美得毫不拘泥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