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的途中,虽然高也他们已经十分地谨慎了,但因为除了风沙前后几乎没有一点遮挡,所以刘少允他们早就发现了高也他们的存在。
但让高也他们意外的是,他们一行,除了无悔,刘少允几乎一个都不认识,就连覃昊他们几个同他见过面有过交易的天池国护卫,刘少允都没有多少印象。
原本以为,刘少允刘孟齐与敌国的人有勾结,即便他们已经易容换装打扮成了高禾百姓的模样,刘少允也不可能不认得。
他不认得,他手下的人,比如那个叫做刘蒙的小厮,也应该记得少许才对,但当高也一行避无可避地暴露在刘少允等众跟前,他们只对无悔流露出了到底还是被你给追上了的无奈与尴尬,后就主动提出了“不然还是结伴同行”之类的要求。
“看来刘少均到底没有把你的事跟刘家人透露过分毫啊!”
看着马背上正望着山城啧啧慨叹的刘少允,李安凑到高也耳边不无感叹地低声道,早知道就早些正大光明地奔驰了,害他们小心翼翼了将近一路,真累得不行。
高也不露痕迹地点了点头,“的确,不过我早该想到,刘少均自己心怀鬼胎,这些事说出来对他又没有好处,自然不可能多言!”
李安恍然,“说得也是,虽然你不可能和刘孟齐他们同仇敌忾,但敌人的敌人……刘少均应该不会冒那个险。”
二人正说着,刘少允感叹完偏过头看无悔:“大师,你们入城之后可是要直接去寻那位大员外?”
一路奔来的时候,刘少允已经问清楚了无悔他们到木原山城是要见谁做什么,急不急要待多久之类的问题。
无悔临机应变,回想自己先前和师父凌虚他们来此地布道的时候,曾在城内某位卸任的大员外府上做过法事,便随口诌说要去那里。
刘少允本来也不关心,只想打听清楚是不是入城后还得同他们周旋,所以一经确认不是要往一个地方,不由长长舒一口气,后满脸诚恳地说什么“那真是遗憾至极,不能再多一些时间听大师讲经解法”之类。
无悔自然知道这人说的假话,但他也没有傻到去拆穿。
所以刘少允话一说完,无悔就顺坡下驴拱手道:“一路幸有允少爷作伴,贫道方不觉奔波辛苦,待这边的事了了,贫道一定和师父再往府上拜谒!感谢您这一路的帮扶照顾!”
“大师您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而且凌虚道长心系家国百姓,一生都在为此操劳,奉献无私,怎么能让他在我等小辈身上数度浪费时间精力,若误了您们解救苍生的大任时机,我与义父又怎么吃罪得起!”
刘少允半是恭维半是挖苦,话说得阴阳怪气,一张脸却是诚挚无比,让人感觉他实乃肺腑而言,听的人怎么想怎么误会都是他们各自的事情,气恼也好不悦也罢,那都是自己想法太多,曲解了别人的意思,活该心里憋苦。
这些噎人的话,刘少允自然是想不到的,都是他的小厮刘蒙一句一句教出来的。
而无悔他们听完虽然觉得难堪,但也只能两声苦笑,后随便再寒暄个三句两句,两拨人便再次分道而行。
看着刘少允在仆从护卫们的簇拥下缓缓向城门口移动,然后在漆黑的门洞中隐去身影,高也踢了踢马肚子,无悔并覃昊他们默默跟上。
山城戒备森严,城守卒看他们大都配着兵器,伸手便拦住:“什么人,入城做什么,交出兵器才能过。”
说话的同时,一旁还有人拿着画像将他们挨个看了又看,好几遍之后才收回视线去注意其他过往的遮了头脸的行人。
而高也众人听到要交兵器都有迟疑,没有家伙傍身,万一遇到危险,不是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看他们犹豫,城守卒以为他们是舍不得兵器就这样被缴,回身指了指登记人口出入城门信息的案桌旁装满挂满了各式兵器的几个大箱子和架子:
“你们报了姓名来处入城做甚,再把名字贴在各自的兵器上,我们会发给一个凭条,要出城的时候再拿出凭条,就可以赎回兵器。”
正解释着,一个兵卒长模样的人上前,打量了他们每个人一眼:“拒不上缴的人,不得入内!情节严重者,直接抓起来!”
听到兵卒长的话,几个城守卒态度愈发强硬,“不交就闪一边去,别挡着其他人入城!”
看看天色慢慢落黑,他们又大吼一声,“城门戒严,戌时一到,就会立刻关闭,要进城出城的莫再磨蹭,动作都麻利点儿!”
听着喊声,原本还在路上慢悠悠走的,便立马加快脚步。
赎兵器的也有些慌张,生怕找慢了城门一关,自己今日就出不去了。
眼见着天越来越黑,行人越来越少,无可奈何,高也他们只得按要求将兵器解下。
在几人登记名姓的时候,还有守兵逐一搜身,就连被高也藏在靴梆里的匕首也被搜罗了去。
轮到李安的时候,打开他腰间的布袋,看到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守兵一股脑儿倒了出来,“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兵卒长被吸引过来,瞟了一眼地上的东西,颇为好奇道:“你是道士?”
李安只顾忙着收拾自己的宝贝,又心疼又生气,拍着灰吹了又吹,闻言没好气地嗯了一声,“道士怎么了,不能入城吗?带这些东西也不违反律令吧?!”
兵卒长笑笑,后一张脸瞬间变得更加严肃:“那是当然!你带这些东西,万一招出些不干净的东西,那可比兵器更危险!来呀,全部给我收起来!”
话音落,便有三五个兵卒上前哄抢,李安逐一抱在怀里,大声喝道:“你们干什么!收兵器是为了防止人行凶作恶,也还算能理解!
贫道不过小小一道士,就因为是道士,你们觉得可能会引起麻烦,就要将贫道的法器抢了!
那你们都身为男人,都持有淫具,为免你们奸辱祸害良家妇女,是不是应该把你们身上的东西,全都卸了才行?!
这是什么道理,不是瞎胡闹嘛!”
李安话说得大声,正被搜身的其他百姓商户之类纷纷点头附和:“就是就是!世道这么危险,没有点东西防身怎么行,万一遇到歹人,岂不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