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鼻梁副将被唤住,一愣,心说怎么到这儿还有认识本副将的,他们镇北军已经出名到这种程度了吗?看来跟着将军混还是有搞头的!不由高兴得眼睛一眯。
“谁在唤本副将,出来说话!”
声音是从后面传出来的,陈副将扬头往后看,一个身材中等的人小碎步来到跟前。
隔近了看,此人穿着厚棉袍,戴莲花帽,长得有点普通甚至有点寒碜,好像没有什么印象,看来真的是声名远播,连这种人都认得自己,这事儿一定得跟将军他们好好炫耀炫耀。
“你是何人,唤本副将何事?”
没有认出无悔,陈副将态度依旧高傲。
无悔心里叫苦,师徒几个独他辨识度不高,这粗莽的汉子素来又只知道舞刀弄枪,不认识也不足为奇。
“贫道乃凌虚道长坐下的三弟子无悔,见过陈副将。”
原来是凌虚道长的徒弟啊!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面熟,再多看两眼,陈副将脸上显出失望,那认识他就不足为奇了,白高兴一场。
“哦无悔道长,你们怎么也在天池国,还和这么一群……”
嫌恶地上下看看冯烟烟他们,陈副将没有继续往后贬损。
他们将军常说,大人物就要由大人物的气场度量,不能跟那种不懂礼数胡搅蛮缠的人一般见识,尤其现在是在天池,出使狗国,不一定就要把自己变得跟狗一样。
无悔没有正面回答陈副将的问题,转而问他可能见见他们队伍里那位大名鼎鼎的幕僚褚严。
“你怎么知道我们军师也在队伍里?”
陈副将神情变得防备,军师跟着一起来的事,除了他们自己人根本不可能有谁会知道,想着想着他忽然一拍大腿:我就说过他那张脸化得不够丑吧!这不,还是给人认出来了!
无悔看出了陈副将的懊恼,却不知他到底在腹诽什么,只不紧不慢解释:“实不相瞒,贫道与师弟无相同你们军师乃是旧识,今次前来天池,因水土不服,无相风寒日深,恐怕时日无多,而先前诸位从我们车边过时,正好看到了他……
多年不见,师弟无相想在死前再见他一面,所以还请陈副将帮忙转达一二……”
何胜豹自害惨了乔家之后,就逃回京做了某位将军麾下幕僚的事,无悔方才已经听乔今秋说了,所以此刻他刻意开门见山问。
而且,如果他们所料想的没有错,那位幕僚还是无悔李安师伯的弟子,更与他们师兄弟从小就是玩伴,所以那人不可能对李安见死不救。
而陈副将听到“旧识”二字,脸上的笑意更浓,“原来是军师的朋友,那你们稍等!本副将去去就来!”
陈副将话没说完,人就回马往已经走远的队伍前方追。
在不远处远观无悔他们说话的高也元岑,其实还是担心那人不会跟着回来。
毕竟当初,他为了让大家相信他已经亡故的事实,不惜耗费那几多的时间精力,找到与自己样貌体形都差不多的元岑的胞弟做了替死鬼,如果跟着回来,岂不是此地无银?他要怎么解释自己以前假死的事?
所以当无悔乔今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快速交代让怎么说怎么做时,不只元岑,高也心中也一直都在打鼓,觉得并不可行。
但他也找不到更好的说辞求见,遂只能死马当做活马,试上一试。
不过让高也十分意外的是,那人不仅跟着陈副将回来了,而且脸上还显出不同寻常的焦急担忧之色。
为免人起疑,高也元岑迅速退回车厢坐好。
“无相在哪儿?!”
一回来,他看也不看无悔,立即就问。
无悔愣愣地盯着眼前这个变得太多,的确只有五分相似的人,试探性地轻唤了声:“小虎?”
那人看到无悔脸上的讶异,方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捂嘴低咳了两下,看周围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人,于是跳下马,走到无悔面前道:
“无悔师兄,是我,但我现在是他们的军师,你可不能再叫我小虎了,不然会被取笑!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跟他们一样唤我军师!”
无悔接收到褚严的眼神暗示,会意地点点头,后看向跟着一道跳下马来的陈副将,没有多寒暄地指了指中间那辆马车,“无相就在里面!”
褚严点点头,“情况很严重吗?”
“嗯,病情一直在加重,吃什么药都不见好!”
“那也无可奈何,他常年待在温暖的南部,又没怎么下过山,这种极寒的天气,自然耐受不住!但你们怎么出来了?还来了天池这种破地方!”
边说褚严边往李安所在的马车走,走两步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对陈副将道:
“麻烦同将军禀明一声,褚某暂不能同大家一道入城了,待这边的事解决了,再去与大家汇合!”
陈副将原本还想跟去车厢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们的褚大军师这般失仪失态,但褚严拒绝的话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他也就不好死皮赖脸,供拱手,让千万记住不要耽搁了正事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又去追早已没了影儿的大部队。
送走了“碍事”的人,褚严脸上堆起久违而复杂的笑,“无悔师兄,还是先带我看看无相的情况吧!”
一入车厢,褚严就极为灵敏地捕捉到了一抹杀气。
但当他凝重眸子扫视一圈车内,发现除了两个面相相对陌生的男子,和正闭着眼不停冒着汗消瘦得几乎没了人样的李安,并没有别的能让他感到方才那抹危险的人存在,于是半是疑惑半是自我安慰地躬身到了李安身边。
无悔没有立即上车,他还要去叮嘱冯烟烟他们一行,让千万不能将某些事说漏嘴,否则今秋小姐一定会让他们这辈子都再也说不了话之类。
“威胁”完众人,无悔拍着心口不安地迅速爬进车,看到的却是元岑被褚严单腿摁压在厢板上的模样。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偷袭褚某?!”
高也亦是没料到元岑会突然出手,因为之前早就同他说好不能轻举妄动,待所有事都确认清楚了再将人制服之类。
元岑起先答应得好好的,结果人一靠近,他那双胳膊就跟不是自己的似的,趁着褚严靠近李安查看情况以背示人的当儿,他就勒上了别人的脖子。
待高也反应过来要帮忙,他已经被褚严以刀抵在了厢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