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误事,我怎么总在四爷面前丢脸呢?
第二天,胤祥笑着把我的糗样绘声绘色地描述一通后,我瞬间涨红了脸。
“我说落云啊,你胆子够大,爷佩服,真心佩服。”
“十三爷,我那是,那是喝醉了”捂着脸哀嚎着“你不仗义,明明灌醉我,还看着我丢脸,不理你了。”
“别呀,”胤祥赶紧清清嗓子,“我不笑了还不成。不过......”
“嗯?”好奇地从指缝里偷瞄,就见胤祥变得正经起来,不禁放下双手歪着脑袋等他说话。
“昨日,你叫我胤祥。”
不就是个名字嘛,值得他那么较真“我昨日喝醉了,十三爷别见怪。”
“你以后就叫我胤祥可好?”胤祥脱口而出,不过怕落云尴尬,立即解释“十三爷比较生隙,我觉得我们......”
见他紧张地解释,立即点头,愉快地竖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做了个“v”的手势。
胤祥莫名,但也有样学样地举起左手,也弄成“v”形。
果然和聪明的人交往很省心。把我的“v”靠上他的“v”。
“小蚂蚁见面的时候,就是这样互相碰碰触角的。我们今日正式打招呼,小女子名叫梦落云,胤祥你好。”
胤祥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儿俏颜欢笑,觉得自己的心情瞬间大好。
嬉笑一阵后,胤祥正要离去,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胤祥,明日是不是要上朝了?”皇上刚从塞外回来,休整一天。
见胤祥点头,我慢慢褪下不离身的手链,
“能帮我还给九爷吗?”
还了,是不是了事了?这是我最近几个月常思考的事。可我,没勇气再见胤禟。
胤祥看看我,再看看手链,片刻后伸手接过。
“只需还给他,其他的事求你别管。”
忍不住加了一句,
“怎么,你怕我伤了他?”
是的,论武功,众皇子中也就十四爷能和你一较高下,而我不想看见胤禟受伤。
见我不语,胤祥终是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往东书院而去。
然而还手链的事一波三折。
当胤祥第二天下朝后额角淤青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不知应该感激他打抱不平,还是责怪他多生事端。
拖着他坐定,他贴身侍从小柱子赶紧打来一盆清水,然后把白布巾、化淤散往我手中一塞就开溜了。
“没事,就这点伤,对我来说家常便饭。”胤祥看出我的担心,一甩长辫子满不在乎。
“拜托,那么英俊的一张脸万一破相了,本姑娘拿什么赔你。”往他光头脑袋上微微一敲,嗔怪地拿起白布巾蘸水。
以身相许,胤祥暗自嘀咕,却不敢说出口。只怕说了,会失去现在的美好。
想到有一天她像躲老九般躲自己,原本深邃有神的双眼慢慢变暗。
当我搅干布巾,转身见胤祥颓废的样子不禁一怔。
这么大一块淤青,还有些许裂开,渗着丝丝血丝。看着就碍眼,不知为何,看见垂头丧气的胤祥,我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放心吧,处理这种伤口,我还是很专业的,交给我,你100个放心。”
轻轻地擦拭着伤口,从里到外。没有酒精消毒,希望不会感染。把血迹擦干净后,打开化瘀散,挑了点抹在伤口上。
“嘶”胤祥一声痛楚,却立即忍住。
见他这样,我的手越发轻了,顺带着吹着气,“忍一下,涂药膏时是会疼的。”
温柔的动作,细声的问候,胤祥僵着身子不敢乱动。只怕一动,眼前的一切就消失了。
“还很疼吗?”感觉到他呼吸的急促,我开始焦急了,明明就见额上有伤,不会还有其他没注意的伤处吧。赶紧拽住胤祥就想查看,倒被他躲开了。
见我手举在半空,胤祥随即尴尬解释,
“就这一处伤。我就是,就是受伤从没人这样悉心上药。”
慢慢收回手,心下了然,这侠王素日看似开朗爽快,但生于皇家岂会随心?何况他的亲额娘在他幼时就没了,没有母妃一族的支持,他这个皇子怕是遭人明里暗里的欺负。
“以后你再伤着了磕着了,我帮你上药。”
不想他过于尴尬,赶紧笑吟吟地摸摸光脑袋,“不过我不白干,一次十文钱。”
“太廉价了,好歹要价一两银子吧。”胤祥知道落云怕他难过故意扯开话题,心中暖暖的。
“我不是敲诈朋友的小人。”盖好药膏,收拾妥当,见胤祥面色恢复,这才开口问起手链的事。
“老九说若你真舍得不要了,得亲自还。”胤祥从怀里掏出手链,抱歉地看向我。
无奈地接过,顺势戴回左手腕上,暂且留着吧。
“那你们打架......”支支吾吾地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问。
“老九有十哥帮着,还有老十四从旁拉着我,没伤着。”胤祥甚是郁闷,可又怕落云担心,也就实情相告了“何况我们在库布房里,皇阿玛只以为我们比武没留神而已,倒是你,你心里何时才能放下他!”
胤祥并不想责怪落云,只是瞧着落云心中还牵挂着老九,非常不爽。
何况今日老九看见手链的失落与悔恨,那样子也是不肯放弃落云的。这俩人藕断丝连,让四哥情何以堪?
落云醉酒不省人事,没瞧见四哥满脸的呵护与宠溺,小心地抱着她到榻上,盖衾被时就怕吵醒她。
多年来,怕是四哥第一次真正动心吧,连和四嫂大婚时也没瞧见四哥流露过多感情。
只因四哥喜欢她,所以自己甘愿退出,默默地守护她就行。但如果是老九,凭什么要放弃!
“我,我不知道。”
被胤祥一语中的,想否认却觉得枉费。心中还是对胤禟有牵挂的,毕竟近二个月的交往,若非因八爷作梗......
“对了,本月末是四哥生辰,到时太子爷会按例率众兄弟前来的,你要不要到我府上避避?”
未及开口,房外,
“落云为什么要避?”胤禛捧着通体透绿的瓷瓶进来,见房内情景,随手晃晃手中的物件“看来这个用不到了。”
“别啊”胤祥立即抢过,“这是好东西,弟弟留着以防不时之需。”
“你再打架,我就不让你进府。”胤禛恨铁不成钢“比武也要有个度,毕竟都是手足兄弟。”
四爷不知道?询问地看向胤祥,他趁四爷转身落座之际朝我摇摇头。
“我过生日,哪有赶走客人的道理?”胤禛示意我和胤祥落座,然后冲我道,“安心住着”
“哦”自打前日醉酒失态,我昨一整日躲着四爷,今日乍见,就想起失仪之时,不禁脸上绯红。
胤禛瞧在眼里,好笑之余颇为欣喜。这丫头终于不再自怨自艾。前日一番戏弄,娇羞中透着妩媚,让自己又爱又无奈。
胤祥看着四哥眼中流露出的浓浓爱恋,再看看落云羞中带俏,只能竭力压制自己推门而去的冲动。
“落云,离月末也没几日了,我好奇你准备什么生辰礼物送四哥?”
啊?礼物?我寄人篱下,吃喝住行都是你四哥给的,我拿什么准备礼物?
不过认输我也不干呀。不甘示弱地撇了眼贼笑的胤祥,
“等着瞧呗!”
海口夸下容易,实现起来真费脑力。
这几日,绞尽脑汁地思考送什么呢?鲜花?蛋糕?腰带?挂件?想一个否认一个。
上街买个?可囊中羞涩,何况人家是皇子,能看得上路边摊?
这日,正拢着衣裳,躲在秋末冬初午后的阳光下,继续思考大难题。却被从天而降的纸鸢足足吓了一跳。
这纸鸢也算常见,蝴蝶戏花样面,稀罕的是样面上的花朵用彩带制成。
突然灵光一闪,计上心头。正在暗自窃喜,苑门处探进个小脑袋。
好一个粉嘟嘟的小宝贝。杏黄色菊蝶纹实地纱画虎皮小单袍,外披香色四合铃杵纹暗花绉绸棉坎肩,脚踩黄色缎钉线虎头小夹鞋,最好玩的是小家伙腰上也缠着小黄带,上面同样悬挂着玉佩挂件。
此刻他歪着脑袋,忽闪忽闪地打量着我,成功地勾起了我的兴趣。没办法,身为妇产科护士,对孩子就是喜爱呀。招招手示意他进来,就见小家伙回头往身后张望了几下,快速窜了进来,一个小四爷活生生出现。
应该是弘时,四爷的第三子,也是被四爷亲手害死的儿子。
“你是谁?为什么见了本爷,不请安?”
小家伙挺挺胸膛,口气颇有几分四爷样。
“我见到你阿玛都不请安的。”笑嘻嘻地冲他伸手,“小阿哥你好,我是你阿玛的客人。”
然而手却被小家伙用力一打,就见他嘟起了小嘴巴,“爷知道了,你就是额娘口中的妖精!”
妖精?我吗?我何时成了妖精?笑意顿时减弱,小家伙却不依不饶,
“爷听耿母妃和额娘说起过,北面住了个勾引阿玛的坏妖精!”
勾引四爷?明明是你阿玛喜欢我,我可没勾引他。
被这娃娃一顿质问,兴趣阑珊,何况他一口一个爷,一口一个妖精,没家教。暗自评价一番,把纸鸢塞回小家伙手里,
“行,我就是妖精,吃人的妖精!”张牙舞爪中,这个倒霉弘时哭着鼻子跑走了。
小样,果然不配当四爷的儿子。拍拍手转身筹备我的礼物去了。
并未发觉不远处,有道藏青色身影晃过。